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於黑桃十來說,意料之中的問題。
不過就在黑桃十準備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黑桃十忽然問出了一個讓白霧和井六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的身邊,是不是有一個看不見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問?」白霧佯裝疑惑。
他的確疑惑,或者說驚詫,但表情確實種疑惑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疑惑。
井六雖然沒有太大的作用,可白霧暫時不想暴露井六。
黑桃十笑了笑:
「沒什麼,就隨口一問。」
井六猛然說道:
「他絕對不是隨口一問。」
白霧也相信這一點,黑桃十這個問題問的太奇怪了些。
黑桃十沒有讓白霧在這件事情上思考太久,說道:
「馬上就到我住的地方了,雖然你的實力對於如今的我和白遠來說,過於強大,但你的處境也不算安全,所以我就當你……是個普通客人好了。」
「你問的問題,不著急,我會給你解答,等我到家喝口熱茶了先。」
……
……
垃圾車沒開多久,就緩緩開進了黑桃十的住所。
城市郊外的垃圾場遠遠可見。
垃圾場外三公里左右,空氣里依舊有淡淡的發霉後的酸臭氣味。
很難想像,兩個異界來客,都是犯罪好手,一個在小鎮裡當著人設完美的醫生。
一個則在遙遠的垃圾堆外,住在了箱車裡。
黑桃十的家很簡陋,電視機,收音機,一台看起來比較舊的電腦,沒有了。
不過印象里,白霧記得有一起案件,這個傢伙為了引開警方注意力,干出了用直升機撒錢的事情。
所以白霧猜測,這也是黑桃十的騙人方式之一。
又或者是黑桃十的惡趣味。
到了自己家的黑桃十,躺在舊的褪色的棕色沙發上,白霧甚至感覺這貨的沙發里能夠鑽出老鼠和蟑螂。
屋子裡其實是整潔的,甚至可以說非常的整潔,只是這個位置,家裡出現一些可愛的小動物,完全不稀奇。
黑桃十不急不緩的倒了兩杯熱茶,茶葉倒是不普通。
「八萬多一斤的茶,我剛才在那個胖子家裡拿的,一路上就惦記這口茶了,沒想到今天還有人一起品品。」
「你至少該準備一套茶具,以及……比較專業的沖泡方式。」白霧吐槽道。
「哈哈哈,你倒還是講究。」黑桃十示意白霧坐下。
白霧坐在了舊沙發的另一側,二人之間,隔著一張飯桌,雜物卓,茶几於一身的矮桌。
黑桃十喝了口茶後,說道:
「現在我們可以聊聊你剛才提到的那個問題了,這個世界是一座塔。」
「先說說情況,為什麼不去詢問白遠。」
白霧不打算交代出普雷爾之眼的秘密,不尋找白遠,是因為序列的提示里,接觸白遠,會導致因果出現大問題。
白霧也不知道是什麼問題。為什麼尋找黑桃十就不會有問題。
「無可奉告,我需要知道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一座塔的原因。」
黑桃十也不兜圈子了:
「我們尋找高塔,其實也是在尋找井,高塔和井會出現在哪裡,沒有人知道。」
「也許你曾經看過一片錯亂的地帶,認為井就在那附近,但事實上,那個地帶只能證明井存在,卻很難證明井就是在那附近,井出現的地方,也許會很遙遠。」
「而高塔是一座塔,井,也許也是一座塔。我們只是在塔的某一層。」
這個說法,倒是和白霧認知的處境很相似。
自己從阿爾法留下的「殼」里,發動扭曲,與井產生了聯繫,然後被帶回了井世界。
於是來到了第一層淨井區域。
那裡的環境很美,有很多純潔的惡墮。
隨後通過一個選擇殺戮,進入了第二層。
或許這就是「塔」的下一層。
於是自己來到了井市。
在井市,人類很多,大家的生活雖然被財閥控制了,卻總體還算有秩序。
少數起義軍,在破壞城市,但終究不成氣候。
而自己又在這個充滿秩序的城市裡,做出了另一個選擇殺戮,或者說殺戮了自己的朋友。
淨井區域,只需要殺戮即可。
但井市區域,殺戮的基礎上,背負了一些別的東西。
「零號」似乎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做了一個局,成全了自己。
於是自己來到了第三層井世界?
