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東安院修繕完畢並打掃出來,榮兒、從晴和有信兄妹一起,帶著下人把院子裡各處的家俱全部安放到位,應在則的物品從西前院全部搬了過來。
應在則這晚和有信搬進了東安院。
次日是應在則十五歲生日,因為還要上學,他四更就起來了,沒有練武,應清沅對他訓話後,固氏帶著一群人為他做了冠帶儀式,應清沅父子方一起出了門。
辰時,固府和許家上午都來了人。
郎文奇回家後,這天跟著郎氏、熊氏、恩勝和恩偉一道,回到安平府。
許家來了龔氏母女。
大家聚在前堂的大客廳里,很熱鬧,一邊看著兩家送來的禮物,一邊說著再過些天榮兒生日宴的事。
「大舅媽、二舅媽,許家大嫂,你們和我娘在這先聊著。我先帶表哥他們和迎春去參觀二哥的新院。」榮兒的時間緊迫,要和郎文奇說事,還得單獨和迎春相處一會。
「你們先去,待我們聊會家常再去參觀在則的新院子。」郎氏笑著允許。
榮兒帶著大家出了前堂,一大堆人邊說邊笑地湧進東安院。
東安院新裝過後,煥然一新,院子裡的花木都作了些變動,院眉上掛著翰墨氣新的扁額,額上氣勢必磅礴的行楷是固府祖父新書,黑沉的扁額有泥了細細的金線,看到著很有內涵和氣勢。
「祖父的字寫得真好。」恩勝看著扁額嘖嘖稱吧。
恩偉開春要出去學做事,這些日在家裡,很用功的讀書,雖然文采長進緩慢,一心讀書,沉澱了性格和氣質,聽說在則不僅用功,還立志科試時要進前三甲。見到東安院變得清逸文雋,心中志氣隨之亦長。
、大家抬頭看著新移置進來的兩株高高的銀杏,都說比原來進院的兩棵護門松顯得更有氣勢。
「二姐。你和靈芝招呼著大家。我和文奇有點事要先談。」榮兒悄悄吩咐從晴。
「你們不知道換這兩顆樹還費了些周折。之前爹不同意,說那是以前祖父在時就種的兩棵松柏,後來還是三妹妹說服爹爹,才換進來這兩棵銀杏…」從晴點點頭。上前為大家細細介紹換這兩棵樹的經歷。
榮兒和有信交會個眼神,有信拉下郎文奇的衣服,三人向去了東廂有信的屋裡。
恩勝他們見榮兒去了一邊,並不介意,規矩地跟著從晴。也沒有追去。
有信的房間占了東廂兩間,左間是臥室,右間是帶書案的花廳,一面紅木壁櫥里擺滿新添的書藉。
三人在花廳坐下。語琴在外望風。
郎文奇對榮兒道:「按你的要求,既要有些武功,人又不要太粗魯,為人耿介,得通些文墨,還得通水性。這些天我好不容易從我舅家那邊找到兩個。你叫我別帶回府里,所以今天沒敢帶來。
榮兒道:「有信這邊也找到兩個人。下午。你就帶有信去看那兩個人。到底能不能重用,還得讓有信再看看。」
「我可是捏著一把汗。」郎文奇知道有信現在是榮兒的心腹,想到後面要做的事太重大,有些擔憂。
榮兒道:「你只管按我說的辦。別的不必太操心。你以後的精力主要在安平府的外事上。還有,有的事你得幫著語琴。」
「語琴不跟你一道?」郎文奇有些沒想到。
榮兒搖搖頭,「府里還有很多事需要人。她得留在府中。除了有信,我另帶李青明兄妹一道,還有迎春。」
「你連語香也不帶?」郎文奇猜不透她為什麼這樣。
