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神的殺戮
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懼在於對死亡的未知,以及對於現實明媚光陰和歡樂抑或痛苦人生的留戀。所以,一旦活著的世事不是那麼美好,甚或很是痛苦的時候,更或是有人知道死後會一無所知,無牽無掛,會不會有很多人都會選擇去死。以此來逃避這個操蛋的世界呢?也許會有很多人都會這麼做,畢竟,逃避也是人的生物本性。
我在夢中驚醒的時候,是躺在床上被門外劇烈的聲響嚇醒來的,但是醒來的我並沒有起身,因為我還處在夢中的情節,我想不通夢裡我的朋友們怎麼會對我如此的兇殘。
等我完全醒過來,第一件事是摸摸我的脖頸,然後想這個夢的含義,難道是我對於昨天的事太過於受到影響了,夢見茂茂殺了我,是因為茂茂已經不在人世?
然而,接著我便看到了更吃驚的一幕,我轉身的瞬間,看到了茂茂在我床前,正在嘿嘿的笑著,其餘的舍友都在。有的笑著,有的則是一臉的關心。然而,我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不要殺我。」
在我確定了我沒有繼續沉湎在夢中以後,我和他們講了我的夢境,而他們則告訴我茂茂還活著的消息。準確說,茂茂不是還活著,而是,活過來了。
茂茂給我們講述了他經歷的全過程。
他去十四號樓湊熱鬧,整個人處在一種對於戰爭和槍聲的強烈追逐中,結果就是跑到太快,撞到了一個女孩子的身上,結果把人家撞到在地上了,好久都不見起來,茂茂只能忍痛站起身來去扶那個姑娘,心中但願那個姑娘沒出什麼事。
然而,結果遠非茂茂所想那麼簡單。姑娘沒事,他有事了。就在他即將要把手伸向姑娘的胳膊想要拉他起來的時候,那姑娘暮然睜開了眼睛,而手裡更是多了一把槍,問了茂茂一句,「你是誰?「也不等茂茂回答,就扣動了扳機,槍頭所指方向,正是茂茂的腦袋。
茂茂向後跌倒,依稀看到有解放軍過來把他的屍體拉走放在了屍體堆上,對別人說是恐怖分子所為,茂茂才知道自己撞的是女恐怖分子。
而接下來的事,簡單多了。茂茂渾渾噩噩在屍體堆里躺了一天,在夜幕將近的時候有人過來翻看他們口袋裡裝著的身份證之類的東西,有人專門在記載。
而後,把它們拉倒了黃河邊上,倒了汽油,一把大火燒的乾乾淨淨。
沒有任何不適,茂茂說。
聽著茂茂的講述,我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夢,夢中的自己也沒有任何的疼痛,剛開始還以為是在夢中,所以沒有,現在看來,沒有那麼簡單。也許,就是跟茂茂的經歷完全相同。
可是,我並沒有在昨天死去啊?
突然,我想到一個問題,今天時間回復了嗎?
大家都不說話了,隔了很久,梁磊告訴我,沒有。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老趙過來安慰我,不就是時間沒有回覆嘛,日子還得和以前一樣嘛,該做啥做啥。
轟隆轟隆,轟隆隆——
似乎是為了反駁老趙這個言論,窗外響起了連續的,很大聲的像是什麼撞擊在了一起的聲響。
十五、末日狂歡
當我們知道了時間還沒有回覆這一消息,我不知道其他人什麼想法,我只是稍稍有點震撼,也有點恐懼。
因為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毀滅抑或是重生。
我們在第一天的時候弄清楚了我們可以在這一天裡無線的循環著生活或者生存,但是,當今天再一次來臨,我還是有點猝不及防。
不過,這一切已經來臨,我沒有辦法阻止,只能是看著他發生。
窗外混隆隆的聲音持續著,有人推門進來告訴我們,還是那群恐怖分子,開著車子,四處亂撞。而軍備區的人也開著車,正在極力遏止著,但是似乎收效甚微。
茂茂學乖了,嬉笑著跟我們說,今天他再也不出去了,要是再被爆頭,就不好了。
我們跟著他哈哈的笑著,但是每個人臉上都是扭曲的笑容,我相信,他們和我一樣,內心的慌亂已經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只是每個人都在努力的忍耐著。
這樣的話題進行了沒多久,宿舍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沒有人再玩或者有所動作。只是愣愣的坐著。
說實話,網上那麼多的猜測,我們不知道該信任哪一個,即使是官方言論,每個人都還是很吃驚很懷疑。
我們一無所措,只能是靜靜的發呆,一是為了打發這無聊的時間,另一是為了掩蓋自己慌亂恐懼的內心。
坐了很久,突然老趙一拍桌子,「哎呀,怕個屌啊,走走走,打遊戲走。這麼好的時光,不打遊戲對不起這好天氣啊!」
說著,他拉著李鑫出門了。
其餘剩下了我們三個人,相互瞪著眼,卻不知道要幹什麼。
我一如既往打開了電腦看看網上的消息,梁磊則是不知道在床上幹著什麼,而茂茂則是習慣性的撥通了他女朋友的電話,嘰嘰歪歪了很久以後,出門了。
梁磊說,這小子又去啪啪啪了。我笑笑,不說話。
