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朝朝伺候楊寶黛梳洗上塌歇息,楊寶黛靠著床榻迎枕,喝著血燕窩看著那頭整理的朝朝就道:「朝朝,碧晴如何了?」
「碧晴生了天大的氣,白日跑出去就不見蹤跡了,剛剛蹲在胡同外頭哭被孫嬤嬤帶回來,此刻孫嬤嬤正在和她說話呢。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朝朝一邊回話,一邊把楊寶黛裁好的娃娃衣裳放到旁邊的架子上,又把外頭的竹簾全部放下了來,回身把窗戶鎖上,就唏噓道:「夫人這是天大的恩典,碧晴姐姐就是死腦筋了。」
「是嗎?」楊寶黛慢慢低頭垂眸喝著燕窩。
「那是!主子娘子身邊的丫頭大多都是配給家中管事,亦或者放出去給些銀子自己婚配,能得夫人這般親自甄選夫君已經是破天的福氣,更何況夫人還求到了大姑奶奶府邸去!可算是鳳毛麟角的恩典了,我們這些做奴婢雖然站住夫人旁邊看著體面,可卻從未覺得能夠嫁給個秀才郎的······」
旁邊的燭火不停的跳這燈花濺出來燈油,朝朝纖細的身子在燭火的變化下忽長忽斷,她認真道:「再說了,那位公子是夫人瞧上的,雖然現在只是個秀才郎,日後必然飛黃騰達,碧晴姐姐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弄不好下一個楊寶黛就是碧晴也說不定呢!趙元稹可不就是秀才郎一步步走到今日的權勢之巔上的嗎?
朝朝拿著剪子把燈燭裡頭跳的噼里啪啦的燈花給剔了出來,低頭十分的掏心窩,:「夫人對碧晴的好府邸的人都看得見,苟公子那頭您也是竭力的促成,只是苟公子無意罷了,既然無意,老讓碧晴在府邸呆在,豈不是搞得她魂不守舍的。」
做奴婢的對主子們太多非分之想是要害人害己的。
朝朝說著,把燭台扣上琉璃燈罩放到內間裡面,接過楊寶黛喝完的燕窩碗,「所以啊,奴婢覺得夫人這婚安排的極好。」她低身給楊寶黛理了理床鋪,想了想,就道:「夫人把碧晴嫁出去,就把朝朝留在身邊一直伺候吧,夫人身邊總是要留個人的。」
「你不嫁人嗎?」楊寶黛扭她小臉。
朝朝一本正經:「奴婢屆時也回來給夫人做陪房的!再說了奴婢現在才十四呢,嫁人還早著呢!」楊寶黛對她有恩,若不是她不嫌棄自己毛手毛腳的,她現在也不過是個掃地的丫頭呢!
熄了燈,楊寶黛枕著枕頭輾轉反側了好一會。
碧晴和朝朝是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的,碧晴算是苟洱送給她的,朝朝是中途暫時來接替碧晴伺候過她小段時間的,後來又被趙元稹和孫嬤嬤推她她身邊伺候。
對於碧晴,趙元稹雖然不發表意見,可也覺得不是簽了死契的丫頭不能視作心腹,孫嬤嬤提拔朝朝上了,也是覺得即便是得寵的丫頭也得有其他的奴婢過來相互掣肘······想著想著,楊寶黛慢慢睡了下去。
接連兩日碧晴都未曾道楊寶黛身邊伺候,楊豆腐是個心軟的人,就勸女兒強扭的瓜不甜,楊寶黛直說了碧晴痴迷苟洱的事情,楊豆腐聽著這些話,端著豆腐羹卻是嚴肅了幾分,:「如果是你娘在世,一定讓你給些錢放個恩典讓她出府不必回來了,絕對不會像你這般敦厚的給她操心後半身的幸福。」
楊寶黛嗯了一聲,表示有些不解。
楊豆腐就道:「奴婢始終是奴婢,你是花錢僱傭他們來幫襯伺候你的,這就是他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你和他們的距離太近,恐怕會讓做下人的心氣太高了,這些都是你娘馭下常常說我的地方。」
家裡三個娃娃,楊寶黛性子隨他,是個寬厚大氣的。
這樣的性子是把雙刃劍啊。
楊寶黛錯愕了片刻,等著回到屋子午睡起來,就看著碧晴已經在外頭了,看著她起身,碧晴紅著眼睛跪在她的跟前:「碧晴知道錯了,懇請夫人不要置氣,我會乖乖嫁給那位公子,之前是碧晴以下犯上了!」說完,就給楊寶黛磕頭。
楊寶黛才睜眼就看著這一幕,還是有點震驚的,忙掀開被褥坐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
「夫人可千萬不要生奴婢的氣!」碧晴說著跪走在了楊寶黛面前,眼淚如同瀑布不停的湧現出去,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自省的話,最後懇求道:「奴婢只求夫人把婚事定在少爺回來之後,讓奴婢能夠陪著夫人把孩子先順利的生下來,奴婢想過的,這婚事起身很好,那公子愛慕我,日後必然對我百依百順,他老子又是盛家的管事,自然不敢輕怠我絲毫半點,夫人為我如此設想,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碧晴擦乾淨眼淚攙扶著楊寶黛做的凳子上,伺候她梳妝打扮,楊寶黛拉著她的手:「你雖然是我的丫頭,可我對你是當親姐妹的,苟洱對你沒有男女之情,你也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青春韶華,我會給你準備厚厚的嫁妝,你不說你喜歡西市的繁茂嗎,我在那處給你安排了個小院子,你看了肯定喜歡。」
碧晴捏著朱釵輕輕的點點頭,就道:「外頭天氣蠻不錯的,我陪著夫人出去走走如何?」
楊寶黛點點頭,外頭孫嬤嬤挑開竹簾走了進來:「夫人,譚姑娘過來了請安了。」
譚妙來了?
