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一片,達到了空而又空的極致。
葉柳跌倒在柔軟肥沃的土地上,她按住自己扭傷了的右腿,抬頭張望四周。
這裡的景色極美,天似穹隆,籠蓋著四野。平坦寬闊的地勢一眼望不見盡頭,蒼茫浩渺,綠茵茵的草地上生機盎然,新葉的長勢異常喜人。
另外,綠草如茵的草原上還有一條細細的小溪,遠遠望去,宛如宇宙天際耀眼的銀河,涓涓流淌的小溪把平原分成了兩半。
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葉柳的內心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微妙感。
她剛剛還在醫院盥洗台的鏡子前,怎麼一下子……
……
不對勁的地方還不是一處兩處。
這已經是冬天了,草怎麼可能長得這麼綠?
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勁,葉柳的心狂跳了幾下。
天上沒有太陽,天空中沒有鳥兒,水裡沒有魚兒……目之所及處沒有一個活物。
詭異的地方,詭異的安靜。葉柳握緊拳頭,暗暗地提高了警惕心。
*
因為這奇怪的地方連分辨東西南北的方法也沒有,所以葉柳只能先跛著一條腿,順著清可見底的溪流一直往上遊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葉柳的雙腿已經酸痛得沒有感覺了,她才看見溪流盡頭有誘-人的綠色閃動。
猶如在廣袤的沙漠裡看見綠洲的飢-渴行人,葉柳一下子就重振了希望,她快步向那綠意處跑去。
溪流的盡頭是一座金銅鑄就的荷葉,它約摸有雨傘般大小,荷葉異常生動形象,葉片上面脈絡分明,比最頂級的宮廷藝術家打造的藝術品還要逼真。
荷葉分明只是雕塑品,死物罷了,可奇怪的是,卻有源源不斷的清水如噴泉般從荷葉正中心涌動出來,淌入溪流之中,與之匯為一體。
而葉柳所看到的綠色則是距離金銅荷葉不遠處的一顆柳樹的小幼苗,它才剛剛冒出了一個稚嫩的頭,卻油嫩油嫩的,嫩得讓人不敢觸碰,就怕摸壞了它。
莫名的,葉柳對這顆小幼苗有一股親切感,就好像認識了它很久似的。
就在葉柳欣喜地走向小幼苗的那一剎那,從小幼苗中飛出一抹綠色,衝進了她的右胸胸口心臟的位置。
綠光隱進了胸口,而後消失不見。
葉柳的心臟猶如被人重抓了一下,她拉下自己衣領的右側一看……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出現了,在葉柳右胸胸口心臟的位置印著了一顆活靈活現的柳樹,那大小、那形狀和柳玉一模一樣。
葉柳的心底不禁有了一絲猜測。
就在此時,天地都好像開始變色,金銅色的荷葉下沉,清水也跟著隱去,「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長長的地下甬道出現在了葉柳面前,它布滿灰塵,充滿厚重的年代感,一階階的綿延向下的台階不知道通向何處,暗不見底。
「喂!」葉柳試探性地探身往裡面叫了一聲。
回答葉柳的是她自己的回聲,空靈蕩漾。
被困在這鬼地方找不到任何出去的辦法,葉柳只能邁出了腳下第一步。她經過黑不見指的長長的階梯,又拐了個彎,才看到一絲微弱的豆光。
這豆光好像穿越千年而來,亘古不變,就這樣默默地等待著它的主人。
豆光讓葉柳看清楚了地下的情況,整個大廳就好像天然形成的一個洞穴,質樸無雕琢,它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石壁上鑲滿了大小不一的抽屜。
大廳的最前面擺著一架青玉鑄就的玉床,葉柳走近用手摸了摸,一股至寒的涼氣直衝她的手心,竄入腳板底,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哆嗦。
而寒玉床的正中心則擺著一本脫了皮的破舊古籍,氤氳的淡白色霧氣環繞在古籍周圍。
「請問有人在嗎?」
擔心物有所主,葉柳衝著虛無的上方問了一句。
她的回聲清晰地在大廳迴蕩,久久不散。
*
葉柳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起古籍,這書酥脆異常,邊角都捲起發黃了,恐怕力道重一點就會把書碰散架。
連葉柳自己都沒發現,她的態度無比虔誠敬畏。
古籍是用繁體字所著,採取的也是豎排從右至左的排版方式。
與此同時,葉柳還注意到古籍的後半部分已經被人撕去。
——這是一部殘本。
「五柳雜記。」
其實葉柳並不認識封面上的這四個字,可好像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推動著她,使她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
「記」字剛落地,古籍上的金字馬上化作一個個舞動的字符調皮地跳入她的大腦中。
刺骨地痛,葉柳抱住頭在地上直打滾,直到《五柳雜記》裡面的內容在她的腦海里消化殆盡,能夠適應了那疼痛,她才從地上爬起來。
當葉柳再看向古籍的時候,古籍上的字符已經完全消失,空白的紙頁靜靜地躺在那,猶如參奧不透的天書。
如果說在葉柳看見柳樹小幼苗的時候,她的心底有了一絲猜測;從幼苗中衝出來的綠光擊入她的心口的時候,她心底的猜測更堅定了一分。那麼現在,她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她所處的地方就是柳玉裡面的空間。
《五柳雜記》裡面的內容一遍又一遍的在葉柳的腦海里回放。
《五柳雜記》分為前傳和正文上冊,根據葉柳的推測,那被撕去的不知所蹤的後半部分,應該是正文下冊。
《五柳雜記》的前傳書寫了葉家的家族傳承,正文的上冊詳細地描寫了五柳空間的來源、作用與功能,配以一套向內修行的五柳心法。至於正文下冊,因已失傳,葉柳暫不得知。
——方死方生,方可窺得大道之門。
《五柳雜記》的前傳之中有這樣的一段話。因為這句話,葉柳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重生了,她重生完全是得益於柳玉。
原來只有已死過一遍又活了過來的葉家之後,才可以進入到五柳空間之中。
前世,柳玉不過是個普通的儲物道具,除了存取東西之外什麼都不能做。可這世,柳玉自成了一個小天地。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葉柳的手腕情不自禁地微顫,她不是為自己獲得了老天得天獨厚的優待而狂喜,而是有了這空間,救治母親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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