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梟雄 第十一章 有常無常劍

    他的天子望氣術修至如今，天然便有一種心靈上的直覺，妙不可言。

    古墓的大門果然緊閉，昔年蘇留便是在這大門之前，跟古墓派的現任掌事的林玉有過交手，小勝了斷龍石也已經放下，斷龍石是古墓派的最後一道屏障，重達千斤，一旦落下，墓門就永遠幽閉，自此陰陽兩隔。

    蘇留負手而立，目光轉動，已經在這周近瞧出了端倪，周遭地面上還有些刀劍銳器與拳掌印記，深淺不一，顯然是有過一場大戰，有人想自外邊打開這斷龍石，最觸目的便是那斷龍石下，明顯還壓著粉塵一截枯槁腿骨。

    郭襄一路跟到了這裡，天生的膽大，卻也不由嚇了一跳，道；「蘇叔叔在，這裡有死人呢，陰森的緊，你來這裡做什麼。」

    「找一個人。」

    蘇留淡淡的答了一句，天子望氣無微不查，細塵可覺，待到皺眉細看，便是些微奇異，都浮現在他的心裡，他眼前好似也浮現了一大隊人在圍攻古墓派的場景，最後古墓裡邊不敵放下了斷龍石，外邊這些人蜂擁而入，這一個人便突進不及，給千萬斤重的斷龍石生生壓死。

    「蘇叔叔不顧一切的要來找人，這個人一定對蘇叔叔很重要。」郭二姑娘英豪的性子裡不知怎麼也泛起些柔婉細膩，捉著蘇留的衣角，生怕就弄丟了蘇留。

    「攻入古墓的應該還不止一人，功力有深有淺，難道是全真教的牛鼻子們心裡懷恨，要來報復？」

    蘇留心裡一轉，便否決了這個決定，全真教七子裡掌事的馬鈺馬真人與丘處機長春真人，兩人還算得上是光明磊落，胸懷高遠，何況這七子年歲漸高，說到武功，也未必就夠格攻破古墓派了。

    趙志敬之流，人品低劣不堪，倒是有些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這種人縱是懷恨在心，武功也不足以支撐他做這樣的事情。

    蘇留做出了這個推測，轉而便尋另一條通往王重陽暗室的密道，折騰三番，終於到了昔年跟得九陰之所，卻見得頂上已經給人可以的用劍氣激濺，將那九陰的銘刻毀去，蘇留的臉色越發的嚴峻。

    再一轉，便到了歷代祖師的棺槨之處，地上果然是屍骸遍地，足有十多個骷髏架子，瞧它們發霉的腐朽的衣物，竟真是全真教的道袍，長劍也是隨地可見。

    一股子怒氣便自蘇留的心裡沖騰而起，他驀地放聲冷笑，腳步不停，快如幻影，在墓室之間穿梭。

    郭襄一直在後邊默默的看著，好似被蘇留身上的低沉憂鬱的氣質感染，話也不多了，素淨的小~臉低低的垂著，暗暗咋舌，她也認出了蘇留的身法有九陰的影子，但是跟她練就的輕功，簡直是天淵之別，無論如何，都追不上蘇留的腳步。

    越是當著緊急的情境，蘇留心裡便越是凝定，也無暇去管郭二小姐在古墓里逛，這古墓里隨處可見全真教的道袍長劍。

    轉得一圈，卻幾乎是一無所獲，偌大的古墓，那一個藏在蘇留心裡的人卻已經不知所蹤，蘇留此時心裡說不出的

    「蘇叔叔，快來看」

    郭二姑娘的一聲驚呼，將蘇留從陰沉肅殺的心境裡拉了出來，蘇留身法一動，湊近一瞧，看的分明。

    這便是古墓派歷代掌門人的魂歸之所，隱晦異常，也別有機關。

    棺材邊上用劍齊齊整整的刻了「孫婆婆之墓」，「恩師林玉之墓」。

    蘇留心裡一震之餘，卻終於鬆了口氣，古墓派有四人，眼下這孫婆婆與林玉若是死了，那這刻字的想想也便只有李莫愁抑或是小龍女了。

    再看看那兩邊刻字的力道角度都有不同，顯然兩人都活了下來。

    只是自己這個便宜師姐林玉之死，也叫蘇留臉色一黑，冷哼了一聲，他袖子一揮，一道氣勁打出，將這兩具棺槨推開，瞧見了裡邊各有一具白骨。

    孫婆婆那一具棺木裡邊，是肋下插了一劍，雖然是累累白骨，但是蘇留一見便知，孫婆婆是被人用劍自肋下第二根肋骨之下刺入，一劍穿入內府心臟，神仙難救。

    第二具白骨便是林玉了，她身上的骨骼斷折了十餘處，雙手雙臂上的骨頭全都震裂，除此之外，別無他傷，顯然是被人用大剛猛的掌力生生的捏斷了骨頭，更加痛苦。

    「好霸道的掌力！」

    蘇留里外檢查了一遍，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再將兩具棺槨重新安置好，無論是誰，這個梁子總算是結下了。最好的結果便是古墓一派遭了外敵，掌門都力戰而亡，李莫愁與小龍女藏在密室，未曾給人發現，古墓食物不多，那些人也不知密道出路何在，早晚餓死。

    依著那些戰鬥的痕跡，想是如此，但是古墓里的密室蘇留也一間間的翻查過去，並沒有人。

    李莫愁與小龍女，究竟去了哪裡？

    本是小別勝新婚，嘗一番相思，此時卻只有離別苦了。

    蘇留循著原路出了古墓，眼見得周遭寒枝寥寥，山間寂寂，並沒有半點菸火氣，終南山便在北方，風雪極大，總大不過蘇留心裡的陰鬱。

    他難得的心裡鬱郁，便忍不住長嘯一聲，這一下卻無意識的帶上了內力，真氣何等磅礴，比佛門高僧用了獅子吼猶然震響，滔滔不絕，直刺天穹，林間簌簌直響，雪也不知落了多少。

    郭襄捂著耳朵，也覺得耳膜刺痛，但是她生性敏感，最讓她難過的卻不是這一聲雷鳴震響，而是蘇留身上流露出來的黯然氣息。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

    蘇留長嘯一聲，便瞧著終南山頂，冷哼了聲。

    郭二小姐弱弱的問道：「蘇叔叔，找不到人，咱們去全真教找人再問問麼，全真教道眾極多，說不定有人看見你要找的人呢。」

    她猶然不知蘇留找的是男是女，只知道這人對蘇留極為重要，能叫得神鵰俠這樣失態，可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

    蘇留沉默半響，不無寂寥道：「找的是我的妻子，莫愁是不會與全真有什麼瓜葛的，不過這些攻入古墓之人，身上都是全真道袍，多少也跟全真脫不開干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