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從這間劍道館奔出,有正在修習的學員,也有教練和管理,各種裝束,白的黑的,人頭涌動,堵滿了街道!
整個日本劍道總會館大廈近千名武士、學徒、教練,殺氣騰騰,站在了雨中。
放眼看去,一片戾氣橫生。
人多便有氣勢,人多便能扛起泰山,一兩位習武者站在那兒,顯不出什麼氣場來,但是成千上萬的平民群眾加起來,也能掀起滔滔駭浪,這些人,眼高於頂,無不自恃甚高,加入劍道會,本身就是一種榮耀。
現在,他們的尊嚴被人踩在了腳底!
有人聽不懂漢語,但也有人聽得懂!
柳生十一郎,那是他們尊為終身會長、被譽為日本第一劍客的宗師級偶像!
他的學徒遍布整個日本島,他的聲望在日本劍道界無人可及,相當於少林方丈一般的存在!他是泰山北斗。
任何侮辱劍道的人,侮辱柳生十一郎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絕不能任由敵人囂張蠻橫!這是在日本,在東京!
「葉凡君……葉凡君……」橘梨紗心生無比的驚悸,她見慣了許多大場面,也沒遇到過這樣的危機。
一個人面對數百上千人!
「站到一邊去!」葉凡沉聲冷喝,雨水落在他的頭上,卻奇蹟般分開了絲絲縷縷的霧氣,仿佛,成仙成佛了一般。
「膽敢侮辱大日本劍道,侮辱會長,殺了他!」人群中一聲爆喝,幾名握刀的武士同時奔出!
他們的額頭飄著武士帶,他們的腰間纏著象徵劍道級別的紅帶,腳踩木屐,眼神瘋狂而又猙獰,接連拔出雪亮冰冷的長刀!
霎時間,殺機無限,這紛亂殘酷的場景已脫離了人們的想像。
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
七八位持刀武士向葉凡斬來,木屐踩踏著積水,捲起紛亂的雨絲,倍顯瘋狂。
他們要當街殺人,千人圍觀,卻無一人站出來阻止。
橘梨紗嚇得嬌軀顫抖,雨傘掉落在泥水中。
蕭無雙清冷的目光里沒有一絲表情,不知道是麻木,還是什麼。
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對葉凡造成傷害,就連梨茉都深知這一點,宮本家族的忍者哪一個不比他們強悍百倍?
他們是自取其辱。
被人群圍起來的中心,那抹負手而立的身影驟然在人們眼前一晃!
噗——
衝上來的幾名劍道武士口鼻狂噴鮮血,猶如暴風雨中脆弱的竹竿,劈頭散發,向四面七仰八叉栽倒,長刀掉落一地,濺上了泥點與血污。
揮揮手,背在身後,葉凡依舊傲然站立在原地,好像從未出手,從未離開過那裡。
但傻瓜都知道,他出手了,他在一秒鐘內將八個人全部擊倒,速度快到肉眼都無法分辨,無法捕捉他的動作。
恐懼在沉寂中蔓延,周圍沙沙的細雨聲更加重了這種壓抑,這種肅殺!
幾個受傷武士臉上的狠色已被恐懼代替,艱難挪動身體,向自家人群爬去,刀也不要了。
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變態?太可怕了,在他面前,劍道武士們竟連嬰兒都不如,八個人都沾不了他的身!
沙沙沙!雨絲垂落,打在身上,湮滅在街道上,讓人們感覺寂靜而又焦躁,似乎有股暴雨來臨前的恐怖威壓,正在醞釀。
矗立在焦點中心,葉凡如仙的身影巍峨而立,抬頭凝望大廈頂部,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已經感應到了幾個血氣強悍超出常人的氣息,就在這幢大樓的某個窗口向外觀望。
柳生家族!
這幾道氣息迅速移動,因為他們也看到了樓下發生的場面,再不出場,徒子徒孫們只會被人欺負到死。
葉凡靜靜等待著,往往大人物總會最後一個出場,柳生十一郎應該也不會例外。
「你是誰?為什麼到這裡來惹事生非?」隨著怒喝聲響起,一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武士率領三名年紀差不多的人排眾而出。
這四人的服飾與其他所有人都不相同,黑白相間的條紋長褲寬鬆膨脹,上身是一件領口開得很大的褂子,腦袋上都梳著一個髮髻,沿襲中世紀日本武士的風格傳統,領口兩側,各刺有灰色家族徽章,一隻天狗。
他們是柳生十一郎的子侄輩,當年柳生家族與宮本家族大批頂尖高手喪身滇南紅河,國內的柳生家僅遺留下幾名婦孺,歷經四十年的休養生息,方才重新屹立在日本劍道巔峰,除了柳生十一郎的影響力和統御力,這幾位可以說功不可沒。
柳生兵嚴、柳生綱治、柳生大倉、柳生小次郎。
其中柳生小次郎年紀最長,劍道修為最高,已被柳生十一郎內定為家族繼承者。
現在帶頭說話的就是他,強敵來襲,柳生小次郎作為劍道館館主,必須當仁不讓,挺身而出,先搞清楚情況再與對手來一番拼殺。
「柳生老鬼死了嗎?叫你們這些狗崽子出來做替死鬼!」葉凡滿臉不屑,冷然說道:「我的名字,去問你們的天皇,想從我口中知道,你們還不配!」
「八嘎!大哥,讓我來教訓一下這個支那豬!」柳生綱治不等小次郎應允,拔出武士刀,豁出老命一般,踩著雨點,瘋狂向對手砍去!
