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軟榻上的男人,估計是真的累壞了。
不光是他那一身風塵僕僕的疲倦,也不只因為他只嘴上流氓了她兩句,根本沒有體力去正兒八經的干點流氓她的事兒,更加因為從他鼻尖兒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
與他同眠而枕,不是一次兩次。
安寧很清楚這個男人的警惕性有多高。哪怕是在睡夢之中,這男人也保持著絕對高度的警惕。
有好幾次,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枕頭底下忽然鼓起了一個小包,讓她睡的很不舒服。睡眼惺忪的把眼睛眯成一條縫掃了一眼,每一次,都不會例外的總是能夠看到這男人一雙精光閃爍的妖眸,在警惕的觀察著四周。起初,她實在是太困了,根本顧不上深想,不舒服的哼唧了一聲,把男人伸進枕頭底下的爪子撥開,就繼續沉沉的睡下。
發生了幾次之後,她就覺得很奇怪。有一次,她特意強打起精神多瞄了兩眼。
然後她就發現,那是窗外有些動靜兒。有可能是寒風凌冽的吹過,發出的沙沙的聲音。有時候,真的是臥室門外有淺淺的腳步聲兒。
權煜皇,每一次都很警惕的從睡夢中一下子就會清醒過來。
再後來麼……她就寧願把自己的胳膊當枕頭,也不願意把腦袋枕在枕頭上邊了。
因為枕頭底下,有一把時時刻刻上膛的手槍。
她哪裡還敢再把腦袋擱在枕頭上?
萬一擦槍走火了呢?
她這死的豈不是有點太無辜了?
從這件小事情就很容易的能夠看出來,權煜皇這個男人的警惕心到底有多強。
或許是跟他的職業有很大的關係,也有可能,是跟他那莫名其妙死了的幾個兄長有關係。不管原因是什麼,權五爺的警惕心之高,足以說明。
可就是這樣一個警惕心極高的男人,此時此刻卻沉沉的睡著。
安寧試探性的戳了戳他的肩膀,喚了他幾聲兒,可都沒有得到男人的回應。
那英俊的且手握重權的男人,趴在軟榻上,沉沉的睡著。
滋兒……
這男人,睡著的樣子,真是不知道比他醒來的時候要可愛了多少倍。
至少睡著的權煜皇,不會搓揉她,不會流氓她,也不會威脅她。更不會讓她怕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顫。
不得不承認,看著權煜皇這張睡著的俊臉,那真是一種視覺上的極致享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安寧也不能例外。
她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也喜歡長得漂亮的女人。但也單純就是一種欣賞罷了。
「權五爺?權煜皇?」
又喚了兩聲兒,再三確認了這男人已經是沉沉的睡著。安寧這才晃了晃發酸的手腕。躡手躡腳的從軟榻上爬了下去。
打開房間的門,並不怎麼意外的,看到了守在房門口的兩顆腦袋,兩個男人。
「陸師爺——」
「噓!」
陸越川將手指壓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別說話吵醒了好不容易才睡著的權五爺。隨後,陸越川又沖她勾了勾手指。
安寧輕輕點頭,腳步很輕的跟著陸越川來到了陸師爺的辦公室里。
「陸師爺,你給你們家權五爺下藥了?」
「哎喲喂——」陸越川哎哎哎呀的樣子,有些可笑,「嫂子,你可不要給我造謠啊。飯可以亂吃,大不了就是鬧鬧肚子。但話可千萬不能亂說啊,那是會死人的。」
安寧直接丟給陸師爺一記白眼,都懶得多說一個字兒。
他陸師爺要是沒給姓權的下藥,那陰狠玩意兒能睡成一頭豬?連她叫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陸越川撇撇嘴。
心裡再一次感嘆著,有個太聰明的嫂子,很多時候真不是什麼好事兒!
「好吧,我必須承認,給五爺下藥的人是南宮。」
南宮姬:「……」
「只是一些有助於深度睡眠的薰香罷了。」南宮姬必須要替自己解釋兩句,不然死的人可就是他了,「但也不是什麼迷魂香那麼玄乎的玩意兒。必須得老大放鬆心情,這薰香才會起效果。如果老大一直繃著神經,我就是再加量十倍,老大照樣不會睡著。」
陸越川點頭,坐在他的辦公皮椅上,「南宮說的沒錯兒。這都是嫂子的功勞。」
安寧:「……」
「嫂子,你別擺出這種表情啊。我可沒有拍你馬屁的意思。這是事實。」陸越川攤攤手,「只有你陪在五爺的身邊兒,他才願意放鬆心情,放下警惕。然後,南宮的薰香才能起到效果。換而言之,嫂子,我是在跟你很誠懇的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並且不要對我做出什麼日後報復的事情。我先謝過嫂子了。」
陸師爺的話題轉的太快,思維也太跳躍。
這個因為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可安寧卻聽懂了。
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到沒有跟陸越川秋後算賬的意思,就是稍微有點不滿,「陸師爺,你家五爺心情不痛快,你就把我往槍口上推?你這也忒陰險了。」
難怪她剛才感覺有點奇怪呢。
按理來說,她出去應酬別的男人的飯局,權五爺知道了之後,把她給抓了回來。怎麼可能不發火兒?
