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呂葉江南是第一次在不足百米的距離上聽見開炮的聲音,確實比槍聲渾厚的多,聽上去就那麼有殺傷力。
實際上視覺效果更好,百十米外的樹幹被炮彈打得木屑橫飛,兩人才能懷抱的古松不到十秒鐘就成了一堆爛木頭。
可惜的是,這麼大殺傷力的武器不在自己手裡,更麻煩的是它在敵人手裡。此時該如何應對呢?炮聲還沒停歇,他就已經打好了主意,把槍往地上一扔舉手投降吧。
林娜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只要敢挾持人質,尤其是這個懷著孕的女人,那和救援隊就不是爭競關係了,而是不死不休的私人恩怨。
投降反倒是保命的唯一方式,事已至此,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算到了,拼命還有用嗎?問題是自己到底為了什麼拼命呢?總要有個目標吧。
閆強?肯定不值,他對自己是有知遇之恩,可自己也用辛苦工作回報過了,甚至還搭上了臉皮和人格,連本帶利都還清了。
飛虎隊?更不值。那些人只想著如何混日子,有了便宜一擁而上,有了困難一個比一個躲得快,光耍自己和竇雲偉兩個人。如果這樣的團體也值得用命去守護,這個人得多賤吶。
於公於私都不值得,那還有啥好說的。實際上當呂葉江南回頭打算招呼虎隊成員也都放下武器時,才發現自己算思維比較慢的,有幾位早就擺好了投降姿勢,手肘和小臂的角度那叫一個垂直,整個人的神態那叫一個應景兒。
隨著投降儀式的展開,從裝甲車後面立刻閃出三四個端著槍的人,跑過來挨個按倒綁上綑紮帶,呂葉江南也不例外。
此時裝甲車上有個蓋子掀了起來,露出一張笑如桃花的女人臉蛋,被早晨的陽光一照,眉眼間還有閃閃的星光。很明顯她化過妝,塗了帶閃光的眼影,不出意外,就是為這個場面的準備的。
「……呦,我當是誰呢,小白臉啊……來,讓姐姐看看,你這段日子好像胖了吧!」周媛不太利落的從裝甲車上爬下來,扭動著腰肢走到了呂葉江南面前,伸手勾起男人的下巴,臉湊的很近,已經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息了。
「……」見到這張朝思暮想過的漂亮臉蛋,呂葉江南本能想表現得紳士些。可身體剛一動才意識到雙手被死死綁在了背後,整個人趴在地上,都是階下囚了還要啥顏面啊,還是繼續臉朝下,少丟點是點。
「起來吧,你還算聰明,沒有傷人,否則就算姐姐想保,那個王八蛋也得親手用小刀子把你放血放死。」
「我就不明白了,這是何苦呢?當初他說要我來防著你們反水時,我還沒怎麼想通,明擺著兩家一起吃掉平難軍的好事兒,最後卻弄成了自身難保。」
「就算將來鬥不過救援隊,那也能找個藉口,風風光光的來個合併,大家還得說你們有見識、有魄力,那個王八蛋就算再不樂意,也得捏著鼻子給你們一兩個實權職務。」
「現在好了吧,屁都沒有,還落個背後捅刀子的惡名。姓閆的到底是哪頓飯沒吃痛快,才能想出這種不是人的蠢主意。就他那點能水還想當聯盟主席號令天下,你覺得靠譜嗎?」
見到呂葉江南連臉都不願意抬,周媛從腿上抽出刀子幾下就把綑紮帶割斷了,然後把掉落在旁邊的對講機遞了過去,眨巴著大眼睛滿臉都是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是呂葉江南,所有人放下武器,不要抵抗,全部集中到北門停車場……再說一遍,我是呂葉江南……」呂葉江南明白,這是讓自己通知手下投降。屈辱嗎?不覺的,正相反,這是人家送的大便宜。
現在虎隊的二十多個成員散布在通訊室、彈藥庫、環形工事和公園南門附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要對付這種會開炮的裝甲車。
自己又被俘虜了,群龍無首,萬一有誰也像那個張濤似的突然想當男人了,結局肯定會被炮彈打成碎片的。
面前這個女人看著柔情似水,說話甜的膩死人,可骨子裡是啥樣的人別人可以不清楚,自己必須得知道。以前每次開會,她幾乎都在場,有時候高天一不來她就是平難軍的代表。
這麼多次了,從來就沒人能在她身上占到平難軍的便宜,包括洪濤。幻想著這種人能發慈悲心,那還不如把基地建在雍和宮裡,指望喪屍都被佛法感化,齊刷刷的撞牆撞死呢。
實際上呂葉江南發不發話,周媛也不擔心局面會失控。她手裡不光有一輛自行高炮、一輛有重機槍的指揮車,還有三十多個武裝人員。都裝備了自動步槍和手榴彈,包括兩挺輕機槍和充足的彈藥,都是從懷柔庫房裡拿的。
要問生存聯盟怎麼突然有了這麼多武裝人員,嗨,讓高天一和閆強猜到天黑也猜不出來,如果不挑明,甚至連周媛和林娜也想不到出處。
實際上生存聯盟里真正拿得出手的武裝人員不超過七位,剩下的二十來人都出自那支來自東營的倖存者團體。
不是說平難軍把人給劫走了嗎?這個說法當然是個屎盆子,完全就是湊開戰理由用的。但也不是無中生有,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人確實來了,救援隊也確實沒見到。不過不是劫持,而是半路上被生存聯盟給接走了。經過初步整合裝備,又跟著周媛悄悄進入了地壇公園,在南門的建築群里潛伏了起來。
就算有人腦瓜子靈活,想到了周媛這股力量會參與其中,那也絕想不到會有這麼多人手和武器,應對起來依舊會由於計算失誤而上當。
讓人算計不到或者算計不完全是洪濤的一貫作風,他辦事通常沒啥大智慧,更琢磨不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新鮮招數,唯一的優勢就是能裝孫子還能忍。
沒算計好或者條件不成熟之前,他天天陪你打麻將喝酒當敗家子,保證一點看不出彆扭,甚至玩的比你還歡實呢。可一旦等條件成熟了,還啟動了,那就是一整套連招,一個意外連著一個意外。
現在別說只有呂葉江南的輕步兵,就算閆強率領飛虎隊所有人前來強攻,依舊也是一個死字。那些自行高炮開起火來簡直就是割草機,啥牆壁柱子樹木汽車一律不能當掩體,躲在後面可能死得更快更慘。
洪濤說了,只要裝上彈頭畫有黑圈的破甲彈,幾發過去除了坦克其它東西全得被打碎。如果這樣還能被翻盤,那自己也就別混了,乾脆自殺算逑。
「林主任,你挺著肚子怎麼還摻合這種破事啊,要是呂葉隊長腦子一熱這可就是兩條人命吶!」
戰事宣告結束,洪濤交付的任務完成,周媛又恢復了本來面目,怎麼看林娜怎麼不順眼,仿佛就像蛇和老鼠碰面,忍不住就露出了毒牙。
「呂葉隊長又不是只有你認識,每次他來基地里串門基本都是我陪同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麼有魄力,能上山當游擊隊……」
林娜怕嗎?必然是不怕,以前一對一都能斗個平手,現在肚子裡還帶著一個,二對一了更不能慫啊。你咒我死是吧,那我就揭你傷疤,連自己男人都不要的玩意,我呸!
「呦,還有這回事啊!呂葉隊長,你每次來這裡是不是都選好了焦樵出外勤的時間吶?」周媛也不生氣,拍了拍還坐在地上沮喪的呂葉江南,打算找個助力來個二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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