他並不想殺死我,否則,只是這一擊,我的身體就會完全粉碎,不留一點殘屑。
楚蘇默默地想。
此時的他,只剩下了一個完整的頭顱,其餘的身體部分,都已經散落到了四周的叢林裡。
白袍男子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從沒有動過,看著楚蘇的頭顱,淡淡地一笑:「看來,這樣直接地使用真實力量和你交手,還是太早了些。那麼,站起來吧,讓我回憶一下過去的那種戰鬥方式,看看我還能不能適應吧。」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只是想在生死之戰中,讓我變得強大?
他洞悉一切,知道我的意圖所在,明白我想要爭霸天下的野心,於是他出現了。
從這點看來,他應該是神之心,是在自己設定的遊戲中,發現了一個新的、值得他關注的角色,於是決定重點培養一下,讓遊戲的變數增加,而變得更有趣?
他真的是神之心嗎?
又或者說,神之心真的只是一個人?一個更高等的人?一個可以改變世界的人?
真正的神?
一切的疑問,都無從解答,也沒有時間卻思考。楚蘇看著那白袍男子,默默地感受著自己那散落的身體,一瞬間裡,那些散落四方的血肉塊,都湧起了血霧,帶著融入鎧甲中的血晶,一起飛了起來,在空中重新凝結成了完整的身體。
他的頭,也一彈而起,連接在了身體之上。
一枚血晶,悄然無聲地融入了殼武器鎧甲之中,瞬間恢復了被消耗掉的力量。他慢慢地站定,雙膝微蹲,慢慢地提起了血刃,擺出了格鬥的架勢。
你既然不想殺我,而是要逼得我變得更強大,那麼我就強大給你看吧――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
血刃在陽光之下,反射出道道赤紅的光,仿佛鮮血在空氣中流動,將整個虛空變成了有生命的存在。白袍男子微微一點頭:「很不錯的感覺,已經有了強者的輪廓,只差慢慢地豐滿了。我來了,你小心。」
說著,人已經向前一小步,左手微微一晃,用一招普普通通的直拳,向著楚蘇打來。這次,那拳頭並沒帶出天地威壓一般可怕的力量,只像是很簡單的一拳。
楚蘇立刻俯身下潛,隨即就要揮刀反擊,但就在這時,那已經擊空的拳頭卻突然出現在了楚蘇面前,竟然是一招勾拳,狠狠打向楚蘇的下巴。
那速度之快,就好像之前白袍男子從未擊出直拳,而是楚蘇看花了眼,將勾拳看成了直拳一樣。
無法躲閃,這樣的速度下,楚蘇只來得及用左臂盾擋住。那拳頭瞬間打在楚蘇的盾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將楚蘇打得半空飛起。
厲害。
默默地讚嘆一聲,楚蘇借力將身子一團,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兩腳疾速地向著白袍男子踢去,卻是利用了對方這一拳之威,和自己身體翻轉之勢,踢向凌厲無比。
「不錯。」又是一聲緩慢的稱讚,隨後,一道勁風狂襲而來,直奔楚蘇的側耳而去,一驚之下,楚蘇想也不想,不先進看清情況,就先用臂盾擋住了頭臉。
當!
一聲巨響中,白袍男子隨意揮起的一腳,已經狠狠地抽打在盾上,那巨大的橫掃之力,打得楚蘇側向飛了出去,直撞上了一棵大樹才東到地上。
不對,不對!
楚蘇斜視著那棵大樹,微微皺眉。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樹,不是鋼鐵之軀,只是帶著水分與生機的木頭而已。那白袍男子一腳如此兇狠,自己側飛的勢頭如此猛烈,與這樹相撞之下,本來應該是大樹立時被撞斷才對,可現在看那樹,上面連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是樹的問題,還是人的問題?
