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一小隊日本鬼子摸進村子裡以後,好巧不巧地,就摸到陳家附近。
陳勤沒在家,他抱著高鳳蓮生的那個小丫頭遠志,出去到別人家裡,給孩子討奶吃去了。
遠志這小丫頭,生的時候難產,生出來以後,好傢夥,小丫頭腦瓜子給夾得都快成長方形了,因此上,身體就比較弱。
到如今,都這麼大了,腦瓜子還抬不起來呢。
偏生高鳳蓮還沒奶餵她,只能湊合著,熬點小米湯給她續命。
但她本來身體就弱,沒奶吃不說,再光喝米湯,那指定更不行了。
時不時就生病。
家裡倒是有個剛下完羊羔子的母羊,給她喝羊奶,這小丫頭還竄稀,喝不了。
沒招了,好容易掏騰點牛奶喝吧,那傢伙的,喝完了竄稀更厲害了。
把陳勤和高鳳蓮急的呀,也是實在沒招了。
只能看村子裡誰家媳婦正在奶孩子呢,給人家拿點雞蛋,或者送點小米啥的,求人家奶水足的時候,幫著餵一餵孩子。
好歹吃兩口母乳,養養身子。
不然總這么喝米湯,病病歪歪的,真容易養不住哇。
都是鄉里鄉親的,這又不白求,陳勤和高鳳蓮還給東西。
只要奶水夠自己家孩子吃的人家,也都願意餵小丫頭兩口。
反正小丫頭跟病貓似的,你讓她吃,她也吃不了多少。
小鬼子摸到陳家附近的時候,陳勤就抱小丫頭出去找奶喝去了,沒在家。
家裡除了正在炕上躺著養病的高鳳蓮以外,還有瞎眼姑奶奶。
至於曹寡婦,她正帶著倆外孫女想往家走呢。
就說曹寡婦不就住在陳家麼,咋還往家走呢?往哪個家走呀?
這是因為曹寡婦呀,早幾天,就帶著倆外孫女,搬到她自己原來那房子去住去了。
陳厚魁沒了以後,陳秀秀和陳勤還真沒攆過曹寡婦,說讓她別再繼續在陳家住啥的,從來沒說過這話。
不能自己老爹人沒了,就把繼母給趕出去吧,這也太不厚道了,是吧。
陳家干不出這麼沒品的事兒來。
尤其曹寡婦這繼母,還給陳秀秀哄了那麼長時間的孩子,再者說,曹寡婦也不是那討人厭,不知道感恩的人。
這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寡婦領倆小丫頭,把她趕出去,她們仨咋生活呀。
這不是逼著娘仨去死麼。
就算是看在曹寡婦曾經盡心盡力的幫陳秀秀帶孩子的份上,就不能把事兒給做絕了。
因此上,無論陳秀秀還是陳勤,都是極力挽留曹寡婦,讓她帶著倆外孫女,仍然住在陳家。
但曹寡婦一想,住下幹啥呀,陳厚魁人都沒了,自己跟他也沒個一兒半女的,尤其現在還帶倆拖油瓶。
在這兒繼續住下去名不正言不順的,沒的讓旁人笑話。
再說她也看出來了,倆外孫女在陳家待著,也不自在的很。
她們雖然小,估摸著也知道這是寄人籬下,低人一等。
沒看小小年紀的倆孩子,屋裡有啥活都搶著干麽。
這樣對倆孩子的成長可不好。
自己年紀還不算大,為了倆孩子,還能撐一陣子。
再加上過去給陳秀秀哄孩子,人家也沒虧待她,給了她不老少的錢財。
即便搬到自己原來的破屋子裡,娘仨不幹啥,一時半會也餓不死。
因此上,任憑陳秀秀怎麼挽留,曹寡婦還是帶著倆外孫女,搬到原來的家裡去了。
陳秀秀看曹寡婦這麼硬氣,心裡也敬佩三分。
憐惜她這麼大歲數,還得照顧倆小丫頭,派了幾個幹活實在的鬍子,替曹寡婦把她原來那房子,給好好修繕了一下。
屋頂漏雨的地方,該用草繕上就繕上。
有那木頭朽了的地方,該換就換。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天,房子就給修好了。
曹寡婦感激的呦,知道陳家還有一個瞎眼姑奶奶沒人伺候呢。
當下就拍著胸脯向陳秀秀保證,即便自己搬出陳家,但每日三餐,和瞎眼姑奶奶的洗洗刷刷啥的那些活計,自己還願意繼續幫襯著。
