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雲這回學聰明了,輕易不敢再去澈王營帳旁蹦躂,即便有聖旨在手,敬而遠之才是保命之道,一想到澈王他這屁股又開始隱隱作痛。
與蘇祺安又相互瞧不上,索性將聖旨帶去給薛忠懷,美其名曰不便打擾澈王,讓他去召集大家。
薛忠懷剛拿到這聖旨時有點懵。
雖然此次圍剿雲龍寨的戰果對於皇帝而言,是大於表面的意外收穫,不僅僅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相當於讓對方花費人力物力白幹了活,而己方撿了個現成。
但以往更大的戰役,再多的傷亡,也未必見得如此,這便有點反常。
不過若是皇帝開始想要體恤將士,倒也是好事一樁。
犒賞三軍有點小題大做,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薛忠懷一邊讓蘇祺安配合安排,另一邊親自上鳳塵絕營帳,去通知兩人。
營帳里只有夜桑離在,鳳塵絕出去還沒回。
夜桑離原本不想去,奈何見薛忠懷一臉為難的模樣,細問之下才得知,聖旨中寫得明明白白,獸營全員到場,一個不能少。
只覺得這皇帝簡直是吃飽了撐的,若是有人傷了,抬著來?
雖然心裡不爽快,但她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太引人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索性跟著薛忠懷朝犒賞之地走去。
蘇祺安動作很快,夜桑離剛到現場時,他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
有酒,堆了高高一層,有肉,已經上了架,現烤現吃。
若只是尋常人的篝火夜,氛圍肯定不會差。
只是軍營的兵,怎麼可能喝得盡興。
今日獸營眾人是重要角色,位置自然是排在最顯眼之處的,夜桑離找了個相對偏一些的角落坐下來。
將坐凳一歪,身子往後一靠,便開始閉目養神。
她隱約聽到莽牛等人熟悉的大嗓門傳來,真正近了後,這些人反倒自發將聲音收小了很多。
看不出這群漢子,倒有心細的一面,夜桑離沒睡著,但嫌麻煩,怕這些人一個兩個全圍上來問東問西,索性裝睡。
但細細碎碎的聲音還是能傳到耳中,別人她未必清楚,獸營這群人的聲音,基本是能跟人對上臉的。
「軍醫來了嗎?有沒有看到軍醫?你呢?看到軍醫沒?」
白雀的有點擔憂的聲音,他儘量放輕了一個個找人問。
「咋了你?昨日受傷了?受傷你不早說?」
莽牛滿臉看這小孩不靠譜的神色,直接上手去扒拉他衣服瞧瞧到底傷哪了。
「不是,我沒事,你別扯我衣服,是獨狼,獨狼臉色不好,坐都坐不住了。」
白雀一把拍開莽牛的手,轉身又要去找軍醫。
夜桑離有點無語,再任他們發展下去,不拿擔架把自己抬下去很難收場,只好出聲。
「你倆過來。」
正在拉扯的莽牛白雀兩人,相互指責對方將人吵醒。
白雀走到夜桑離面前,蹲下身子,抬頭瞧她:「獨狼,你怎麼樣了?傷哪了?」
那滿臉擔憂的模樣,恨不得替她遭罪似的。
夜桑理險些吐血,怎麼老有人問他傷哪了。
這真的很難說。
「老毛病,別告訴別人。」說完夜桑離拿出為易容準備的材料,給唇色稍微上了點色。
白雀和莽牛看得一愣一愣的。
「獨狼,你長的......」
白雀說了一半,腦子裡使勁想著用什麼詞去形容才好,半天也沒想出來。
「太紅了?」
夜桑離從他的反應力看出,沒等白雀反應過來,就擦淡了很多,淡淡警告著。
「小孩子不許亂用詞。」
白雀用力點了點頭。
莽牛一臉好奇地看著夜桑離:「那是什麼?可以給我一個嗎?」
夜桑離不可思議地瞧了他一眼:「你還有這嗜好?」
莽牛憨憨一笑:「我想送給蘇將軍。」
夜桑離對這一張清澈中帶著絲愚蠢,愚蠢中又帶著絲純真的漢子,表示服氣,不想跟他說話,直接拿出個新的遞給了他。
就讓蘇祺安好好教訓他一頓。
夜桑離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不動聲色地看了西南方一眼,那是宋凌雲所站之處。
宋凌雲看似沒有作妖的嫌疑,不過夜桑離發現他身邊那一位卻好似有點問題。
她雖然沒有感受到惡意,但是那人的眼神,從一開始便時不時地往自己身上瞟。
未免看得過於仔細,好像要把她仔仔細細記進心裡,什麼仇什麼怨是自己不知道的?