「什麼是真正的強者?」白袍男子緩步向前,淡淡地說著:「擁有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最敏銳的反應?最靈敏的直覺?還是掌握著天下億萬人的生殺大權?」
「你認為呢?」楚蘇沒有回答,卻反而問那白袍男子。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白袍男子淡淡地笑著,指了指自己。「速度、力量、反應、直覺,還有權力,一切的一切,集於一身,這才是真正的強者。造物主,這就是你的目標,就是你必須要達到的程度。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會被宇宙的洪流所拋棄,就會被時光的長河所遺忘。而如果你能達到……」
他看著楚蘇,仿佛在等著楚蘇發問,可楚蘇卻是平靜如常地站在那裡,好像對他說的話,沒有一星半點的好奇與探究之意。
「你有強者的潛質,很強的強者潛質!」白袍男子微微動容,「你不動如山,又疾如風,徐如林,侵略之時,便如火――風林火山,這正是你們先賢寫下的兵法之義的一部分,用來形容強者,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看來我們地球先賢的智慧,你也很認可。」楚蘇開口了。「不過你對它的意義理解似乎有所偏差吧。」
這句話里,有一個陷阱,那就是「我們地球」。
「我們地球」,這四個字就是一個陷阱,如果對方的智慧不足,輕易作答,立刻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們地球」,是這句話時的最重要一環,而為了麻痹對方,讓對方忽視這一環,所以才有了第二句質疑對方對先賢兵法之義理解程度的話。
這一句,只不過是掩護,是為了讓對方大意,讓對方忽略第一句話的意義。
「我們地球」,你又是不是「我們」?這才是楚蘇這兩句話的意義所在。
如果他不是地球人,而是宇宙之中掌握著強大力量的另一種存在,在不假思索之際,就可能直接問自己的理解哪裡有偏差。
「你很聰明。」對方笑了,一邊笑,一邊點頭。「與聰明的人對話,是很有意思的事,你要思慮周全,不然就會暴露出許多秘密。我喜歡這樣的你。」
「但我並不喜歡你。」楚蘇平靜地說。
對方很聰明,智慧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在他的面前,完全沒有任何花招可玩。智慧也好,力量也罷,雙方都不在一個等級上。就像楚蘇之前感覺的,自己在這人的面前,只是一顆塵埃,無足輕重的灰。
「成為強者,或是死,你方才問過我。」楚蘇說,「我想,你應該知道那答案是什麼。」
說話間,楚蘇已經動手,那血色的長刀再次凌空劈下,帶著澎湃強盛的生命力量,直砍向對方的頭顱。
「最能發揮刀全部力量的招式,確實就是這樣的力劈。」白袍男子看著劈落的刀刃,緩緩點了點頭,又是一隻手掌托起,但就在他的力量迎上血刃之前,楚蘇的身子突然一動,那道刀影倏然化成了紅色的幻象,而真正的血刃,卻已帶著旋風一般的力量,卷向了白袍男子的側肋!
生命的虛偽!
這一刻,這與虛偽之身配合使用的本原神格力量,卻已超離了法術的限制,演化成了楚蘇自身的一種本原神格技能,完全發揮了出來,竟然將那白袍男子也騙了過去。
呯!
那一刀,終於斬中了白袍男子的身體!
然而可惜的是,斬中的並不是柔軟的側肋,而是男子的手臂。在關鍵時刻,白袍男子手臂輕抬,仿佛要撩頭髮一樣的隨意,卻已經形成了一個防禦結構,用小臂外側擋住了那氣勢洶洶的一刀。
刀與胳膊相撞,卻沒能讓對方流出一滴血,甚至連對方的皮膚也沒能斬破,只是發出了呯地一響,仿佛是木刀砍中了橡膠。
楚蘇並不理這些,他只是迅速地收刀,再斬!
呯!
又是一聲巨響,血刃仍是狠狠地砍在了對方那條胳膊上,剎那間,一道道赤紅的光影接連亮起,血刃帶著強大的生命力量,如同暴雨一般連接斬向那隻胳膊。
生命的頑強之刃!
只要第一刀擊中,第二刀就必中,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無數刀,如同狂風暴雨,不斷擊中,絕不失手,也絕不放棄!
哪怕宇宙毀滅,要也完成這不間斷的狂猛攻擊,就如同生命那不顧一切阻擋不斷進步的頑強!
「真是令人讚嘆的生命之力啊。」白袍男子靜靜地看著那一條條赤色的影子,緩緩地點了點頭,突然間,另一隻手微微一動。
只一動,拳頭就已經迎上了血刃,在當地一聲巨響中,血刃那狂烈的攻勢徹底被瓦解,那頑強不息的連斬被徹底終結,紅色的暴雨如同遇到了強風的煙霧,一下子煙消雲散。
「不過還是不夠。」聲音緩緩飄來,白袍男子的拳頭再一動,一道拳影就已經擊到了楚蘇的胸前,讓他連防禦的姿勢也來不及做出,就已經被擊穿了胸膛,倒飛出去,撞在一棵大樹上後,又彈了回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慢慢地爬了起來,看了看胸前那人頭大小的、貫穿胸膛的洞,楚蘇的臉色變都沒變一下。血霧湧起,瞬間就修復了傷痕,他再吸收了一枚血晶,力量一下又恢復到了最初的強盛。
「似乎又強了一些,不過還是不夠。」白袍男子一直重複著「不夠、不夠」的說法,瞬間已來到了楚蘇的面前,左拳橫掃而出,直擊楚蘇的頭部。
後面就是大樹,無從躲閃,兩側早被白袍男子另一隻手臂,隱隱地鎖死,只要自己向左或右任何一個方向移動,對方就可能用另一隻拳將自己打倒。
那麼就只有反擊了!剎那間,楚蘇已做出了最為正確、也是惟一的選擇――不退反進,不躲反攻!
血刃在那一剎那間,被楚蘇旋轉著身體,帶動著揮舞成了一片血色光幕,從上空看來,仿佛是一輪血月,突然自大地上綻放出赤紅的光。
鋒利的刀刃,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狠狠地掃向了白袍男子的脖頸。
「確實變強了。」白袍男子微一點頭,身子一仰,竟然就輕鬆地躲過了這威力無邊的一斬,隨後,他的身子也是一轉,一條腿帶著似乎能掃清大地上一切的狂風,猛地反掃而來,在楚蘇要全力防禦的時候,卻又突然軟了下來,如靈蛇一般夾住了楚蘇的脖子。
隨著男子身體旋轉歸位,順勢蹲下,楚蘇也被夾著脖子,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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