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柜子,白色的被單……一切都是純潔的白色。
房子打掃得異常乾淨整潔,所有的家具上都罩上了一層白色的棉布來避免灰塵,連帶著把屋子裡原有的那一點人氣也清掃乾淨了。
安凌進門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打包待售的葉家,她大吃了一驚。
「葉柳,你這是不打算住了嗎?」安凌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學因為母親病重,淪落到連唯一一套住房都要賣出的境地,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滋味。
「嗯,我已經把房子賣了,打算和我媽出去租房子住。」葉柳淡然道,她現在是在對房子做最後的整理,家具什麼的都低價賣給了買主,自己和母親只把一些能拿走的小件東西拿走。
因為葉柳急於賣出,所以價錢也不是很高,但好在對方是全額付款,一次性付清了。
說來安凌也是來的巧,要是她再晚一點來,葉柳母女可能已經搬出去,三個人就這樣錯過了。
葉柳接過安凌手中的康乃馨和水果,把罩在沙發上的棉布拉開,請安凌坐下。
安凌輕而緩地坐下,她把天藍色的小挎包放在身前的小茶几上,雙膝緊靠向右稍微傾斜,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優雅小淑女的模樣,
「很簡陋,又正在搬家,也沒有什麼能招待你的。」葉柳微微歉意道,她從紅色保暖瓶里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安凌。
對於安凌來看望自己重病的母親,葉柳心裡還是很感動的。
患難時才能見人心。其實葉柳和安凌以前的關係只能算得上普通,兩個人雖然是同班同學,但因為志趣不相投,在今天之前幾乎沒有過什麼交談。
……沒想到她今天竟然來看望自己的母親。
葉母在一旁打包需要帶走的小物件,她看起來身體好了很多,臉色還帶著幾絲紅潤,黑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她對著安凌溫柔地笑道:「你是柳兒的同學吧,其實你來看阿姨就夠了,真的不用特意送禮,你看看這,亂七八糟的,讓你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說到賣房子這件事,葉母一開始是不贊同的,因為房子畢竟是安身立命的基礎,以後還能添到女兒的嫁妝里,等她不在了,女兒的生活也能多一份保障。但無奈家裡做主的人早就是女兒了,最後她也只能聽從女兒的意見。
安凌笑著輕聲說:「阿姨,其實本來應該是易老師來的,但他去處理一些事情去了,所以就由我代替全班來。阿姨你不知道,其他人也很想來的,可我們大家商量著要是人太多反而打擾阿姨休息,就派了我這個代表來。」
至於為什麼最後選定安凌來看望葉母?她是班長是一個原因,另一原因就是她長袖善舞,嘴巴甜能哄人開心。看看這話,誰聽了心裡都會舒服得不行。
「我知道,易老師打過電話給我,謝謝你們。」葉柳手裡也端著一杯熱茶,她的大拇指輕輕地撫摸著茶杯的杯壁,若有所思。
安凌環視空蕩蕩地櫃檯,除了她剛剛送來的一束鮮花和水果,就再沒有其他的什麼禮物,聰明的她從中明白了些什麼,葉家好像並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親戚啊!
安凌又和葉柳母女閒聊了幾句,氣氛一時之間很和美,坐了一會兒之後,安凌就覺得自己應該告辭了,因為她干坐著反而會打擾葉柳母女倆收拾東西。
「阿姨,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養好身體,下次我再來吃你親手做的糖醋排骨和荷香雞。」安凌跟葉母告辭之後,又湊到葉柳耳邊低聲道:「葉柳,你送送我。」
葉柳點頭,本來安凌不說這話,她也是一定要送的。
兩個人相偕走出樓房。
走到避光昏暗的樓梯口時,安凌的腳步就停下來了,她從天藍色的小挎包拿出了兩張工商銀行的卡,分別遞給葉柳。
「葉柳,這張卡裡面有三百萬,是蕭谷誠一個人出的,蕭谷誠說你知道密碼。這張卡裡面有二十五萬,是我們班同學一起去募捐的,密碼就是你的學號。你還在讀書,沒有收入來源,一個人照顧阿姨也挺辛苦的,這些錢我代替全班同學懇請你收下。」
「這……」
她現在確實很需要錢,可這代表著全班同學心意的卡……不知怎麼的,她覺得異常燙手。
看葉柳不接,安凌乾脆把卡塞到她的上衣口袋裡,「本來就是給你,你不要也不能給誰。別還給我了,推來推去的難看,我回去也不好向大家交差。」
葉柳低頭,緊緊握住口袋裡的銀行卡,「……那謝謝你們了,這筆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們的。」
安凌笑笑,並不當真,現在葉柳還在讀書,哪來的經濟能力去賺錢?
可安凌不知道,葉柳說的也不是空口白話,她打算在末世之後還給他們的是一些更有用的東西。
錢?到時候不過是一堆廢紙罷了。
「大家都是同學不要客氣,其實我們也沒有做什麼,該做的蕭谷誠都做了。」
葉柳低首沉默,安凌又說下去。
「……葉柳,有句話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一般說這句話的人都很想把心裡把話說出來。
「你說吧,我聽著。」葉柳順著安凌的話說道。
「那張卡里的三百萬是蕭谷誠一個人出的,去各個學校集款也是他提議的,他帶著大家一個學校一個學校的跑,出最多力的就是他了。」
葉柳知道安凌的話還沒完。
「葉柳,你知道為什麼易老師今天不能來嗎?」
葉柳靜待後續,其實她也很疑惑,在這之前易老師曾打過電話給她,說今天要來看望她和她母親,所以她才延遲了搬家的時間。
安凌遲疑不決地看著葉柳,她粉唇微張,最終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葉柳。
「因為蕭谷誠進了警察局,易老師今天得去保他。」
葉柳愕然,她沒想到是這麼回事,握著銀行卡的雙手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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