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不會被發現,但梁垣雀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張了張嘴,默默地從三字經背到弟子規。
周邊的眾人看他這副樣子,幾乎都不敢出聲,屏氣凝神緊盯著。
梁垣雀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緩緩地直起身子來長舒一口氣,仿佛剛剛的對話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
老太太見他起身,立馬上前一步,「先生,談的…怎麼樣?」
梁垣雀轉頭瞪她一眼,「我不是不讓你們說話嗎?」
而與此同時,老天爺竟然非常配合的在天邊發出了轟隆隆的悶雷聲。
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人群中大喊了一聲,「我去,鬼怪不會是生氣了吧!」
這一句話像是冷水倒進了滾燙的油鍋,人群直接就炸鍋了,任憑老太太跟她身邊的嬤嬤怎麼壓服都壓不住。
人群之中亂鬨鬨的,第一個牽頭跑路的人提醒了大家,眾人紛紛散開,像是在四散逃命。
三小姐比較孝順,雖然內心也怕得很,但還是先衝過來扶住了自己奶奶。
梁垣雀在原地爆喝一聲,「都別亂!」
此話剛說出口,天邊就是一道閃光,緊接著一道雷聲如同擊破了雲霄一般怒吼著襲來。
這下,連老太太也怕了。
這對梁垣雀來說可謂是意外之喜,他還真沒想到老天爺這麼給面子。
有雷聲的助陣,他這場裝模作樣的「法事」似乎就變得十分真切。
莊佑傑眼看著天就要下雨,就悄悄抬頭瞪了梁垣雀一眼,讓他抓緊時間繼續。
站了這麼久,他的小腿都開始發酸了。
梁垣雀輕輕點點頭,也不管四散的家丁丫鬟,反正林家這幾人還真跟前就好。
他上前去,一把抓起黃銅的香爐,把裡面剛準備好的香灰盡數撒在莊佑傑臉上。
莊佑傑都懵了,猝不及防還吃進了嘴裡一些。
面對他震驚的眼神,梁垣雀微微翹起嘴角,給了他一個「請」的眼神。
事已至此,莊佑傑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表演下去。
之前梁垣雀只得空匆匆交代他幾句重點,至於怎麼把接下來的故事合理的演繹下去,只能看他的隨機應變。
他低著頭,壓低了喉嚨發出了自己從來沒發出過的笑聲,之後把聲音越放越大。
嗯,這個地方要隨著情緒逐步遞進,莊佑傑在心裡想著,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演戲的天賦。
跟在梁垣雀身邊的這些日子,他似乎發現了很多不一樣的自己。
這也許就叫隱藏的天賦被激發了?
而梁垣雀看著莊佑傑一副抽風發作的模樣,控制不住的翻了個白眼,想踢他一腳,但條件不允許。
莊佑傑笑著笑著,突然就意識到不對。
壞了,接下來該說點什麼來著。
演得有點過了,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挺突兀的。
他仰起頭來,看向梁垣雀的眼神逐漸帶上了一層求救。
梁垣雀心中一陣無語,就兩句詞兒還沒記住嗎?明明好不容易找機會給他提供一些參與感。
於是他只能給他打配合,快步走到他身邊,「什麼?你說什麼?」
他湊到了莊佑傑的身邊,耳朵幾乎趴到他臉上,似乎是在努力地聽他在說什麼。
這下,莊佑傑什麼都不用做,安靜站著就好了。
「好,我明白,我會去的。」梁垣雀一邊接著話,一邊點頭。
莊佑傑張了張嘴,小聲說,「然後呢?」
「往地上一躺,完事兒。」
梁垣雀話音還沒落,莊佑傑咕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不過他應該沒有這種假摔的經驗,聽這結結實實的一聲就知道他肯定摔得很慘。
不過沒有叫出聲來,說明他已經越來越有長進。
他咕咚一聲倒地,又把三小姐他們嚇一跳,三小姐扶著老夫人,小心翼翼地問,
「他,他沒事吧?」
「無妨,是莫大小姐上了他的身,告訴了我一些重要的事情。」梁垣雀皺著眉頭,掃視了面前的人一遍。
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老太太跟大姑爺的臉色同時黑了下來,倒是三小姐不太明白,「誰?」
老太太摁住了她,讓她別再問下去,三小姐在她面前一向很聽話,乖巧地選擇了閉嘴。
「她怎麼說?」老太太陰沉著臉色問。
這套說辭梁垣雀早就準備好了,今晚這場法事,一是為了博得老太太的信任,二就是順理成章的引出自己的計劃。
「她說林家的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也想知道幕後之人。」
老太太的神情明顯愣了一下,「什,什麼?」
「之前你請來的風水師,都摁著她們姐妹超度,根本就沒辦到點子上,自然是一直沒有成功咯。」梁垣雀放下了嚴肅的模樣,聳了聳肩膀,
「事情我給你辦了,你不相信的話那我就沒辦法了。」
三小姐倒是比較信服他,「先生果然是神人,這事有先生辦,也許就能迎來也一個結果了。」
聽到三小姐都這麼說,老太太便也點了點頭,「我們自然委託了先生,自然就要選擇信任。」
「那你接下來想怎麼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入為主的懷疑造成的錯覺,梁垣雀感覺他的語氣有些冰冷。
梁垣雀眼珠一轉,並沒有把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
「我需要看之前死去之人的屍體,」梁垣雀沒有搭理大姑爺,而是衝著老太太說,「屍體上存在著很多訊息,也許我能看出來他們在死之前經歷了什麼。」
說道觀察屍體,這不就回歸偵探的老本行了麼!
梁垣雀這話說得也沒錯,偵探就是要從屍體身上尋找有用的訊息,不過老太太他們可能理解的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老太太想了一下,嘆了口氣,「屍體早就已經下葬了。」
梁垣雀當然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開棺的話,您不介意吧?」
在很多地方的傳統思想中,開死者的棺木是一件很大不敬的事情,可以說是既侮辱死者又侮辱死者的家人。
但如今不調查屍體,只聽別人口述案發經過得到的線索又實在太少,梁垣雀只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問問。
如果老太太不同意也情有可原,到時候他就藉口調查別的,悄悄去撬了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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