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生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慎重的說:「那麼,你是想讓我幫你對抗陰差,把你留下?」
「唉,留下做什麼呢?這陽世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我早就呆膩了。再說,陰差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大家好歹有點交情,我不能坑你啊。」老鬼有些落寞的說。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劉雨生不明白的說,「既然你也不想在這陽世間呆著,那麼老老實實跟著陰差走就是了。費這老大的勁兒折騰我,圖的什麼?」
慕婉兒在旁邊冷冰冰的說:「它還有唯一的遺憾,這個遺憾不能彌補的話,就算是到了十八層地獄也不甘心。你好歹是個通靈師,難道不明白它在想什麼?」
「拜託,通靈師不過是能見到鬼的人而已!我又不是神仙,你別老拿這個說事兒行不行?跟老鬼相識這麼久了,它也沒跟我說過這些啊。」劉雨生被慕婉兒三番兩次的譏諷,有點惱羞成怒的說。
老鬼孤零零的腦袋左右飄蕩了幾下,聲音忽然充滿了怨毒的說:「當年那隻餓死鬼,害死我之後它自己去投胎逍遙,到如今幾十年了,我連它到底是誰都不知道!雖然我不知道它生前是誰,可是我要看看它投胎變成了誰!」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仔細考慮了一下措辭小心的說:「老鬼,不是我說你,冤冤相報何時了呢?先不說它投胎幾十年了你根本找不到,就算你能找到又怎樣?你打算怎麼辦,殺了他?要知道胎中之謎無人能解,如今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初害你的它,他們除了前世今生,根本沒有任何的聯繫。你殺了它投胎的今生,不過是使世間又多一條冤魂而已,這樣做真的能讓你心裡不遺憾嗎?」
老鬼猶豫了一下,忽然變的十分激動,它的頭皮隱隱炸裂開來,整個包間裡閃爍著一陣藍色的光芒。這樣的景象持續了一會兒才慢慢停下來,老鬼恨恨的說:「無論我見到它投胎的今生會怎麼做,我都要見上一見!否則的話,就算拼著魂飛魄散我也要留下來。」
劉雨生見老鬼的態度十分堅決,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同意你的做法。但是,你要讓我怎麼幫你?我雖然是個通靈師,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恐怕幫不了你,要知道它已經投胎,前生的一切都已經消散,魂魄也已經回歸天地,我根本找不到它。」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本來也對這件事死心了,幾十年來我都沒提起過。可是今天,老天有眼,我竟然感應到了它的存在!」老鬼咬牙切齒的說,「它當年可是用我做替死鬼才得來投胎的機會,只要它投胎的今生靠近我,我就會有莫名的感應。它到底投胎成了誰,我已經有所猜測,只是還不能百分百肯定。所以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帶我去找到當年的屍骨,只要找到當年它附身過的屍骨,就能憑藉那莫名的聯繫確認它投胎的今生。」
劉雨生聽了老鬼的話,一個頭比兩個大,他黑著臉說:「我說咱們能不能有點新意?又找屍體?我每天在太平間跟屍體打交道,這個慕婉兒天天催著我找它被分成十幾塊的屍骨,現在你也來讓我找。老鬼,你都死了多少年了,再說當年你的身體活活被自己啃成了一個人棍,現如今叫我到哪裡找去?」
「找你自然有找你的道理,世上通靈師有很多,可是天生陰陽眼的我卻只見過你一個。你不僅可以看穿陰陽兩界,無論厲鬼還是惡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更重要的是你可以看穿各種屍氣和煞氣。只要你肯下工夫,就一定能找得到!」慕婉兒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說。
劉雨生斜了她一眼,語氣不善的說:「老鬼心裡惦記著害死它的那隻餓死鬼,你在一旁上躥下跳的又是為了什麼?這裡有你什麼事兒?我要是去幫它,你的事情可就要耽誤了,你願意?」
「有什麼不願意的?」慕婉兒一臉不屑的說,「大家都是枉死鬼,互相照顧不是應該的嗎?你別把我看的這麼壞,我也是有底線和原則的。」
一個身上沾滿了血煞的血鬼,竟然滿口的仁義起來,劉雨生被搞的哭笑不得。他看著老鬼飄蕩的腦袋鄭重的說:「老鬼,你到底答應它什麼了?它竟然願意這麼幫你。別怪我沒提醒你,血鬼血煞藏身,不是好相與的,你最好小心一點。」
「我知道輕重,你放心吧,」老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說,「那麼,你現在願意幫我了嗎?」
