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祖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分別

    重新回到院子之時，於靈賀立即感應到了院子中瀰漫著一絲凝重的氣息。

    他瞥了一眼正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付茗嫿。

    加快了腳步，於靈賀的臉上擠出了一副歡喜的笑容，道：「前輩，您來了，歡迎歡迎！」

    付茗嫿板著的臉頓時綻開了一絲笑意，道：「小靈賀，聽說你也參加了交易會，是不是找到什麼好東西，所以捨不得出來了？」

    於靈賀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跌倒了。

    什麼叫小靈賀啊，這樣的稱呼真是讓人無語。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叫，他或許會當場翻臉。可是，在面對著對姐姐和自己都有著恩惠的付茗嫿之時，他卻也唯有苦笑連連，道：「前輩，您說笑了。」他目光一轉，道：「我姐呢？」

    既然付茗嫿出來了，於紫鳶自然不可能繼續留在裡面了。

    付茗嫿輕哼一聲，似乎是頗為氣惱。

    於靈賀何等聰明，他小心翼翼地道：「前輩，姐姐惹您生氣了？」

    付茗嫿搖了搖頭，嘆道：「那小丫頭，太不聽話了。」

    於靈賀眨了眨眼睛，他的心中瞬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但始終不明白，這兩位之間為何還會有矛盾。

    別人或許會以為，她們只是普通的師徒關係，但於靈賀卻知道，她們對彼此都是極為看重，那種感覺，簡直就是如同至親一般。

    特別是付茗嫿，她膝下並無子女，簡直就是把於紫鳶當做親生女兒一般來對待了。

    而於紫鳶也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或許她嘴上沒說，但於靈賀卻能夠體會到她對待付茗嫿的那種特殊感覺。

    這麼一對猶如母女般親密的師徒，為何還會起彆扭呢？

    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於靈賀笑眯眯地上前，道：「前輩，姐姐她偶然犯了小性子，您別生氣。」

    看著湊上前的於靈賀。付茗嫿沒好氣地道：「哎，她不肯聽我的話，還不是因為你這小子。」

    於靈賀一怔，訝然道：「與我有關？」

    付茗嫿輕輕點頭。道：「紫鳶離開方島已經半年有餘，該回去了。」她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擔憂，道：「她自己在外修煉，終究比不得家族內的修煉聖地啊！」

    於靈賀「啊」了一聲，心中暗叫慚愧。

    他十分享受與姐姐在一起的時光。但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所以耽擱了姐姐的修煉速度。

    付茗嫿可是全心全意地對待於紫鳶，甚至於已經在方家中為她鋪好了晉升的道路。但於紫鳶從海上回返之後，非但未曾回返方島，反而在居延城中滯留不去，自然是讓付茗嫿有些不滿了。

    付茗嫿低下了頭，她看著於靈賀，緩聲道：「靈賀，你的天賦和心性都不在紫鳶之下。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十分想要再收一個徒弟。但是，方家祖訓，如你這般開眼的信徒，實在不適合方家的修煉體系啊。」

    於靈賀的雙眉一挑，道：「是，我明白。」

    方家雖然是名揚天下，家族內修者眾多，高手如雲。但於靈賀卻隱約地知道，方家中最強大的修者。其實和青往天宮一樣，都是劍修。

    正如於紫鳶之所以在方家中獲得如此看重，就是因為她得到了雪蓮神劍的認可，有希望將方家中最強大的修煉體系發揚光大。

    而於靈賀本人卻明顯不是走劍修的路子。或者說，他所選擇的道路與世界上任何修煉之路都不盡相同。

    他所選擇的，那是一條前所未有的修煉道路。

    在這條道路上，他最終能夠有何等成就，根本就沒有人可以預料。若是強行將他吸納進入方家，那麼對於靈賀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甚至於會因為這個束縛，而讓他無法釋放自身的極限潛力。

    所以，方家才會主動放棄於靈賀這個罕得一見的真正天才。

    於紫鳶曾經和他詳細地述說過，所以於靈賀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對方家有什麼看法。

    他深吸了一口氣，凝聲道：「前輩，請您放心，我會幫您勸勸姐姐，讓她儘早跟您回去。」

    付茗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聲道：「靈賀，要辛苦你了。」

    於靈賀連忙道：「這是晚輩應該做的事情，請您放心吧。」

    他再三重複放心二字，付茗嫿也是緩緩點頭，她起身，進入正屋，當那大門掩上的一刻，於靈賀的心中不免有些複雜。

    想不到，自己會主動勸說姐姐分離，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真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他收斂心神，直接的走向後院廚房。

