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蒼穹 第九章 重劍無鋒

    到了門口，項羽始終下不了決心邁步出門，於是又折回到書架旁，可看到那些如圖畫一般的文字，內心又變得冰涼，於是轉身又朝門口走去，如此反覆幾次，項羽最後狠了狠心，重新拿起那些書，一本本仔細地翻看起來。

    項羽想起了之前叔叔和他提過，人類最早的文字是甲骨文，刻在龜甲上，但現在這些書本上的文字怎麼看都不象是甲骨文，倒象是簡單粗狂的寫意畫，有的象是長著獠牙的野豬，有的象是在水中遊動的魚，有的象是落蒂的南瓜，有的象是爬行的烏龜，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項羽不停地翻看，總想找出些什麼規律，看能不能解讀這些秘籍，可看了半天，依然是一頭霧水。

    眼看還剩兩三本書就全部翻看完了，項羽不覺有些氣餒，也加快了翻看的速度。突然，項羽眼前一亮，盯著剛剛拿到手中的書。這本書的書名只有四個字，第二個字象是一條婉蜒遊動的蛇，頭上長著細細的角，卻沒有腳。

    「這到底是個蛇字，還是一個龍字？」項羽喃喃自語，想要看清楚一些，於是就用手指將那個字擦了擦，想把蒙在上面的灰塵擦乾淨，以便能看得更清楚這條蛇到底有沒有長腳。

    項羽用手指將那個字擦了三四下，就覺丹田裡一陣躁動，原本蟄伏的兩條小龍竟昂起了頭。

    項羽一驚，手指離開了那個字，那兩天小龍昂著頭一動不動，大約過了三息，又蟄伏下去。

    項羽有些不敢相信，又用手指在那個字上擦了三四下，那兩條小龍果然又昂起了頭，停了片刻，見沒有動靜，於是又重新蟄伏下去。

    項羽強忍住內心的激動，翻開了這本書的內頁，發現這本書的文字共有九大部，每大部又分為九小部。

    如果按一大部為一級的話，則每級又分為九小級，這就說明，這本書的境界有九個境界，每個境界有九個小境界。

    「就它吧。」項羽打定主意，帶著書到了兌換部。

    兌換部在一樓的出口旁，按兌換等級分為十個小部，也就是十間小小的辦公室，裡面分別坐著一個負責登記兌換的人員。

    第十級的兌換部里坐著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形容枯槁，穿一身破舊的軍裝，正在閉目養神，聽到進來的腳步聲，眼都沒抬一下，只是冷冷地問道：「你確定你要兌換的是十級的功法？」

    「我確定。」項羽走上前去，將手中的秘籍放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雙眼微張，目光在封面上掃了一下，這才停在項羽的臉上，道：「特等功一次，兌換《御龍真訣》一本。」

    說罷，提筆在兌換簿上作了記錄，把筆扔給項羽，讓他簽名。

    項羽簽完名，從懷裡掏出一塊棉手帕，打開手帕，裡面是一個瓶子，瓶里裝的是黃澄澄的液體，赫然是王中尉的紅旱糯米藥酒。

    「無以為敬，項羽給老將軍帶了一瓶陳年老酒解悶。」項羽恭恭敬敬地將酒放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也不答話，有意無意之中將《御龍真訣》的真跡原本丟到了項羽的面前，然後朝項羽揮了揮手，又開始閉目養神。

    出了兌換部，項羽看到王中尉正站在出口處，似乎正在等自己，於是走了過去。王中尉見項羽走來，頭一擺，轉身進了身旁的一個小門。

    原來出口處有一個小門通向另一個地方。先前進來時，項羽一心去看門口的入內注意事項，忽略了。

    項羽跟著王中尉進了小門，同樣經過了一條三十米左右的遂道，這才來到了一個布置和書樓相同的地方。所謂藏寶樓，其實是兩樓，一樓藏功法秘籍，一樓藏神兵利器。

    這神兵利器和功法秘籍一樣，同樣按軍功分為十等，獲得軍功之人按軍功等級自行上樓挑選。

    有了選書的經驗，項羽這次依然是直奔十樓，推開門，只見房裡琳琅滿目，和藏書樓的十樓相比簡真是天壤之別。

    所謂神兵利器，不外乎是一些刀槍劍斧戈矛之類的冷兵器，還有一些盔甲和盾牌之類的防護用具。

    項羽逐一看去，只覺每件都好，可是又覺得每件都不好，沒有那種讓人一見怦然心動的感覺。

    為了不錯失珍寶，每件寶貝項羽都用手掂了掂，摸了摸，但是，依然找不到感覺。

    項羽不死心，又重新將每件寶貝都瀏覽了一次，還是依然如故沒有感覺。

    項羽心有不甘。滿屋的神兵利器，竟沒有一樣合自己的意？

    正自沉吟，偶一抬頭，卻見屋頂正中插著一柄黑黝黝的劍，隱隱透著紅光。

    劍旁寫著四行大字：

    重劍無鋒

    大巧不工

    心意相通

    天馬行空

    大字旁又有數行小字：

    縱橫江湖數百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敵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

