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三十章 真正的魔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
四周突然響起聽不懂的聲音，伴隨著聲音，是狂沙飛卷。
「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飛卷的狂沙突然不動，如同靜止一般。
「一切世界始終、生滅、前後、有無、聚散、起止。」
「念念相續，循環往復，種種取捨，皆是輪迴。」
高層魔族眉頭皺起，環視周圍，金黃色的光幻化成奇怪的符號，伴隨古怪的聲音，傳遞四周，穿梭在靜止的狂沙中。
那聲音有如有魔力，小短身的超聲波他耳朵都沒堵一下，可是他很排斥這種聲音，甚至內心隱隱不安。
「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
「緣起法身偈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
「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
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但又一直在左右飄忽。
高層魔族轉身四面八方看，城牆要升起的瞬間，都已經靜止。
下意識的，高層魔族突然背對身後揮手。
在狂沙中，走出一個魔族，女性魔族，單膝跪地。
「盤盤魔帥。」
魔族的名字，顯然很怪異。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也表明他真的是高層，魔帥只在魔皇之下。
「我以為似乎不用再派人了。」
女魔族皺眉看著他手中的小短身：「不是已經試煉了嗎？」
盤盤魔帥指著不遠處：「還有一個，倒是我小看了。」
女魔族皺眉看過去的時候，周圍靜止的封殺驟然回落再次狂卷的此刻……
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越來越絢爛，在空中居然組成一個巨大的萬字符號，璀璨耀眼到魔帥和女魔族都無法適應。
小短身卻在此刻，費力的睜開眼睛，雖然只是一條線。
「嗡！！！」
萬字符號驟然撐開光暈擴散四周形成一個誰都沒見過的異象。
盤膝坐地，高百丈，雙手合十，滿頭舍利，耳垂抵肩。
睡眼般半閉半睜個，懸空俯視盤盤魔帥和女魔族……
兩人都無法忽視的震撼。灰濛濛的天，襯托出異象的祥和，寧靜，和俯瞰一切的胸懷氣度。
小短身嘴角彎起，笑了。
然而在這壯觀景象之下，一步一步，走過來一個人。
平平淡淡，赤果上身，單手行禮。
光頭溫和的笑容，萬字符號在周身環繞，重銀之精纏在腰間。
慢慢抬頭，笑容璀璨好像融化天地般。
「嗖。」
一記擒龍手，卻沒拽到小短身。然而更讓女魔族都震驚的是，高七米的盤盤魔帥，居然被他凌空一抓，不自覺挪動差點摔倒。
韓棄。
「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看著盤盤魔帥，韓棄開口：「還我。」
盤盤魔帥眯著眼睛站好，搖頭開口：「她不屬於你。」
「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韓棄看著盤盤魔帥，輕聲開口……
「還我。」
小短身動了一下，掙扎看著韓棄，但歪頭都沒力氣。
女魔族冷哼一聲，背身揮手。
「轟轟！！！」
天空中不知從哪跳躍出更勝之前數量的魔族，狂暴猙獰喘息，朝著韓棄衝上去。
韓棄慢慢閉上眼睛，天空中的金佛異象，似乎也閉上半睜的眼。
「愛不可說，恨不可說，嗔不可說，怒不可說。」
金黃色祥和光芒的金佛異象驟然變得暗淡。
「吼！！」
魔族已經沖向韓棄高高躍起就要落下將他擊碎砸裂。
韓棄重新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眸如若看不到魔族一般穿過所有阻礙直視盤盤魔帥的雙眼。
「如若終途註定不能證道……」
韓棄解開腰間重銀之精……
「我願立地成魔。」
驟然金佛全身金光褪去，上下百丈散發幽黑光芒。
就連之前的寧靜祥和的面容和笑容，陡然變得猙獰隨著，百丈佛像的睡眼怒睜。
「噗！」
嘶吼的一個魔族，靜止在那。因為他的頭，已經被一根棍子穿透。
所有魔族為之一滯，突然更加狂暴撲上去！！