陳秀秀聞言大喜,她就擔心曹寡婦這一走,瞎眼姑奶奶沒人照顧了。
雖然這老太太跟自己家那都是快出了五服的人了,可既然自己老爹給領回來了,那就是陳家的責任。
總不能不管她吧。
陳勤倒是可以伺候瞎眼姑奶奶,但家裡有高鳳蓮一個病人,還有遠志小丫頭要照顧,怕是陳勤再照顧個瞎眼姑奶奶,那是有心無力。
現在曹寡婦答應,願意繼續幫忙照顧瞎眼姑奶奶,可是解了陳秀秀的後顧之憂了。
但肯定也不能讓曹寡婦白照顧就是了。
過去曹寡婦跟陳厚魁搭夥過日子,照顧就照顧了。
可現在人家已經離開陳家,自然就不能再讓人白跟著忙活了。
因此就對曹寡婦說道:
「曹嬸啊,你可是幫我解決了大問題了。
既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以後您繼續負責幫我照顧老姑奶奶,我呢,負責你們娘仨的吃食和四季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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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每月再給您三塊現大洋。
您看咋樣?」
這就相當於仍然養著曹寡婦了。
曹寡婦抹了抹眼淚,自己沒白走這一嫁,這是遇到好人家了,著實是厚道啊。
沒看陳厚魁人都沒了,陳秀秀還惦記著養她老呢麼。
她也是豁達的人,既然陳秀秀這麼說了,自己現如今帶著倆孩子,確實沒啥財路,坦然接受就是了。
以後總有能報答的機會。
即便她活著時候報答不了,將來倆外孫女長大了,讓她們報答就是了。
因此點一點頭,對陳秀秀說道:
「秀啊,曹嬸領你的情了!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委屈了老姑奶奶就是了。」
就這麼地,曹寡婦帶倆孩子就搬出去了。
這天一早,曹寡婦領倆孩子伺候好瞎眼姑奶奶吃喝,再把屋裡的尿盆給倒了。
洗刷乾淨以後,重新拿進來,放到瞎眼姑奶奶方便拿取的地方。
又把瞎眼姑奶奶換下來的髒衣服,抱在懷裡,準備帶回家洗去。
其實本來這些髒衣服,曹寡婦是想在陳家拿個盆搓吧搓吧,晾起來得了。
可也不知道怎麼地,從早晨一起來,她這右眼皮就蹦蹦蹦跳個不停。
天寶鎮這塊的人,就有這說道,叫左眼跳福,右眼跳禍。
所以這右眼跳,不吉利,是要有大禍呀。
伺候完瞎眼姑奶奶,曹寡婦這右眼皮子蹦蹦蹦地,都快要把眼珠子給蹦出來那麼使勁兒跳個不停,這不是好現象啊。
還是趕緊領倆孩子回自個家老實眯著去吧。
於是曹寡婦扯了一小疙瘩白紙,用唾沫打濕了,貼到自己右眼皮上,這也有個說道,貼塊白紙,這就叫跳也白跳,按照天寶鎮的說法,理論上來講,是可以避禍的。
右眼皮子上貼完白紙了,曹寡婦趕緊領倆外孫女,就趕緊往自己家走。
怕呀,怕走晚了,禍追上來了。
也得說,曹寡婦這第六感是真靈啊,帶倆孩子早走了這麼一步,還真就把禍給避過去了。
這幾個小鬼子倒是看見曹寡婦和她那倆外孫女了,只不過是看了一眼以後。
幾個人一商量:
嘿,一個老太太,領倆小女孩兒。
得等這仨人走遠了再進屋。
不然在外頭,萬一失手沒制住這仨人,喊叫起來,招來人可就不妙了。
所以曹寡婦帶著倆外孫女,算是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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