楊寶黛忙笑道:「快請進來。」
孫嬤嬤脆聲道:「譚姑娘先去拜老爺子了,一會就來咱們這裡了。」
很快譚妙就被朝朝從外頭引了進來,楊寶黛靠著湘妃塌坐著,細細的打量進來的譚妙,目光之中已有驚艷,比起初見的唯唯諾諾與小心謹慎連頭都不敢抬,此刻的譚面舉止大方得體,一顰一笑都透著風範,瞧著她穿著身銀藍色的對襟芍藥花輩子,下來是一條素色的百褶裙,容貌素淨隨和,周身帶著骨子書香風韻。
楊寶黛忙站起身現在拉她的手:「我不在府邸的日子,辛苦你幫我忙前忙後了。」她抬手拔下自己發間山茶花的攢珠釵,嘴裡十分的熱絡:「可別嫌棄啊,快來做,快來做,上次我這丫頭替我去看你,瞧著你和苟洱在商議事情,又怕我久等,就沒給你打招呼請安就回來······」
譚妙低身朝著楊寶黛行李,抬頭柔柔的笑著:「想來是我和苟公子對賬吧。」她想起金鈴那日說瞧著碧晴來了,她又扭頭對著碧晴微微頷首「多謝碧晴姑娘掛念了。」
楊寶黛拉著譚妙坐下,說些些府邸的事情,算著日子朱氏禁足的時間快要到了,到時候譚妙個外客捏著後院的庶務,恐怕朱氏會起來么蛾子,譚妙就把自己近段時間的賬本都給帶來交差卸任了。
聽明了來意,楊寶黛擺擺手讓孫嬤嬤和碧晴都下去,仔細瞧了瞧這兩個月府邸的賬本,很快就把賬本合上,轉眼看著自顧自沏茶的譚妙,便是談笑起來:「譚姑娘覺得苟洱這人如何?元稹說他是個屬猴的,可有把家裡鬧的上躥下跳的?」
譚妙覺得有點莫名,才緩緩道:「苟公子挺安穩做事也很仔細······」她說著就瞧著楊寶黛樂呵呵的看著她,楊寶黛是個眉目如畫秀麗出眾的女子,笑起來的時候溫和近人還隱隱帶著幾分可愛明媚,她的話音慢慢落下,就聽著楊寶黛道:「那怎麼說,你覺得苟洱人還不錯。」
譚妙這下明白楊寶黛是要說什麼,當即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夫人,我和苟公子與我並沒有什麼,我乃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原來如此,想來是苟洱自作多情了,我聽他說那夜······」楊寶黛笑著看著譚妙,話頭就是一轉:「我這就差遣人回去說說他。」
譚妙聽這話就知道楊寶黛說的是什麼事情了,窘迫道:「那日我聽說以前胡同有個阿婆重病了,碰巧又是深夜,他不放心我,這才陪我一到過去的,誰知道那位阿婆沒事,就留下我們吃東西,我不勝多喝了兩杯,夫人,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的。」
楊寶黛盈盈一笑:「可我覺得你和苟洱很般配。」她說著站了起來:「苟洱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元稹把他當做親弟弟,這些年我們都想看著他有個體己的人照顧,既然譚姑娘無意,那我就去告訴苟洱一聲。」
譚妙捏著的茶盞一松:「是他?······」
楊寶黛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自然是她先瞧上了你,差人過來讓我問問你的意思,你今日若是不來,過幾日我也要約你出來呢。」她做回等著平視著譚妙,笑道:「他的心意你明了了,你呢?」
譚妙目光慌亂。
楊寶黛又繼續:「他身子不好,可穆大哥說了,只要好好的調理肯定能夠長命百歲的,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你不答應也沒事的。」
譚妙微微愣了半會,似乎猶豫似乎糾結,最後目光堅定下來,就道:「夫人,現在我只想重新見到姐姐,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會考慮。」
楊寶黛喜的一拍手:「那怎麼說,你心裡還是要苟大哥的,若是苟大哥知曉的,必然是開心的!」
「夫人!」譚妙窘迫的站了起來,她,她這是被楊寶黛戲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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