盤盤魔帥驚愕瞪大眼睛看著被包圍的那個，自己曾經當做螻蟻撕掉手臂和大腿的光頭棄兒，都不去追究他如何讓雙臂雙腿恢復如初。
他的動作，目光，情緒，表情，都平靜到極點。
但也正因如此，盤盤魔帥一直俯視毫無波動的心，震顫，戰慄……
「呵，呵呵。」
手掌中好像傳來笑聲，低頭看去，自然是小短身。趴在那裡，已經無力睜開眼，卻還咯咯笑著。
「吼……噗。」
「嗷嗷……噗。」
「啊啊……噗。」
「呀啊……噗。」
不管怎麼嘶吼衝殺，最後都只會是一個聲音終結。
或者穿透頭，或者砸碎頭，用手，用棍，用腿。
血濺在韓棄臉上，卻隔著一尺，就被萬字符號閃現遮擋住。
不多，每個魔族，只需要一下，死。
而韓棄一邊平靜屠殺魔族，一邊朝著魔帥這裡走來。
魔帥抿起嘴角緊緊盯著越走越近的光頭棄兒……
女魔族臉色難看，突然揮手示意。
一個最近的魔族突然仰天嘶吼，爆發出尖叫將血液能量催逼到極致撲向韓棄爆炸……
卻被韓棄平靜揮手藏入一個空間。
「噗！」
還是同樣的聲音，只是隨手一個黑色的袋子一般的空間內，魔族的爆炸波動只是掀起漣漪，再沒有任何響動。更別說傷害。
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
「你留下。」
魔帥看看手裡似乎有些要恢復的小短身，沉聲開口對著女魔族。
女魔族行禮點頭，冷哼一聲就要衝上前。而魔帥再次認真看看韓棄，轉身就要離開……
「轟！！」
「噗噗噗噗噗噗噗……」
天空中的虛像，突然伸出手臂，對著密密麻麻的魔族拍了一掌。
掌到之處籠罩之處，所有魔族拍爆五全屍。
韓棄目光直刺要走的盤盤魔帥，雙手合十，再次拉開後似乎有兩個告訴旋轉在兩端的萬字符號。中間一條極細又極為凝實的黑線。
「唰唰唰！！！」
終於聲音不再是噗噗噗，因為韓棄將萬字符號一甩，所到之處所有魔族來不及爆發血液能量，就已經被斬成兩段或者四段八段，頭腳手臂身體殘缺。
毫無滯澀。
第一次，魔族第一次，不再是身體斬斷也要攻擊。而是選擇躲避。
「啊！」
女魔族堪堪避開，但左手，已經被斬斷落地。
黑色的血液腐蝕地面。發出呲呲聲。
韓棄依舊一步一步朝前走，而嚎叫嘶吼衝擊的魔族，下意識站定，並隨著韓棄邁步前進，而後退。
走到盤盤魔帥面前，韓棄一身血液因為萬字符號消散，而落地。全身一塵不染，單手行禮，輕聲開口……
「還我。」
倒拿重銀之精在身後，單掌豎在身前，看著盤盤魔帥。
「把她……還我。」
盤盤魔帥看著韓棄，就這麼看著，許久之後，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甚至是仰頭大笑的程度。
女魔族掙扎走回盤盤魔帥身後，不敢置信甚至有些複雜的目光看著此刻眼前似乎毫無波動的韓棄。
「好。」
盤盤魔帥終於笑完，點頭開口：「很好。我很久沒看到這麼強大的戰力，哪怕是神族我都不放在眼裡。」
看著韓棄，盤盤魔帥開口：「我是魔族魔帥，盤盤。如果還有機會，我和你約戰……」
韓棄看著小短身，小短身也費力睜眼笑著，看著韓棄。
「我說……把她還給我！」
古井無波的韓棄，表情從來未有的猙獰。
「魔帥小心！！」
女魔族突然用力推開魔帥……的剎那。
她已經直接被韓棄單手吸過去，重銀之精穿透她的身體，攪動一下，整個爆烈成碎肉。
但這一刻已經發生在韓棄的背後，因為韓棄高高躍起，雙臂舉著重銀之精，用力砸下。
然而魔帥看的不是韓棄，而是空中的異象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整個雄城上空。
「升！！！」
魔帥只是大叫一聲。雄城四周牆壁再次極快速度升起但是，卻比不過黑佛異象落下的速度。
「轟！！！！！！！！！！！！！」
整座雄城已經被韓棄的黑佛異象，壓成平地，殘垣斷壁。
煙塵沖天。
狂沙都被衝散。
整整一刻鐘，煙塵才慢慢落地，周圍才恢復平靜。
和整個雄城比，極為渺小的一個身影，卻是造成這一切的人。
一步一步，走向雄城的殘地。
韓棄找到躺在地上，吐著黑色血液，奄奄一息的盤盤魔帥。
來到他的手邊，韓棄找到了小短身。
將他手打開，韓棄彎腰，將小短身抱起。
「呵。」
小短身虛弱靠著他，韓棄別過她凌亂的頭髮，抬手輕輕抽了一下。
「還說可以保護我……以後還囂張嗎？」
「嗯~」
小短身不理會，只是頭埋進他懷裡，就要睡著的模樣，一如以往。
「你……」
盤盤魔帥要伸手，指著韓棄：「她……」
韓棄卻好像眼前人不存在一樣，抱著小短身的一刻，隨手將重銀之精纏住兩人，背著小短身，已經朝著黑洞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