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任人唯親的原則,王柄權率先將貪食之神的位置給了跟隨自己一路的仙蠱。
當金色蠱蟲嗡鳴著出現在神宮大廳時,眾古神皆是打心底里一哆唆,這種專門創造出用來對付他們的甲蟲,當年硬是一舉殺穿百餘古修,靠著啃食他們血肉一戰成就聖仙境界。
仙蠱雌雄同體,哪怕僅存世一隻,也可無休止繁衍。
王柄權頗有幾分惡趣味,以神力賦予化形,讓其變作了路小仙的模樣。
仙蠱柔柔一拜,比當年京城名角兒還要柔媚幾分,即便在場古神見慣了風浪,仍是感覺眼睛被晃了一下。
王柄權對自己的傑作頗為滿意,繼續進行封神,除去要緊的光神與軍神兩職外,其餘位置皆得到補全。
下方眾人中最著急的莫過於朴問,他與王柄權相識了幾百年,交情深厚,沒道理不給自己封個一官半職。
就在他眼巴巴等待時,王柄權突然托著下巴面露沉思,緊接著好像想起什麼,身形一閃沒了蹤影。
……
九淵,王朝,皇宮大內,一名身著黃衫的白髮老者正與另一名年紀相當的老人對弈。
二人勢均力敵,整個棋盤都要被占滿了,就在最後一子落下時,屬於黃衫老人的一條大龍頃刻被屠了個乾淨。
他好似已經習以為常,看了眼對面似笑非笑的老傢伙,傾靠在椅背上道:
「老劉啊,總這麼搞有意思嗎?」
「回陛下,很有。」
「那你看看這盤棋,像不像你的九族?」
青衫老者無奈笑笑,邊收拾棋子邊道:
「陛下,您總這麼嚇唬老臣,有意思嗎?」
「很有。」
兩人一來一回,算是扯平了,黃衣老者端起茶杯,突然嘆息一聲道:
「可惜關昌盛那傢伙不爭氣,早早隱退了,否則你倆在朝堂上繼續鬥嘴,該多有意思?」
說完,他看向對方道:
「老劉,實話告訴我,你到底什麼來頭,怎麼掐算的本事比欽天監還厲害?」
青衫老者停下動作,略一思索,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陛下,倘若臣說自己來自未來,您信嗎?」
「當然信了,我還是仙人降世呢,只不過仙力被封住了。」
聽到這番離譜說辭,青衫老者只當對方在揶揄自己,搖頭笑笑不再說話。
這兩人,正是王移旌與劉寶慶。
……
三十年前,王泗衡入京稱帝,與他同行的部下皆得到封賞。
君心多疑,靠謀反奪得的皇位,沒有幾個能坐的心安,更別提王移旌於登基大典當日,冒天下之大不韙宰了前任帝王,此舉非但沒引起在場武將指摘,反而令他們個個面露快意,藉機狠狠浮了數不盡的大白。
自那以後,一向坦蕩的王泗衡就犯了疑心病,時常無故在朝堂大動肝火,殺雞儆猴、指桑罵槐這類事沒少干。
好在他身旁尚有關玄宰、劉寶慶,二人給他想了個法子,效仿宋太祖來一招杯酒釋兵權,儘量大事化小,別弄個君臣兵戎相見的下場。
這一日,王泗衡借著犒賞三軍名義,單獨宴請了幾位權重心腹,眾人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次大概是個鴻門宴,臨走前將一切安排妥當,帶著尋死的心思進宮赴宴。
王泗衡終究是行伍出身,心眼再小,也比整日只知玩弄權謀私鬥的文人強上不少,眾人圍坐圓桌,不分主次,痛快暢飲。
起初大家還有疑慮,小心翼翼,等酒過三巡後,說了些低俗至極的葷笑話,又罵了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互相打趣一番,氣氛也就沒那麼拘謹了。
見喝的差不多,新帝仗著酒勁,開始步入正題:
「朕這些日子,寢食難安夜不能寐,有時夢到詔祺向朕索命,有時又夢到列祖列宗手拿家法要教訓我。
朕特意向欽天監官員詢問過,他們說我罪孽太重,奪了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又不念及舊情,令自己侄兒殞命,倘若再不及時補救,恐王家天下危矣。」
「敢問陛下,危從何來?」開口的是兵部尚書姬洪。
王泗衡重重嘆息一聲,挺大個老爺們,竟垂下淚來。
「王朝自太祖王穆以後,皆是以文治國,朕以武奪得天下,已是不孝;戰事所過,城池滿目瘡痍,百姓流離失所,此為不仁。
王朝如今內憂外患,內,安陽府一役,死傷慘重,國庫空虛疲弱;外,耶律楚雄虎視眈眈,年年進犯邊境,稍不注意便會揮師南下。
朕恐背負亡國之君的罵名,所以想重整我朝兵力,將重心放到北部沿線,至於其他地方,能省則省,儘量維持住危如累卵的局勢。」
「此乃利國利民的好事,臣等定會不竭餘力支持陛下。」一名武官正色開口。
王泗衡面露愧意,將杯中酒水一口飲盡道:
「只是倘若如此,諸位愛卿手中兵權勢必會遭到削弱,如此反倒顯得朕小心,好像特意防著你們。」
「陛下哪裡話?咱們共同出生入死,彼此互相擋箭扛刀,情誼遠超外人,管他們閒言碎語作甚!」
「就是,陛下儘管按計劃施政,就是要我等性命,兄弟幾個也甘願獻出頭顱。」
武官們也不知真傻假傻,幾杯酒下肚就勾出了深厚袍澤情誼,紛紛出言表忠心。
王泗衡滿面動容,再次拘了把熱淚,滿上酒水,端杯起身道:
「諸位兄弟,且與朕共飲此杯。」
「願王朝千秋萬代,興旺昌盛!」
眾人舉杯同飲,整個房間充滿了壯懷澎湃之氣。
……
刑部大牢,月色正好,一名年輕人靠著冰涼牆壁,透過狹小窗戶看著外面景色。
月光下,一隻大老鼠從窗戶欄杆縫隙鑽了進來,一路順牆爬到角落。
「他娘的,路上碰到只花貓,追了好幾里,可顛死我了。」
開口的自然不是老鼠,而是它背上的三寸小人。
「探聽到些什麼?」
「他們擱那喝酒呢,說什麼重整兵力、削弱兵權啥的,那些將領貌似還挺感動,喝得更熱鬧了。」
小人一邊說著,一邊給身旁大老鼠梳理起毛髮,這是他剛收的坐騎,綽號「灰龍」,通曉人性,每十里消耗半根苞米。
王移旌靠在牆上,似笑非笑道:
「桃子,聽過『杯酒釋兵權』沒?」
「嘿,那你可真小瞧我了,主人給我講過,是一個皇帝讓手下將軍放權的故事。」
年輕人點點頭,輕笑道:
「王泗衡是既要削權還想留個好名聲,那些人也願意陪他演這齣戲,如此一來,我的命算是保住了。」
桃子在一旁餵著老鼠,撇撇嘴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人的心眼還沒我的大。要我說,你已經報了仇,就老實辭官等主人來接你吧,別再摻和這些事了。」
「只要王泗衡能說到做到,那點兵權我還真不稀罕,不過話說回來,如今的皇家,真不是我王家血脈?」
桃子點點頭道:
「主人說,可能王家某個後人喜當爹,替別人養了兒子不說,還把皇位傳出去了。」
「……」
「主人還說,你想做什麼大膽去做就好了。」
「我現在最想做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王移旌叼起一根稻草,躺在了發霉的單薄草蓆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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