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城外,走又不走,戰又不戰的蒙古軍,正在逐步喪失士氣。
眼看就要深冬,朔州堅壁清野,他們找不到吃的,帶的乾糧吃完,就只能殺馬了。
可要是退回去,就徹底承認了失敗,他們已經輸不起了。
合不勒看著帳中的諸將,全都是垂頭喪氣,大笑一聲說道:「這次選的地方不對,咱們不必泄氣,我準備去河東。」
「河東?」
帳中頓時陷入嗡嗡聲,大家各自吵嚷探討,去河東吃蔣褚才,是個好辦法。
反正他們的背後沒有敵人,敵人都在對面,而且至今依然是守勢。
合不勒的如意算盤打的叮噹響,去到河東,把蔣褚才最後一滴血榨乾,然後劫掠一番,再回草原。
這樣一來,對手下有個交代,不至於空手而回,耗費精力,再次讓自己的威望降到低谷。
而且河東相對來說,更容易逃走,到時候見識不好,丟下中原不管,任由這兩個盟友自生自滅,然後自己繼續稱霸草原就是。
大不了就跟陳壽和親,發誓效忠,永不來攻。
他的這些個想法,都是充分借鑑了他的前輩,那些草原梟雄的經歷。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如今這個陳壽,可不是以往的帝王。
他要是敢派人去和親,陳壽能把他們的腿打斷,一點都不稀奇。
過去時候,生產力有限,一般中原王朝,對於北擊大漠,沒有多大的興趣,而且容易導致文官們集體罵娘。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若是真有一個大一統的王朝,征服大漠變得十分必要,而且切實可行。
帘子掀開,進來一個衛兵,手放在胸前道:「大汗,姚關派人來了。」
「讓他進來。」合不勒冷笑一聲。
對於姚關要指揮自己一事,他還是心有芥蒂,在他看來,自己才是姚關的主人。
好在自己馬上就要把他丟下了,到時候就讓姚關傻乎乎地給自己拖住敵人主力,等他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河東了。
一想到姚關到時候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合不勒就開心起來。
姚關的人進來之後,抱拳道:「見過大汗。」
「不要客氣!」
想到這些人,即將成為炮灰,合不勒就對他們格外客氣。
神色中帶著一絲的戲謔,合不勒問道:「姚關讓你來,又什麼命令啊,儘管開口,我們都聽他的。」
來人看了一眼周圍,蒙古人的神色,都不懷好意。
他沉聲說道:「將軍派我來,知會大汗一聲,莫要東去河東,因為李威的人,必有埋伏。若是貿然東進,就怕腹背受敵,到時候悔之晚矣。」
合不勒眉峰一挑,喝道:「誰說我們要去河東了?」
「不去正好,將軍也只是給大汗提個醒,李威是何等人,從十二歲就開始征戰,我們的驍騎暗探已經明確得知,他在沿途設有精兵埋伏,這一路多是山路,李威和陳壽聯手,那麼他手裡肯定有朝廷的地圖,一旦中了埋伏,損失將會萬分慘痛。」
「事已至此,去往河東的退路也斷了,如今我們就是絕境。不過漢人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背水一戰未必沒有生路。我家將軍邀請大汗,來日決戰朔州,打破州府,裡面的物資足夠我們用一年!」
來使說完,起身道:「末將傳話完畢,大汗,末將先告退了!」
他走的倒是很瀟灑,留下滿帳的蒙古人面面相覷,眼睛瞪得像銅鈴,卻都無可奈何。
「姚關!」
合不勒嘆了口氣,中原人,到底都是一群什麼妖孽。
那個李欣就算了,他有諾大的名頭,痛擊了自己三次,就算是合不勒,心底也是佩服他的,其餘蒙古人雖然被打的厲害,也至少是服氣的。
但是如今這個姚關,竟然也能提前看透自己的意圖,還有那個李威,真的會有埋伏麼?
合不勒仔細一想,此事大有可能,自己又無法冒險,只能留下來,陪著姚關做殊死一搏了。
不快些打破朔州,光是餓就要餓死一大批人,急了眼的士卒,發生譁變和叛逃,都是有可能的。
「大汗,怎麼辦?」
「對啊,大汗,你拿個主意!」
......
蒙古諸將,一起上前,唾沫星子就快把合不勒淹沒了。
合不勒握著拳頭,心中憋悶的很,咬著牙道:「聽他的,準備決戰。」
蒙古人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不會因為面子問題,而放不下身段,他們現實的很。
沒有人惱怒,大家都十分贊成,如今只能決戰了。
打進朔州,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到時候吃穿管飽,打完再走也不遲。
朔州有的是東西等著大家去搶,打著一仗,穩賺不賠。
陳壽準備了大批的物資,運到了朔州,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那些運輸的隊伍,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朔州在抗下第一波的進攻之後,朝廷的支援馬上到位了。
在此之前,其實從陳壽,到朝廷的各級衙門,都準備放棄朔州了。唯有太原的袁顯年,派來了一隊援兵以及大量物資。
好在朔州人自己爭氣,守住了家園,也讓戰場局勢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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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已經有了一些年味。
今年街道上的人,相比去年少了一些,陳壽治下招募了幾十萬兵馬,在前線打仗。
這些人都是青壯,本該在街頭購置年貨的,如今卻回不來。
不過幾條戰線,都已經趨於穩定,更多的是在對峙,這一點邸報上寫的很清楚,家中有人當兵的,也都稍微安心一些。
不過總歸是有子弟當兵打仗,少不得要在新年時候,多燒些紙錢,讓祖先庇佑一下族中後輩。
街道上,一隊人馬走過,沿途的百姓紛紛讓道。
等到他們過去之後,有人指指點點,「那是忠勇侯的車駕。」
「你怎麼知道的?」
「嘿,我能不知道?我那弟弟,有幸給忠勇侯府送過菜。我隨他進去,侯爺還跟我打過招呼呢。」
「吹吧你就!」
「你愛信不信...」
兩個人笑呵呵地離開,手裡提著些元寶紙錢香燭,渾然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一個人扶了扶帽子,悄悄跟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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