夜桑離從前世開始,對於外人的注視便尤為警覺。
不過既然是皇帝那邊來人,只要不是太過分,她也不想多事,看幾眼而已,小心盯著便是。
那人似乎也覺得直愣愣地盯著瞧有點不合適,便不再看她。
不過卻借著為眾人倒酒,慢慢走到了夜桑離邊上。
快走近時夜桑離一個起身,與他平視。
「你在看我?看清楚了嗎?」
李木一愣,臉上瞬間浮現一抹窘迫之色。
「在下眼神不好,夜間不好視物,看不清。」
夜桑離湊近,眼神盯著他的眼睛:「看清了嗎?」
李木點頭,不敢再說沒看清,怕他再做出什麼事來。
「看清便不要再看了,多謝兄台倒的酒。」
夜桑離一屁股坐了下來,將酒杯倒扣在桌子上。
李木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顧不得夜桑離睜眼說瞎話,給坐她邊上的白雀倒了一杯後,便往下一位走去。
原本他的目的便不是倒酒,而是借著倒酒再近距離看一眼,如今人家大大方方給他看了兩眼,足夠交差了。
白雀坐在她邊上,見她不讓人倒酒,好奇地問:「獨狼,你喝過酒嗎?」
夜桑離吐出兩個字:「喝過。」
「我還是第一次喝酒,嘿嘿!」
白雀說完拿起來喝了一口,直接被嗆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咳咳......不是說酒是個好東西嗎?咳咳......老聽人說好喝,哪裡好喝了?一點都不好喝,咳咳咳......我能不喝嗎?」
「那便不喝了。」
「可是,這是陛下賜的,不喝會不會......」
「喝,必須喝。」
白雀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鳳塵絕拿了個酒壺過來,趕緊起身:「澈王殿下!」
鳳塵絕將白雀的杯子裡的酒給倒掉,再翻過夜桑離倒扣的杯子,給兩人滿上。
白雀不解地來回看了看夜桑離和鳳塵絕,一臉欲哭無淚,豁出去的表情,不時還咳一聲,可憐兮兮的。
夜桑離嘴角微揚,拿過酒杯。
鳳塵絕揚唇,面具下的眼褶褶生輝,他舉起杯子:「陛下犒賞三軍,大家一起舉杯,不會喝的只喝一杯,會喝的暢飲,辛苦了!」
「謝陛下隆恩,敬澈王殿下!」
眾人異口同聲,共同舉杯。
白雀閉上眼,一臉視死如歸地仰頭灌進去,隨即一臉驚奇地咳嗽起來。
夜桑離料定鳳塵絕換掉了酒,但沒料到白雀演技這麼好。
白雀神秘兮兮湊過來:「甜的,好喝。」
夜桑離覺得好笑,毫不吝嗇地夸道。
「演得挺像,可考慮做臥底。」
白雀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演啥了?
等反應過來後,有點不好意思:「是真的嗆著,一時驚訝,被口水嗆到的。」
夜桑離:
鳳塵絕平時也就與薛忠懷蘇祺安兩人有直接接觸,即便在一個營里,所見也不多,短暫逗留後,便準備離開。
「今日大家都盡情放鬆,不必想別的。」
說完招了靈獸金鬃狼王去守大門。
「謝澈王殿下。」
眾人齊聲歡呼。
夜桑離自然明白他為什麼要離開,只要他在,大家哪裡放得開,容易拘著。
她也是進了軍營才發現,在軍營之中,雖不至於像她以前在殺手營那麼慘,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枯燥,容易將人逼瘋。
一次任務,搞不好就是有去無回,這麼放開一回也屬實難得,醉便醉吧。
鳳塵絕走到她身側:「阿離,走吧。」
夜桑離點頭,看了圈四周,沒看到剛才那人的身影,只剩下宋凌雲眼神不明地等在一旁!
量這貨暫時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不過離開前她放出了煤球,讓它自由活動,先前不敢像鳳塵絕那樣,一直將靈獸放在外頭,主要也是擔心它將營地下面打洞打成空心。
白雀見兩人要走,有些不舍。
夜桑離腦子裡突然想起,薛忠懷曾經覺得自己矮的事,此時突然就衝口而出:「去吃肉,多吃點,長身體。」
白雀眼睛突然就一亮,點點頭。
夜桑離一路沒有說什麼,直接跟鳳塵絕往營帳趕。
直到進了營帳,原本想開口,卻見裡面擺了好多吃的,她轉頭去看鳳塵絕。
鳳塵絕笑得有些得意:「都是阿離喜歡吃的東西。」
夜桑離直接拿起一塊紅棗糕放進嘴裡,那口感甜而不膩。
「不必這麼麻煩,我不挑食。」
鳳塵絕得意道:「舉手之勞的事,我並未覺得麻煩。」
「將你從那邊帶走,自然得有更多吃的補償你。」
夜桑離想了想,終於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
「你跟那位陛下,感情不好?」
「曾經也是好的,但」
見鳳塵絕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夜桑離將話題轉了開來。
「有沒有覺得今日犒賞三軍來得蹊蹺?」
鳳塵絕點頭:「出生入死那麼多回,犒賞三軍屈指可數。」
「與宋凌雲一起回來的,還有個人,渾身沒有一點會武的跡象,倒是滿身墨香。」
夜桑離將情況描述給他聽,看看他的猜想會不會與自己不謀而合。
「他看了我好幾回,直到我戳穿他,雖然他有些被我嚇到,卻還是仔細看了我一眼。」
鳳塵絕眉頭一皺,有種說不上來的鬱悶。
「畫師。」
夜桑離點頭,她所猜想的也是這個身份。
但一個皇帝那邊來的畫師,找自己是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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