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不怕,不是因為她不怕,而是在陸昱川去摸槍的一瞬間,陸越川跟郝隊長都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她甚至都沒有看到陸昱川拿槍對著自己。等她看清楚陸昱川拿著槍對準了她眉心的時候,華老闆也已經猛地撲了過去。
華老闆硬生生的按住陸昱川拿槍的手臂,「幹什麼呢?陸總,你這是幹什麼呢!開玩笑也要有一個限度!這玩意兒,是能隨便掏出來的嗎?你看你,跟安處長開了個玩笑,卻讓大家都當真了。行了,陸總,別開玩笑了。讓大家把搶都放下!」
陸昱川死死的盯著華老闆,華老闆沖他輕輕搖頭。
「陸總,大局為重。」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那張可以算作是清秀的臉龐,已經猙獰了。
陸昱川稍一放鬆,華老闆就順勢奪下了他手中的手槍。
「行了,你們都把槍給我收起來。還有九處,你們也是!」
可沒有陸昱川的命令,本部的刺頭兒們誰也沒有把槍收起來,那一個又一個黑漆漆的槍口,依舊是對準了安寧的眉心。
安寧甩開了按住她的陸越川,「拿槍對著我?想過後果麼?」
「嫂子啊!」陸越川都快瘋了,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可以了!我送你回九處!」
再鬧下去,事情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安寧掙扎了幾下,卻根本掙脫不開,她氣急之下,一腳狠狠的踩在陸越川的腳尖,趁陸越川吃痛之下,掙脫了他的控制。
「你,也給我滾開。」安寧的小臉兒,竟然比陸昱川更加的陰怖猙獰。
郝隊長被她的氣場所壓迫,下意識的給她讓開了一條路。
安寧面無表情一步步的想陸昱川走去,可她才剛邁了一步,就有本部的人將她攔住。
「你都敢動手打陸總,還有什麼後果?是你沒想過後果!」
高團長低吼一聲兒,伸手就去抓安寧。好在有郝隊長在安寧的身邊,眼疾手快的將她推到了陸越川的懷中。
陸越川這次緊緊的抱住了安寧,什麼都顧不上了,雙手死死的禁錮住安寧的腰肢兒,「嫂子!冷靜點!」
看到安寧衝動了,陸昱川反而冷靜下來了。
是啊,他跟一個女人計較什麼?他挨了安寧這一下,是好事兒啊!是日後跟權煜皇談判的時候,能夠逼迫權煜皇讓步的好籌碼啊!
他不應該生氣,反而應該高興。
高興安寧這蠢女人的行為,給了他把柄,他好拿著去對付權煜皇。
陸昱川輕蔑的勾起嘴角,「到底是女人,哈?」
一點都沉不住氣,再如何聰明有手段,也到底是個女人。女人,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這多好啊,安寧親手給了他一個逼迫權煜皇讓步的籌碼。他再也不必擔心,本部強行要扣下的這一行為,會無法收場了。眾目睽睽之下,權煜皇的女人動手打了他,還讓他見了血。這筆賬,又怎麼算?
怎麼想,讓他見血這筆賬,都抵得過他要把權煜皇的女人扣下的這筆賬了。
甚至,他不但可以拿此事讓權煜皇做出讓步,更可以讓權煜皇拿出更多的東西給本部!
被陸越川死死抱在懷中的安寧,看起來已經徹底瘋了,她就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女人,瘋狂的掙扎叫喊著
「陸越川!我是在給你出頭!你居然還幫著外人!你給我放開!放開!」
「嫂子!你別再惹事了行不行!」陸越川也急了,「你怎麼連一點點的判斷力都沒有了?難道你非要咱們跟本部真的動氣手來你才滿意嗎?!咱們是來辦正事兒的,不是讓你來撒火兒的!」
安寧瘋狂的掙扎著,「陸越川,我回去一定一槍崩了你!動手就動手,九處怕過誰!」
陸越川狠狠的瞪著安寧,嫂子她不是這麼一個撒潑打滾的瘋女人。她做事情,從來都是冷靜,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
等等!
陸越川眸光一閃,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安寧這樣歇斯底里像個瘋婆子一樣發瘋的理由。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嫂子不這樣鬧一鬧的話,那矛盾肯定是出在本部跟九處之間的。但嫂子只要擺出了她潑婦的形象,這事情就好解決對了!是嫂子潑婦,不懂事兒,她並不能代表九處。事情鬧到了這樣的地步,完全是嫂子的個人行為。九處也是被她給連累了。
這樣一來,日後跟本部談判的時候,九處只需要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在嫂子一個人的身上就可以了。畢竟,撒潑的女人,也很讓他們九處頭痛就是了。
最多就是九處讓讓步,再讓讓步,事情不會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算是傳了出去,人家也只會說上一句,權五爺的女人,太潑婦,太沒腦子了,連最起碼的是非道理都分不清楚,便也就過去了。外界不會再多說什麼。更不會把嫂子的這個行為,跟九處聯繫在一起。搞不好就連本部也會說上一句,權五爺真是可憐了,攤上這麼一個沒腦子又愛惹是生非的老婆,被自個兒的老婆害苦了喲,這樣的話呢。
本部也不會真的跟嫂子計較什麼,畢竟,她到底是五爺的夫人。本部就算是心有不滿,只要五爺讓了步,給本部些實實在在的甜頭,誰也不會真的跟嫂子算什麼賬。
女人嘛,撒撒潑,鬧一鬧。
好像總是容易被理解和原諒的。
嫂子她不是頭腦發熱的在撒潑,這恰恰是她聰明的體現!