    在這個並不算小的屋子中，於紫鳶果然在烹製飯菜，而且看上去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姐弟兩人四目相交，他們根本就無需言語交流，就已經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於紫鳶輕嘆道：「小弟，你見過師父了？」

    輕輕地點著頭，於靈賀道：「是，付前輩在正屋前等著我。」他頓了頓，道：「姐姐，付前輩是真心為了你好，你必須回去！」

    於紫鳶抬頭，目光凝視著他。

    挺直了胸膛，於靈賀傲然道：「姐姐，我會努力修煉，絕對會超過你。」他拍著胸膛，傲然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夠站在大陸巔峰，就一定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要保護姐姐。但是經過了海中遊歷，以及親眼見過居延城內的那如雲強者之後，於靈賀就知道，就憑現在的自己，根本就無法兌現這個諾言。

    而以於紫鳶的容貌，若是失去了方家這個大靠山，哪怕她有著不俗的實力和卓越的天賦，只怕也休想有今日之成就和自由。

    從這方面來說，他絕對應該感激方家。

    那麼，在他或者是於紫鳶真正變得強大起來之時，暫時的依附就必不可少了。

    於靈賀懂得這個道理，於紫鳶也同樣明白。

    兩人凝望良久，於紫鳶終於是低下了頭，道：「好，我會隨師父回去的。你……自己保重。」

    於靈賀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我能照顧好自己，你放心。」他嘿然一笑，道：「除非我願意，否則想要抓住我，怕是沒那麼容易。」

    於紫鳶微微一笑，卻也在心中認可了這句話。

    繆家山谷一行，讓於靈賀意外地領悟到了瞬移的能力，雖然這種能力暫時無法完全掌握，並不能瞬移到隨心所欲的地方，但縱然如此，這也是一門不可多得的逃命手段了。

    最起碼，就連於紫鳶也不得不承認，哪怕她全力以赴，也休想追得上不顧一切逃命的小弟。

    要知道，她手中可是有著神劍護體，那可是能夠與妖帥星斑鯨正面抗衡的力量啊。

    而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於紫鳶才會稍稍安心。

    她伸手一抖，將一個空間袋扔了過來。

    於靈賀打開一看，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在這個空間袋中，竟然有著起碼七、八千的各成色標準精神力結晶。

    雖說於靈賀也參加了交易會，但除了第一天的好運氣之外，也未能收集到如此數量的結晶啊。

    而且，為了交換那靜蒲香，於紫鳶第一天就用掉了三分之一的存貨，那麼這些雜念結晶，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於紫鳶輕笑一聲，道：「還不收下？」

    於靈賀點點頭，將空間袋收了起來，不過看向姐姐的目光就帶了幾分欽佩之色。這等收集結晶的能力，可是連他都望塵莫及了。

    於紫鳶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得色，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小弟，既然你答應了師父，那麼我明日就要走了。」

    神情微微一黯，但於靈賀知道，既然這件事情已經註定，早晚都要發生，那麼與其拖著，還不如早日斷決。只是，在他的心底深處，卻再一次地湧起了萬丈豪情，此生，自己一定要做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那個人。

    這一天，院子內被一種壓抑的氣氛所籠罩，就連最喜歡熱鬧的付茗嫿都安安靜靜了。

    於靈賀並沒有膩在姐姐的身邊，而是回到了房間，拼命地將標靶中內儲存的精神力量釋放一空。其中一半做成了飛鏢形狀的精神力結晶，這種結晶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攻擊敵人，並且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而剩下的精神力量就化作了一塊塊標準的精神力結晶，那湛藍色的光芒在房間中亮了整整一晚。

    次日清晨，於靈賀姐弟在院子內道別。

    於靈賀將早就準備好的空間袋塞到了姐姐的手中，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姐姐，儘量用，別客氣！」

    於紫鳶似乎早就有所預料，她大大方方地收了下來，同樣遞給了他一個空間袋，叮囑道：「我們走了之後才能夠打開。」

    於靈賀連連點頭，心中莫名地有著一種名為酸楚的感覺在瀰漫著。

    付茗嫿輕嘆一聲，當先打開大門，轉身而去。

    於紫鳶深深地，最後看了於靈賀一眼，身形晃動間便已緊隨而去了。

    她們快步離開居延城，付茗嫿突地道：「你把那東西給他了？」

    於紫鳶輕輕地應了一聲，道：「師父莫怪。」

    付茗嫿笑道：「那是你的東西，給他也就罷了，以後為師想辦法再給你找一個。」

    於紫鳶隨口答應著，偷偷地打開了空間。

    這裡面，果然是純淨的精神力結晶，但是其中的數量之多，卻讓她大吃一驚。轉頭向後看去，她的眼中竟然有著一絲液體銀光流轉。

    人在途中，回首張望，天涯海角，心有所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