這裡就是第三層井世界?
白霧止住了思緒:
「證據呢,你的說法都是推斷。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一座塔,總該有證據吧?」
「證據就是,我和你的好爸爸白遠,並不是一來到這裡,就成了普通人的。」
黑桃十看著白霧,看的很仔細,這個時候,白霧隱隱感覺黑桃十的呼吸節奏變了。
不過很快,黑桃十平靜下來了:
「三個點。」
「首先是我和白遠都精通於催眠,在少數人的潛意識裡,我和他都發現了,這個世界有那麼一小撮人,都在夢裡覺得世界是一座塔。」
「其次,我和白遠雖然沒有進入過高塔,但我們都知道,高塔是通過傳送石碑進去的,而這個地方,我們也是通過傳送石碑進來的。」
「最後,高塔排斥惡墮,排斥扭曲之物,而我們……被這座塔排此。」
「你也知道,高塔隔絕扭曲,但並不是完全隔絕,也有少部分人可以在高塔內部,使用一些序列之外的力量。」
「這個地方也一樣。他並不排斥你。你是個特例。」
黑桃十的這三個點,的確讓白霧也覺得,這裡是一座塔。
但如果井是一座逆著的塔,那麼塔的下一層該如何前往?
第二層,井市里,殺戮需要背負一定代價,那麼第三層呢?
白霧內心有一個疑惑,他直接講了出來:
「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身處於井中,井在我眼裡,就像是一座塔。」
「我的目標,是探索井的最深層,找到關於末日拼圖碎片和七宗罪的秘密。」
「但當我準備前往第三層時,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第三層的井世界,是一個更扭曲的地方,對現實世界的影響更加直觀……」
黑桃十眯著眼睛,他並不意外,但對於白霧的精彩經歷,還是覺得非常有趣。
「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地方……」
不待白霧說完,黑桃十說道:
「你的直覺告訴你,這個地方不是第三層對嗎?」
「對。」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地方是第四層。或者第五層。」
黑桃十隨意說出的一個觀點,讓白霧忽然一愣。
黑桃十說道:
「高塔越往上,埋藏的秘密就越多。井越往下,埋藏的秘密就越多。」
這一點白霧同意,也許到了最下面的一層,就能夠知道,拼圖所構建的繪卷,會帶來什麼。
以及七宗罪會帶來什麼。
黑桃十繼續說道:
「只是這個地方如果是比第三層更深的地方,卻又只有普通人可以生存,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白霧當然覺得奇怪。
按照「零號」的說法,越是往下,自己的限制越少,力量就越強大。
七大財團真正的強者們,都在第三層或者更深層的井世界中。
可如果這是第四層,為何這裡反而……只有普通人?