「現在語香負責我娘和謝姨娘的膳食,她可不能離開安平府。為什麼這樣,將來你自然知道。你去把迎春給我叫來一下。我有話和她說。」榮兒笑笑。有的話題可不好專門和他說。
郎文奇起身出去。
「過幾天是我生日,這件事主要交給你辦了。還有東平州神嵯峰一帶的線路,你可得再仔細策劃好。」榮兒再次提醒有信。
「榮妹妹放心。舍了我的命,也不讓你有事。」有信穩重地點頭。
「你辦事我放心。只是這次的事會誤了明年你參試。」榮兒有點過意不去。
有信直擺手。「我娘和我們兄妹早說過,此生我們為奴為仆…」
榮兒很感動,有信兄妹真是願拿身命來彌補他父親的過錯,「別再說那話,我們一家都敬重二嬸和你們的赤誠之心。你有真學問,考下一場。一定也會高中。這次的事,將來你會明白,也許比你考功名更重大。」
有信朗然一笑,「人生在世。功名未必就是最重要的事。」
「有信哥真是難得的心懷和見地。」榮兒對這個堂兄越來越敬愛和信任。
郎文奇帶著迎春進來。
榮兒看一眼有信,他起身拉上郎文奇出去,屋裡只剩迎春和榮兒。
「榮姑姑找我有事?」迎春上次來過後,經常惦著榮兒說要請她來安平府住一陣的事,這時高興地問,猜她是要說這事。
「是的。」榮兒還不敢和她說太多,拉她在茶几前坐下,笑道,「過些天我生日酒。你也聽說了應皇上的命令,要在大和酒樓大辦吧?」
迎春烏目閃爍興奮,「要我來幫忙嗎?」
「我想讓你來安平府住一陣,你娘不會反對。如是生日酒後,讓你跟我們去東平州遊玩,你母親會反對嗎?」榮兒笑問。
「跟著就是冬天。應伯伯會讓你們出去嗎?」迎春兩眼發亮,她整日在家中很是無聊,今日來到安平府,見又多了個有信兄妹姑娘,自然想來這邊湊趣,聽說要外出,久居深閨,當然想出去玩。
「我們去有信哥外祖家,帶從晴去向范家舅舅學琴技和書畫。我祖上老家也是東平州的,順便去祭下祖。只要我提出,我爹沒有不同意。」榮兒笑道。
「從晴姑姑、有信叔叔、靈芝姑姑和我們一起去?」迎春高興不已。
榮兒道:「上次我說讓你來安平府住一陣,提到這話時。你娘好象不願意把你放出來太久?」
迎春道:「我娘是把我關得緊,其實在家裡並不太嚴,並沒象別人家的孩子一樣,每天一定要練習多少女紅。讀多少女學的書。現在在則哥和我父親是好朋友,我爹下午會來安平府。上次你和我爹聊了不少,我爹可相信你了,還說你是世間少見的女子。這事你要是和我爹說,讓他回去說服我娘。」
「我擔心的其實不在這上面。如果今天就把你留下。說讓你在安平府幫忙,你娘肯定會同意,等生日酒後,我們一路出去了,先斬後奏,也不是問題。我就怕出去後,萬一有什麼意外…」榮兒顧慮地皺下眉,「所以我有些矛盾。」
迎春柳眉一挑,著急了,「什麼萬一不萬一。我祖母常說。誰的生死不是定數?這次這麼多人一道出去遊玩,可是難得的機會。你既然告訴我了,要是挪下我,我…」說著搖兩下身子,嘟著嘴道,「我會生榮姑姑的氣。」
「到時出去的人多,可能不會帶太多下人…」
榮兒沒說完,迎春搶過話道,「你們都是長輩。要使喚一下我都是應當。別以為我吃不了苦。在家我可是沒少伺候外祖母。」
一切在榮兒的預料中。
「春兒你真不怕我們欺負你,使喚你?」榮兒逗她。
「不怕!燒火。煮飯,我都會!」迎春怕錯過大好的遠出機會,狠著心表態。其實在家裡哪做過這些?