這麼快的時間,嫂子就已經為九處想好了說辭和退路。
陸越川佩服安寧的同時,更自愧不如。
他們能有嫂子這個嫂子,真的是很幸運的一件事情啊!
「好了嫂子!你鬧夠了沒有?!」陸越川想明白了安寧的用意之後,極力的配合她,「郝隊長,送安處長回去!」
郝隊長當然不明白安寧的用意,他有點被眼前的混亂給嚇到了。聽到陸越川的命令,他連忙點頭,跟陸越川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撒潑的安寧。
陸昱川卻不是個善茬,他既然抓到了把柄,肯定要把自己的籌碼儘可能的擴大。遞給高團長一個眼神,陸昱川示意他不妨也再鬧一鬧,把局面搞的更混亂。只要能激得安寧這女人做出更沒腦子的舉動,那他跟權煜皇談判的時候,籌碼可就更大更多了。
高團長雖然是個莽夫,但他對陸昱川一向是言聽計從,明顯陸昱川是不願意讓九處的人就這麼走了,他心裡也憋了口氣,更加不會輕易的放安寧等人離開。
「在咱們的地界兒,陸總給人打出血了,兄弟們,咱們能不能忍?」
「不能!」
軍中的人,各個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哪裡受得住這些氣?
偏偏陸昱川叫來大會議室的,都是脾氣火爆,容易衝動的類型。
此刻聽到高團長的這話,誰還忍得住?
當即,動手,又是一觸即發。
安寧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沖陸越川擠了擠狐狸眼兒。
陸越川心領神會。
以陸昱川瑕疵必報的性格,他也不會放他們輕易的離開。陸昱川有他的小算盤,他們又何嘗不能利用一下這火爆的高團長?
現在的局勢很清楚了,哪一方先動手,日後談判的時候,哪一方就落了下風,就給了對方籌碼。
陸昱川的想法很好,讓高團長來刺激刺激嫂子,讓嫂子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可陸昱川千算萬算,有一點他沒有算到。他們的嫂子,可不是個頭腦簡單的潑婦。她把什麼都看的通通透透,就連撒潑,嫂子也是經過慎重思考的。跟這個高團長可不一樣。這高團長,才是真正的莽夫,沒有腦子。
嫂子絕對不會被這高團長刺激的做出更不理智的行為,反而是高團長,才會被九處刺激的先動手!
將安寧交給郝隊長之後,陸越川上前一步,「高團長,你這又是做什麼?非要動起手來麼?我們安處長都已經冷靜下來了,你卻還要糾纏不休?」
「是這女人先動手在先!」
「你們先銬了我!」陸越川擲地有聲的說道,「你們不銬我,我們安處長會動手嗎?」
「銬你?我都要跟你們動手了,銬你算什麼!」
「你要是敢動手,老娘就剁了你的爪子!」安寧象徵性的在郝隊長懷裡掙扎了兩下,裝作掙脫不開的樣子,只能縮在郝隊長的懷裡囂張的沖高團長叫囂:「你今兒敢動陸越川一根手指頭,老娘就讓權煜皇燒了你們本部!」
高團長火氣上來了,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一把攔在自己面前的陸越川,就要去教訓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女人。
陸越川多狡猾的一個人?他身體猛地向旁邊栽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這下好了,高團長先動手了。甭管他是想動手,還是無意之舉。他這一摔,本部就再也占不到理兒了!
生怕給權煜皇談判的籌碼不夠,陸越川咬咬牙狠下心來,摔倒的時候,故意拿腦袋先著地。
可惜的是,有人穩穩噹噹的扶住了陸越川。
他猛地抬起頭,便看到華老闆的警衛員平靜的看著自己。
「陸部長,小心。」
這個華老闆!說到底,他還是為本部的利益考慮的。
安寧也期待著陸越川這一摔,能摔出點血來,可惜華老闆早已洞察了他們的心思,早早的就讓自己的警衛員在旁邊待命了。
陸越川只是摔了個跟頭,沒什麼大礙。連皮都沒有擦破。
這讓陸昱川狠狠的鬆了口氣兒。
還好,還好!
沖華老闆感謝的點了點頭,陸昱川已經放棄了要再給自己爭取談判籌碼的想法。安寧這女人沒腦子,可陸越川卻是個有腦子的。有陸越川在旁邊,看來他是沒有辦法再激怒安寧這女人,讓她做出更不理智的事情了。
陸昱川是個懂得及時收手的男人。
他想,現在也只能放九處的人離開了。否則再鬧下去,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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