我仿佛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靜靜的坐在電腦前面,聽著窗外各種混亂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傳入耳朵里。整個人仿佛是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就這麼發著呆,一無所知,也一無所措。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竟然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冬天的天,總是黑的很快。
華燈初上,暮色四合。這本是一個溫馨的場景,在今天,在這裡,卻透著絲絲壓抑的情愫。
坐了一天的我,突然想要出去走走。窗外那些混亂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替代它的是校園裡一陣一陣的怪吼。像是一群怪獸在那裡吼叫,像是對著敵人發出的震懾。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怪獸。那是我校園裡那些親愛的同學們。無聊的他們,總是喜歡在黑夜降臨的時候,在校園裡胡亂的吼叫,或者是放肆的將一切的規章制度拋在腦後,然後與之進行對抗。
走到樓下,入眼處的首先是滿地的紙屑。沒有昨天那麼濃重的血腥味了,也許是今天處理的及時。
消防車和幾個警車在校園裡轉來轉去,閃爍著的警燈似乎就是這校園唯一的色彩。
我突然發現,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沒有出過校門。喜歡宅著的我,也算是宅到家了。
於是我打算出去校門口看看外面的世界。
所幸,外面的世界比我們想像的要安穩的多。甚至是,處處透著祥和。
學校後門口的那條小街,氤氳著塵世的氣息,各處擺著各類小吃的攤子,支起一盞燈,便是一個小世界了。
而且,今天似乎格外熱鬧,每一個攤位上都站滿了人,不論是情侶還是單身狗,都站在小吃攤位前面,狠狠的吃著攤子上的食品。
學生就是這樣,永遠的處驚不變,永遠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當然,不是他們成熟穩重,而是他們心向美好,不諳世事。
或者說,這就是自我的一種麻痹。
我冷冷的走著,即使穿著厚厚的大衣,也掩蓋不住寒冷一股股的往身體裡面鑽。
偶爾會有人打招呼,我也只是點點一頭,就走過去了。我突然覺著,這樣高冷的態度,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的夜裡,遇到這樣奇怪的事情以後,會格外的舒暢。
但是,沒有幻想中的舒暢,我卻不經意就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酒吧門口。
是了,愚笨如我,一遇到事情,浸泡在酒精中的逃避才算是最好的抉擇吧。
只是今天,我沒有喝多少,站在吧檯前面,依舊冷冷的看著周圍的人,拿了一瓶冰啤酒,就著寒冷, 一股腦的倒進了嘴裡。
然後,回宿舍。
兩天裡見到的那些血腥場面和離奇事件。已經將我們的神經搓斥的麻木了,看到街上竟然還有人打架。我也只是依舊冷冷的走過。
回到宿舍,大家都回來了,宿舍裡面似乎很是熱鬧,宿舍幾個人都圍在一個桌子上,不知道是誰買了酒,大家都在那裡玩著撲克牌喝酒。
我進來,自然是也加了進去。
這一晚我喝醉了,喝得比什麼時候都醉,以至於到後來,我完全忘記了我們是怎麼回到床上的。也許,我們根本就沒有回到床上,都是各自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只是,這個錯落的世界,從改變的那一時刻,我們再次回歸本位。
我想起一句話,眾神歸位。這是我們老師喜歡說的一句話,但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我們去茫然不知所措。
也許這會的文字有點錯亂,但是,我想你也能夠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我們在一種壓抑而極度亢奮的狀態下,完成了我們在這個無所知的世界裡的第二天生活,每一個人,包括我們宿舍整體以及這個學校的整體以及我還沒有看到的整個世界的整體。
都在這種極度的壓抑中狂歡著。像是一種釋放,一種發泄,更像是一種逃避,一種麻醉。
因為,我們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了。當沒有答案可以尋找的時候,我們自動選擇了麻痹自己。
這末日的狂歡。就這樣開始,也就這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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