「你會水嗎?」榮兒突然問道。
迎春搖搖頭。
榮兒皺下眉,「這次我們會去神嵯峰下探險。你要是不會水。恐怕不能帶你去!」
迎春平日受的正經管教,心情清高,人品端正,可性格里有貪玩的一面。聽說這樣,越發來了勁,「我不怕!我不信你們幾個姑姑都有好水性!難道不乘船不用筏。你們游水去不成?」
榮兒笑道,「我們幾個不怕死。可是你…」
「我就怕了?」迎春急得瞪眼。
「真想去?」
「想!很想!」
「好!一切聽我安排。只一樁事要做好,就是這事得先保秘!」
「打勾勾!」
「跟我一路,凡事別叫苦就是!」
「哪個小狗才會叫苦!」
迎春挽起袖子,伸出白嫩的手指,拉著榮兒的手,兩人打了幾下金鉤鉤勾手指,算是誓約。
「這下榮姑姑可不能反悔。」迎春高興得跳起來。
「這下甩不掉你呢。我們出去和大家一起玩吧。」榮兒笑著牽起她的手,兩人歡愉地走出有信屋裡。
「他們去在則的書房了。」有信和語琴在外面等她們。
「我們也去書房。」榮兒笑道。
沒一會固氏她們也來東安院了,聽到書房裡孩子們歡聲笑語不斷,看了看院子裡外,便去南安院看許氏母子。
午膳熱鬧不必細說。
下許許國強果然跟應在一則來到安平府。
跟著應清沅父子下朝回來,夏之康帶著禮物隨同來到。
孩子們一直聚在東安院裡,應在則不得不把夏之康領到東安院來。
應在則討厭夏之康到了骨子,但為了避嫌不引人懷疑,只得強顏色歡笑,一派主人的熱情。
大家在正房客廳里,圍著茶几邊吃零食邊聊天。
榮兒原來的計劃是要先收拾夏之康的,但現在計劃有變,怕出大事,便裝作半羞半喜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討厭夏之康,不時親自為他斟茶,拿果子。
夏之康面對榮兒,心情有些複雜。想到母親和她犯沖,一心要把榮兒擋在會寧府外,這幾日心情不太振作。見到她不凡的儀容,聽到她動聽的聲音,心中隱隱作疼。
如果不把應榮兒擋在會寧府外,將來她一過門,就會成為母親的大敵,未來的矛盾已經清晰沉重地擺在面前。
父親說了,這件婚事還要過兩年才辦。這兩年還有機會慢慢解決。
可是這些日母親已把苟如雲當作女兒一般,形影不離的帶著。
一邊是親娘,一邊是自己喜歡的姑娘。
夏之康今天可沒有從前來安平府的興奮和歡樂。
大家玩得高興,他不能讓人察覺心事,笑著,話說得不多,比往日倒顯得成熟許多。
風聞的事令大家對會寧府已經不象從前那樣滿意。
晚膳,應清沅允了孩子們的晚膳擺在東安院。
大家猜字謎,行酒令,玩得好生快樂。
「我不能痛揍你一頓,但能讓你醉得橫著出去。」應在則把所有的厭惡都化在這上面,不斷勸夏之康酒。
眾人正好藉機出氣,都一條心地灌夏之康的酒。
夏之康每喝一杯,女孩子們就在一邊拍手叫好。
夏之康沒一會就喝了五六杯,這事也沒往心上去,正好借酒澆愁,笑著地道,「喝。在則十五歲,明年就成親了。難得這麼相聚。此時不喝,更待何時?」
你一杯,我一杯,不到席散,夏之康爛醉得倒在榻上。
「不會有事吧?」看著象死豬一樣的夏之康,迎春有點擔心。
「又沒死人,擔心什麼?」應在則笑道。
有信見時辰差不多,出去前堂看了看回來,道:「伯娘叫我們散席了。明日在則還要上學。」
酒宴結束。
「榮兒你們幾個先走。」應在則怕惹人懷疑,讓女孩子們先散去,然後和幾個兄弟悄語幾句,才讓來果去叫了夏志林進來。
夏志林跟著來果來到東安院。
「喝,再喝。」恩勝兄弟在走廊上昏頭轉身的象有些醉了。
夏志林心中格地一下,跟著來果進了客廳,只見木榻上橫著幾個人。
應在則和郎文奇醉倒在夏之康身上。
有信曲腿坐在一邊靠著牆,還沒全醉過去的樣子。
「怎麼醉成這樣?」夏志林見主子被壓在下面,心中很不舒服,和來果扒開上面兩個,一把背起夏之康,不悅地對有信說,「我們走了。」
「伯娘叫我送你們。」有信搖搖頭,吐口酒氣,站起身,搖搖晃晃跟在後邊。
走到院門處,應在允來了,見夏志林背著夏之康,連忙道:「之康醉成這樣。不如留下來住一宿。」
「夫人說了無論如何晚上要回去。不然夫人會不放心。」夏志林強按著不悅,背著主子大步向外走。
應在允和有信將他們送到大門外,看到夏家的馬車消失才轉身進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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