腳下木屐發出咔咔的響聲,柳生綱治滿面潮紅,興奮激動得不行,因為他發現,對手竟然毫無躲避的意思。縱然這一刀殺不死他,也能見血飆紅,振奮士氣,出一口惡氣。
正當柳生綱治沉浸在興奮中時,不料這一刀全力的劈砍,竟然落空,那種使出渾身力量劈空的感覺,讓他那張肥臉霎時憋得氣血充盈,一口鬱結的悶氣堵到了嗓子眼上。
不過,這一刀拼盡全力的劈砍,卻是沒辦法收回了,只能順勢一斬到底。讓柳生綱治驚愕莫名的是,就在這不足半秒的時間裡,一顆腦袋又詭異地出現了,就橫在他的刀口下,面目驚恐、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噗嗤!」
刀落,頭斷,頸部噴湧出來的鮮血噗了柳生綱治一臉猩紅,圓睜著猙獰遍帶血污的雙目,柳生綱治見到了讓他畢生驚恐絕望的一幕。
那具無頭屍體軟綿綿躺在了雨地中,身著武士服,腰掛一柄武士刀,攤開四肢的時候手腳還抽搐了幾下……
旁邊滾落的腦袋,依舊保持著死前的恐懼表情,竟然連一聲慘呼都沒有發出。
噹啷!
柳生綱治手上帶血的長刀掉落在腳下,連連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血泊中,指著面前的場景嗷嗷大叫,一臉抓狂,已是語無倫次,被嚇得失心瘋了。
被他斬首的人不是葉凡,而是他的弟弟柳生兵嚴!
沒人看清楚這一刀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看到了慘烈的結果。
當街斷頭,橫屍在地,這場景誰都沒有經歷過啊!這是東京最繁華的街道,文明世界,卻出現了殺人的恐怖場面,一刀斬首,帶給圍觀者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強烈了!
橘梨紗尖叫著躲進蕭無雙懷抱,一高一矮兩個美女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不遠的地方,兩位電視台的攝像大哥面無人色,仍堅守在鏡頭後頭,攝錄這場恐怖的踢館糾紛。
人群呼啦一下閃出老大一塊空間,有些不敢直視血腥場面的劍道館學徒們,捂住蒼白的嘴臉奪路而逃。
「啊——」看到兄弟慘死,柳生大倉拔地一聲狂吼,雙刀齊出!
柳生小次郎眼神陰狠,同樣握刀撲上前去,此時他們簡單的大腦已完全不顧後果,只知道一味的殺戮,不將敵人殺死,無法化解心頭這股吐血憎恨!
「欺人太甚!殺!」
兩個人,三柄長刀,兵分兩路,跨過柳生綱治哆嗦的身體,一個斬向葉凡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一個攔腰橫斬過去!
雙方距離如此之近,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刀光就淹沒了人們的視線。
柳生大倉雙刀狂舞,狂亂地劈砍下,叫普通人完全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見到一片雪亮的刀幕,大開大闔,瘋狂爆射!
葉凡嘴角閃出一絲邪笑,身影攸然一閃,再出現時,面前已多了個替死鬼,擋住了柳生大倉的狂刀亂舞。
噗嗤!噗嗤!
突然的異變,讓這兩個人根本來不及控制自己的刀法,止不住殺心,再一次做出了後悔莫及的蠢事!
所有的攻擊都結結實實斬在了柳生綱治的身上,幾刀下去,鮮血飛濺,慘叫聲聲,他的臉被剖成了四瓣,肚皮上一刀直接切腸斷腹,噴出了腥臭的內臟,屎尿齊出!
活生生被這兩人砍死!
「你……你們……」迸血的雙目臨死也不敢相信,剛剛他錯手殺了弟弟,不過半分鐘,又被兩位兄長聯手斬殺!
這是什麼樣的噩夢啊!仰面癱軟在街頭,柳生綱治到死都無法瞑目。
臉上、刀上、身上濺滿兄弟的鮮血,柳生大倉、柳生小次郎喘著粗氣,紅著眼,驚恐而又絕望地互望一眼,同時一聲爆喝:「啊——」
兩兄弟慘死在自己人刀下,敵人依舊風度翩翩,身上一塵不染,微笑看著他們,完全是一副大人戲弄小孩的模樣,柳生兄弟怒火衝天,幾近發狂!
「住手!退下!大倉!小次郎!」一聲飽含著無邊怒氣的蒼老呵斥從劍道館大廈中傳來,震得這兩個即將暴走的人心神一凜,硬是剎住了腳步,向後緩緩退去。
這個怒吼把這兩人從斷頭台上扯了回去,卻無法平息周圍人們的恐懼。
淅瀝的小雨讓血腥氣擴散地更快了,兩具屍體流出的鮮血和死後的慘狀提醒人們,這是真的,不是夢魘。
吧嗒,吧嗒,木屐的響聲在這個時候竟格外清脆,從大廈的走廊中一直傳到外面。
驚恐的人群忙讓開了一條通道。
「終於肯露頭了嗎?老王八!」葉凡眯了眯眼,望向那個越來越近的蒼老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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