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雙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急匆匆的推開了慕容的房門,房間裡的慕容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也虧得慕容老爺內力深厚,總算是盡全力挽救回來了女兒的性命。
那日從三合派將謝無雙和女兒一併帶回來的時候,女兒的奇經八脈幾乎全部被震斷,女兒從小隨自己習武,雖算不得什麼武林高手,可能將她渾身經脈全部震斷,足見對方的功力之深厚。
遠遠的看著謝無雙和女兒相依相偎,慕容老先生百感交集。
當年因為自己和謝三合的一場爭鬥,從此兩家互不往來,成為仇敵,可如今……
「是到了該面對的時候了!」
慕容老先生自言自語,往日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了眼前。
景炎三年(278年)春,宋小朝廷抵達雷州。四月十五日,年僅十一歲的趙昰去世。陸秀夫與眾臣擁戴趙昺為帝,改元祥興。
在元軍猛攻下,雷州失守。小朝廷遷往崖山(廣東新會)。元軍在漢人將領張弘范領軍緊追在後,對崖山發動總攻,宋軍全線潰敗。趙昺隨陸秀夫及趙宋皇族八百餘人集體跳海自盡。張世傑率領水軍餘部突圍而出來到海陵山腳下,聽說陸秀夫背負帝昺共同殉國的噩耗。張世傑悲痛不已,墮身入海,愛國軍民紛紛投海自盡。至此,宋朝至此宣告徹底滅亡。張弘范特於此立「張弘范滅宋於此」碑。
崖山海戰極為慘烈,戰後,有十萬人自殺殉國,海上都是屍體。文天祥親自目睹慘狀,作詩云:「羯來南海上,人死亂如麻。腥浪拍心碎,飆風吹鬢華。」
而當年,慕容老先生十一歲,他本欲與那眾多跳海殉國之人一起殉國,卻在此時被文天祥一把抓住。
「跳下去你就死了!」
「我知道!」
「那你還跳!」
「可他們說,國家都沒了,還活著做什麼?」
文天祥緊閉雙眼,老淚縱橫,他的心如同被千萬支利箭同時穿刺,痛苦萬分,可他比誰都更加明白,跳下去於事無補,活著更加辛苦。
「你叫什麼?」
「我叫慕容烈!」
「慕容……,聽你的姓氏,當不是漢人,為何也會和他們一起為漢宋殉國?」
「我雖不是漢人,卻生在漢地,長在漢地,與漢人又有什麼分別!」
文天祥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孩竟能有如此見解,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死沒什麼大不了,可死了就什麼也做不了了,活著,活著才有希望,大宋的江山沒了,可我們還有千千萬萬的宋人,有人就有希望,有人我們就終有一日能再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來,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慕容烈撓了撓頭,覺得面前這個老先生說得確實有道理,可自己卻還不知道他是誰。
心中有此疑問,卻也不知如何開口,就見文天祥一臉慈祥的看著他,然後握住他的手緩緩的往回走,他這才發現在他們身後,竟有一支裝備不算精良,卻訓練十分有素的軍隊,那軍隊的大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文字。
「您難道,您難道就是文山先生文天祥!」
慕容烈驚訝萬分,他早就聽說過文山先生的名字,只是從未見過,卻不想竟能有此機會。
文天祥沖他點了點頭,握住他小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我們都是宋人,若我們都如這些人一樣殉國,那你認為,我大宋復國,還有希望嗎?」
慕容烈想了很久很久,始終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最後,他反問了文天祥一個問題。
「可是皇帝都沒有了,就算你們搶回來大宋的江山,那也不是大宋了呀!」
當時文天祥就笑了,笑得是那麼爽朗,那麼舒心,這也是慕容烈唯一一次見到文天祥的笑,直到最後與他分別那一刻,也再沒見他笑過。
「等你長大了,你的問題的答案你自己便會明白了,所以現在我不用告訴你,因為就算我與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慕容烈微微的點了點頭,跟在文天祥身後一步步往回走。
「老相爺,你能告訴我我現在到底該怎麼做嗎?」
慕容烈從遙遠的回憶中拉回了思緒,卻是有些心緒不寧,若不是文天祥,只怕他在十一歲那年便已經葬身海底餵了鯊魚,可現在他活的好好的,老相爺卻已經不在了,不在很久了。
『不行,我要去一趟九天絕倫宮,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他,這樣才不辜負老相爺當年的救命之恩!』
想到此處,慕容烈轉身離開了給謝無雙夫婦安排的小院子,他回到慕容山莊大廳,在自己房間當中翻找了許久,才緩步走了出來。
「來人!」
一個僕人聽到慕容烈的呼喊,屁顛屁顛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老爺有什麼吩咐!」
「去,把小姐和姑爺給我叫過來!」
下人退去了,他坐在已經摩得烏黑鋥亮的太師椅上,思緒萬千,太子長琴已經毀了,被他毀了,真是孽障,慕容烈深深的嘆了口氣。
不多時,謝無雙攙著慕容走了進來,一進門慕容烈便猛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你們夫妻二人,從此不准踏出這慕容山莊半步,否則,別怪做爹的不客氣!」