    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劍魔獨孤求敗既無敵於天下，乃封劍於此。

    嗚呼！群雄束手，長劍空利，不亦悲夫！

    項羽的目光一接觸到這柄黑黝黝的劍，便再也無法移開，只想馬上握在手中，揮舞一番。可問題是，樓頂離地面有三丈左右，怎樣才能憑空取到那柄劍？

    項羽腦海里急速轉了轉，目光落在了重劍旁邊那四行字上，最後鎖定了心意相通四個字。

    「莫非這重劍不可蠻取？」項羽想了想，遂閉上眼睛，雙手合掌，放出意識與重劍相觸，將劍旁的四行字默念了一通，這才伸出右手，凌空一抓，喝了聲「回！」，就見插在樓頂的重劍輕輕一抖，「嗖」的一聲清響，離開樓頂，一道紅光直朝項羽手中飛來。項羽右手一握，「噌、噌、噌」後退了四五步，緊跟著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就聽「哐當」一聲，重劍脫手而出，掉落在地，卻原來是這柄劍太過沉重，項羽一不留神，後續泛力，被慣性沖得連連後退，最終坐倒在地，劍也脫手而出。

    項羽站起身來，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彎腰將重劍提在手中，連挽了幾個劍花，這才停下手來，仔細察看。

    這重劍長約三尺余長，兩邊劍鋒都是鈍口，尖劍圓圓的似是個半球，全身黑黝黝的，隱隱透著紅光，卻是玄鐵打就，劍柄處刻著「無鋒」兩個古字，雖然沉重，卻正合項羽之意，揮舞起來卻是如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凝滯之感。

    「就它了！」項羽摸了摸懷裡，還好，好事成雙，原來準備好的兩瓶紅旱糯米酒只送出去了一瓶，還有一瓶正躺在懷裡。

    項羽手握無鋒重劍，拾級而下，走進兌換部，吃驚地發現，這神兵利器十級兌換部里的老者和功法秘籍十級兌換部的老者同為一人。

    聽到有人進來，老者緩緩睜開了雙眼，目光懶洋洋地往項羽手中一掃，立時閃亮，看了項羽一眼，這才拿出兌換本進行登記，隨後將筆丟給項羽簽字畫押，上面寫著：玄鐵重劍。

    項羽拾起筆，簽名畢，取出懷裡最後一瓶紅旱糯米酒，恭敬地放在老者面前，這才提起玄鐵重劍，躬身而退直到門口，剛要轉身，身形一滯，只覺一股無形的吸力從背後傳來，立腳不穩，竟被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小子，急啥呢？」老者懶洋洋道，「東西都沒拿齊，就急著走？」

    「請前輩指教！」項羽站穩身子後，俯首合什，對著老者行了一禮。

    「你可知這柄玄鐵重劍的來歷？」老者問道。

    「小輩不知。」項羽畢恭畢敬地答道。

    「這柄玄鐵重劍，仍劍魔獨孤求敗仙化之前所用的佩劍。當年獨孤求敗恃此劍橫行天下，求一敵手而不可得，寂寥難堪，於是潛心修煉，終於窺破天機，仙化而去，而將劍封印於此，並附有《獨孤九劍》一書，留贈有緣之人。今你既能將劍解封，則《獨孤九劍》也當屬於你。」言罷，左手凌空一抹，一本泛黃的小冊子緩緩飄來，懸浮於項羽面前，項羽雙手合什，將書夾在掌心，小心地收在懷裡。

    「劍鞘你也一併拿去吧。」老者再一揮手，緩緩飄來一個黑黝黝兩面鏤空的劍鞘，鏤空處的兩條龍栩栩如生，似乎就要破鞘而出。

    項羽伸出左手將劍鞘握在手中，這才發現劍鞘也是玄鐵製成，和玄鐵重劍同出一源。

    老者見項羽將劍插入劍鞘，於是右手手掌輕輕一拂，一股柔和的力傳來，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項羽凌空提起，輕輕地放到了兌換部的門外。回首望去，只見老者雙目輕闔，已經入定。

    項羽站在門外，再次雙手合什為禮，這才轉身向出口走去，卻見王中尉早就在出口等候，手中卻是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找不到如意的神兵利器？」項羽不由得好奇心起。

    「此處我來過多次，暫時沒遇到稱心如意的物事，所以先把軍功存著，等有新貨進來再看。」王中尉看到項羽手中的重劍，吃了一驚，「好小子，這件寶貝竟然被你得了！」

    項羽把劍遞過去，王中尉卻連連擺手：「此劍由你解封，說明和我無緣，我還是不碰為妙。」

    「有劍無譜，終是憾事，不知你可得到了劍譜？」王中尉停了片刻，復又問道。

    項羽將劍譜掏了出來，道：「若你想學，我可以抄錄一份給你。」

    「無緣之人，學之不祥。」王中尉連忙搖頭，「願你一帆風順，功力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