但剛剛,權煜皇只給她擺了點冷臉兒。而且權煜皇給她擺冷臉兒的原因麼,大部分還是因為他好心救了她,她還挺不知恩圖報的在跟他懟著干。
這就很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現在聽陸師爺一道歉,她算是徹底瞧明白了。
感情今兒人權五爺壓根就沒有想找她的不痛快。之所以她會被南宮帶來九處,去見權煜皇。完全是陸師爺的命令跟他內心那暗搓搓的小心思搗的鬼!
因為九處死了兩個兄弟,其中一個還有幽靈的成員。權煜皇心中的怒火兒,可想而知。這種時候,總要有個勇士去不怕死的直面權五爺心中的怒火兒。
不湊巧,這個勇士,陸越川覺得她可以勝任,根本沒問過她的意見,就讓她去當了這個真正的勇士。
「嘿嘿……」陸越川不好意思的沖安寧討好的笑了笑,又搓了搓雙手,「今兒這事兒吧,五爺一早就知道了。就是蔣大小姐一找到嫂子求你幫忙,而你答應了她,咱們這邊就知道了。嫂子你也清楚啊,對於你的事兒,我哪兒敢知情不報瞞著五爺?」
「所以權煜皇壓根就沒因為我去應酬陶穗遠而有任何的不滿。」
陸越川嘴巴一撇,「這話可不對。五爺心中的不滿大了去了。」
「呵呵!」安寧冷笑一聲,懶得跟陸師爺鬥嘴。
心虛的眨了眨眼睛,陸越川溫聲細語的在安撫自家嫂子,「其實陶穗遠這人吧……五爺對他並不陌生的。」
「哦?」安寧揚了揚眉頭,這裡邊……有八卦?
不過陸越川並沒有跟她說起陶穗遠與權五爺的關係,只是道:「五爺的確是讓南宮把嫂子你送回家。是我私自做主,讓南宮把嫂子你帶來九處的。當然了,南宮也是把嫂子你送來九處之後,才知道是我私自更改了五爺的命令。這件事兒,如果五爺要追究起來的話,我一個人承擔。」
安寧冷笑連連,「你承認?陸師爺,如果你家五爺真要追究了,你拿什麼承擔?」
權煜皇讓南宮送她回凡爾賽宮殿,結果她卻出現在了權煜皇的面前,眼睛上還蒙著眼罩。洞察世事如權五爺,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蹺是出在了哪裡?
九處上下,除了陸越川,沒有人敢對權五爺的命令陽奉陰違。更沒有人會有這個權限,能夠去更改權五爺的命令。
從權煜皇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他是沒打算找陸越川追究的。於是乎麼……狡詐狡猾的陸師爺,才會大義凜然的說什麼五爺要追究,他一個人承擔這樣的話。
安寧敢保證,如果權煜皇真打算追究了,毫不猶豫就會賣了南宮的人,絕對也是他陸師爺!
切——
相處了也有小半年的時間,她還能不了解九處二把手,笑面虎陸師爺的本性跟德行了?
「哎呀……嫂子,看透不說嘛。」陸越川厚著臉皮笑嘻嘻的一句話帶過,「嫂子,說實話,我除了要跟你道歉,最重要的還是想感謝你。如果今天不是你穩住了五爺的情緒,他會做出點什麼事兒……咱們誰也不能保證。」
一直很少說話的南宮姬忽然開口了,「上一次幽靈犧牲了一個人,老大差點把戰狼跟小追命在練拳室給活活打死。要不是小追命保住老大的腿,一臉是血的哭哭啼啼求饒說不打了,估計那天不出人命,戰狼也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行。」
安寧輕輕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沒說話。
戰狼的性格麼……她跟戰狼接觸的不多,但也稍微明白一點。戰狼就是個被活活打死,也不絕對不會開口認輸的傢伙。而權煜皇當時又有點發狂……戰狼還死扛著不肯認輸,那可不就是要被權煜皇給活活打死麼。
幸好啊,有小追命這個『嬌氣又認慫』的小傢伙。
不過……
權煜皇一個就能把戰狼跟小追命兩個人打的鼻青臉腫……這男人的戰鬥力,真的是要死了!
「嫂子,其實私自做主讓你去安撫五爺,我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但你還是這麼做了。」
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陰晴不定隨時會爆炸發狂的權煜皇。
「所以,我跟嫂子道歉。」陸越川從他的辦公皮椅上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沖安寧鞠了一躬,「嫂子,讓你受到了危險,我很抱歉。」
安寧坐在沙發上,一動沒動。
陸師爺的這個道歉與感謝,她接受的理所應當。所以,沒必要躲開。
「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還是會讓南宮把你帶來九處。因為只有你——除了嫂子,也就大姐能安撫住五爺的情緒了。」陸越川說到這兒,苦笑一聲,「如果不是大姐去海外的工廠視察,我也不會冒著被五爺事後追究,被嫂子你記恨的風險這麼幹了。」
他會像以前一樣,讓人連拖帶拽的將大姐給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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