「岳父,這怎麼可以,我還要……」
「你還要什麼?我的寶貝女兒為你們三合派付出的還不多嗎?她雖保住了性命,卻是永遠都不能在練武功了,你還要,你還想要了她的性命你才滿意是不是!」
「爹……」
慕容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被慕容烈一口罵了回去。
「閉嘴,你個不爭氣的東西,還有臉叫我爹,你當初不是口口聲聲的說不再認我這個爹了的嗎?」
慕容再不敢說話,她知道那時自己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不顧爹爹反對義無反顧的只想和謝無雙在一起,雖說謝無雙一直對自己不錯,可那斷絕父女關係對爹爹帶來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她本想給爹爹道個歉,可卻找不到一個開口的機會,她心中是那麼的恨自己,娘死的早,是爹一個人辛辛苦苦將她拉扯大,可最後得到的,卻是斷絕父女關係這樣的回報,換做任何人,恐怕都不能接受。
「可是岳父,我身為三合派的弟子,更何況那三合派的掌門人還是我的親生父親,如今三合派遇上這樣的事情,你叫我怎能置身事外!」
「瞧瞧人家,謝三合都不拿他當兒子看了他卻都還這麼孝順,可你呢,爹爹如何對你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又是怎麼對你爹的!」
慕容臉上的淚水不停滑落,終於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她不敢也沒臉再去跟父親頂嘴,她也知道父親對她已經非常失望,可是她又能怎麼樣,或許沉默才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見那二人都不說話,慕容烈又深深的嘆了口氣,太子長琴竟成了對付老相爺後人的武器,雖說並未對他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可是等自己百年之後,又有何臉面去見地下的老相爺。
「記住我說的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離開慕容山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們絕對不許離開慕容山莊半步,絕對不可以,如果有人來找我,特別是九天絕倫宮的人如果來找我,就說我出門遊玩去了,不知歸期為何!」
謝無雙夫婦又是被慕容烈的話一怔,他說九天絕倫宮的人會來慕容山莊,難道是像去三合派那樣?慕容山莊也被九天絕倫宮給盯上了?
謝無雙正要開口詢問個究竟,慕容烈又說話了。
「照我說的去做,什麼也不要問,相信我,知道的多了,對你們對我都沒好處!」
就那樣,謝無雙和慕容目送慕容烈走出大門,沿著慕容山莊門口的石階慢慢往下,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岳父大人臨走時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無雙是真的猜不透那句話的真實含義,否則也不會去問慕容,要說九天絕倫宮的人會找上門來找麻煩,那慕容烈又怎麼會把他們二人給留在慕容山莊,可如果九天絕倫宮的人如果不來找麻煩,那又會來做什麼。
…………
廣西,三合派
整個三合派,被花明月帶人團團包圍,謝三合氣急敗壞的在房間當中轉悠來轉悠去,謝無敵和謝無畏兄弟二人分別立於門口,等待著他這個三合派掌門人拿出一個主意來。
花明月派人送來的信上寫到,給三合派兩個選項,要麼殺了謝三合將人頭奉上,並將三合派併入九天絕倫宮門下,永遠聽命於烈火旗,要麼烈火旗便會在頃刻之間,將整個三合派夷為平地。
「她花明月不就是個江湖殺手,算個什麼東西,竟也敢帶人上門威脅!」
謝三合明知花明月必定是奉了文星魂的命令前來,可卻終是不甘心,他已經派了三合派武功最好的一百餘名弟子前去試探了兩次,可先後派出去的一百多名弟子,到現在一個也沒能活著回來。
「爹,事到如今,也只有和他們拼了!」
謝無敵看著謝三合不停的轉來轉去,本是想說要不您老人家就成全了大家,你一個人死總比大家都陪著你一起死要好得多,可終於還是沒敢那樣說。
他心中倒也明白,要真那樣說了,只怕自己便會先死在他的手上。
「廢話,你以為老子不想和他們拼,可拿什麼去和他們拼,不說那花明月武功高強在江湖上排名前十,就他手下那些人若是一擁而上,只怕我們父子三人都難以逃脫!」
「那你就去死唄,也省得我們大家跟著你受累!」
謝無畏終於口無遮攔的說出了謝無敵心中的真實想法,沒想到謝三合卻並不生氣,或許是他已經習慣了謝無畏的口無遮攔。
「我死了,你以為文星魂就真的會放過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哼,你大哥被他給抓了去到現在生死未卜,只怕要是我一死,你們三兄弟就能在九天崖的大牢之中團聚了!」
謝無敵皺了皺眉頭,你既然不知道大哥是死是活,有怎知道我們三兄弟會在大牢中團聚?可他卻比謝無畏要聰明許多,從來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暴露出來,特別是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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