劉雨生考慮了一下,仍然有些猶豫的說:「我雖然有陰陽眼,但是也得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的東西我才能看得到。你的屍骨,幾十年下來,就算沒有被火化,想必也腐朽不堪屍煞全散了,而且你也沒有個具體的地點,叫我怎麼找啊?」
老鬼臉上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還在努力維持著,它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笑著說:「雖然我不記得具體的地點,但是卻記得一些環境的細節,有了這些情報,有一個人一定能查得出來具體的地址。」
劉雨生和慕婉兒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馬大慶?」
老鬼悠然自得的點了點頭,差點一腦袋撞到吊燈上。不錯,以前的許大鵬,現在的馬大慶,劉雨生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他才有這樣的人脈和手段,僅僅憑著幾十年前的模糊記憶,就能找到相應的地址。許大鵬生前在t市打下的基礎極為雄厚,不管黑白兩道都有很大的能量,相信這點小事根本就是手到擒來。
劉雨生想了想說:「沒錯,只要你能說出幾個特徵來,我舅舅一定能有辦法找到具體的地點。事不宜遲,那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吧?」
「不行,找他不是最要緊的事,」老鬼苦笑著說,「當務之急是應付即將出世勾魂的陰差,最多再過幾個時辰鬼門關就會大開,你要是現在還不做好準備,只怕到時候我就要被拘走了。」
劉雨生聞言頓時打了個跌,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地上,他站穩了抱怨道:「搞了半天還是要跟陰差放對,你早說啊!時間這麼緊,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慕婉兒,附我的身,遁走!」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包間裡噼里啪啦一陣亂響,所有的燈泡全都炸裂了,這麼大的動靜引來了飛月樓的服務員和保安,可是他們衝進包間一看,只有滿地狼藉,劉雨生早就不知去向了。
警察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喜歡見義勇為的人,民間自發組織的反扒大隊有時還會招到警察的敵視。一則見義勇為的後果無法掌控,出了事被抱怨無能的總是警察,再則該警察做的事你們這些平頭百姓做了,那麼還要警察幹什麼呢?但是在表面上,警察系統對見義勇為的人要表彰,對自發組織的反扒大隊要支持,面子上的功夫總得做到了。
劉雨生身為大通靈師,在陰陽界威勢無雙,無數的冤魂惡鬼提到他都會腿發顫,他是一個生人,乾的卻是陰差的活兒。這自然讓視自己為惡鬼克星的陰差不爽,不過陰陽相隔,它們對於劉雨生不敢不敬,所以兩個陰差來到劉雨生家裡的時候,對他很尊敬,起碼看上去是這樣的。
陰差長的很奇怪,並不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或者黑白無常的模樣。它們身高不過一米二,圓滾滾的腦袋和圓滾滾的身材,頭上長了四隻死魚眼,有三隻手分別拿著刑具和勾魂簿;兩隻腳像放大了的鴨掌,肚子像一個鼓起來的大瓮,陽壽盡了的亡魂就被它們裝在肚子裡。
劉雨生客氣的把兩個陰差讓到客廳里,這是馬大慶送給他的房子,一百多平米很是寬敞。一人二鬼分賓主坐下,劉雨生奉上靈茶,恭敬的問:「二位陰差來我這兒有何貴幹?」
一個陰差細聲細氣的說:「通靈師,我們兩個小差是來捉拿一個陽壽盡了的亡魂,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不要阻撓,如果有什麼打擾的地方還請見諒。」
「不敢,不敢。二位辦的是地府的差事,我怎麼敢阻撓?不過你們要抓的鬼現在不在我這裡啊。」劉雨生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說。
另一個陰差伸出一隻手,亮出手上的一塊牌子,牌子上隱隱發出藍光。它冷笑了一聲說:「通靈師,何必為難我們兩個小鬼?它就在這裡,既然你不合作,我們可要硬來了。」
這個陰差說完之後,三隻手一起平伸,手中形成了一個莫名的漩渦,漩渦開始發出只針對亡靈的莫大的吸力。另外一個陰差拿出手中的勾魂簿,站到一旁念道:「趙軍,卒於……」
這個陰差手中的法器有莫大威力,只要被他們念出勾魂簿上的話,無論你是多麼厲害的惡鬼,都難逃被拘押的下場。眼看它就要念出老鬼的信息,劉雨生急忙大聲喊道:「二位陰差且慢!我有話說!」
怎麼越寫越沒有恐怖的意思了呢?嗯,要反省,下面要開始玩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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