黑桃十忽然脫去了外套:
「你小時候,有沒有和你爸爸一起洗過澡。」
「……」
這話題轉的很生硬,尤其是黑桃十還在脫衣服,白霧忽然覺得氣氛蕉灼起來。
「你要幹什麼?」
「別緊張,你一個扭曲籠罩之人,我一個普通人,你還怕我不成?」
確實,真要用強,在傑難逃的也是黑桃十。
但這就顯得黑桃十的行為越發奇怪。
不過黑桃十雖然不如白遠那般有著完美的外形,卻也有著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五官。
井六完全不在意,用玩味的眼光,看著這一幕。
「喏,看這裡。」
黑桃十並不是要秀自己的腹肌,他轉過身去,讓白霧看到了他的背部。
在黑桃十的脊椎部位,有著紫黑色的線條。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紫黑色的巨大蜈蚣,爬在了黑桃十的背上。
白霧恍然,原來黑桃十忽然脫衣服,是要給自己看這個。
「白遠身上也有?」白霧問道。
「不會吧不會吧,你身為他兒子,他就沒給你洗過澡?」
「洗過,但那時候他穿著白大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桃十笑的很開心。
「所以說先入為主很重要,這傢伙小時候穿的是病號服,農場所有的孩子都是這麼穿的,唯有井一穿的是白大褂,於是他的審美里,白大褂就成了最好看的衣服。」
黑桃十開始穿衣服,邊穿邊說道:
「只不過連跟自己的兒子洗澡都穿著,真可笑啊,大概是為了不讓你發現?」
「不知道他和你媽造娃的時候,是不是也包了一層白大褂,啊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會兒。」
白霧滿頭黑線。
他似乎有點理解黑桃十和白遠這對宿敵了。
這可不像是自己和井五那種。
這二人似乎很享受著與對方為敵的樂趣。至少黑桃十是這樣的。
白遠追求有趣,黑桃十能帶來的有趣,可絕對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黑桃十說道:
「我和他來到這個世界時,背部便有了異樣的感覺,所以他對傳宗接代感興趣。」
「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在排斥我和他,不僅僅是奪走了我們的力量,更是……想要殺死我們。」
「這個世界在驅逐我們,用這樣的方式。不過白遠很享受在這個世界的一切。而我嘛,也不是很喜歡一個沒有白遠為敵的世界。」
「所以我和他,算是都在等死。」
「我們不知道啥時候會死,你或許可以劇透一下?」
白霧當然不會劇透這種東西。
他有些恍惚。
其實以前也知道,白遠的死亡是被這個世界排斥。
但他並不知道,「排斥」的過程,如此的可怕。
白遠那麼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一定是不會讓人看到他的後背的。
所以這些年來……白遠是不是從來不會在有人的地方,卸下他的白大褂?
白大褂,或許對於白遠來說,就是一層自欺欺人的殼?
黑桃十回到了之前的話題:
「所以你看,這個地方,按照你的路線來看,這個世界處於井中,也許是比第三層更扭曲的地方。但我與白遠掌握了強大的能力,卻被這個世界排斥和削弱。」
「偏偏我們還無法離開這裡。你是不是覺得這個處境,很熟悉?」
白霧明白了黑桃十的意思,恍然道:
「阿爾法!高塔里的扭曲之主?」
「回答正確。」
黑桃十雙手手指交叉,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睛看著白霧:
「這個地方,讓我和白遠,就如同高塔里的阿爾法一樣,被困在這裡無法逃離,卻又被這裡所排此。」
「但我和白遠是外來者,這個地方早就存在了,所以我們不得不考慮一件事這個地方,真正想要困住的人,絕對不是我和白遠,我和白遠只是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裡。」
「真正被困在這個世界的另有其人,或者說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困住這個人。」
井六認同這個說法,看向白霧。
白霧所思所慮,則更加複雜深遠,他的腦海里將無數信息排列組合,最終發現……自己所在的世界,恐怕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世界。
「井市里,所有市民都是真實存在的,對於井市,或者第二層的井來說,這些人有血有肉,都是真實的生命。」
「但對於現實世界來說,這些人都是種種參數,種種規則。現實世界與井世界,有著古怪且複雜的對應關係。」
「而按照『零號』的說法,越往深層走,這種對應關係就越強烈。」
「假如真如黑桃十所言,這個地方是比第三層更深的層級……那麼這個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對照就更強烈。」
「現實世界裡,阿爾法被封印在高塔里。」
「井世界裡,也有一個人,被困在了這個世界?」
「如果這個人和阿爾法的關係是互為對照,那麼七百年後,阿爾法逃出了高塔,是不是也意味著……七百年後,這個世界裡的某個人……擺脫了困境?」
這些思緒在白霧的腦海里,瞬間閃過。
白霧抬起頭: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依舊卡後續的細綱,不過這陣子不會請假了,會竭盡全力保證每天的更新。大的高潮,會鋪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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