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零度 第五章 師父

    吃完午飯，回到蘇凝冰的家中，此時已是下午一點半，蕭寒找了張紙和一支筆，開始籌划起了他夜間的裝備奪回行動。

    自己的裝備和組織里其他人的一樣，被統一放在儲藏室里，如果是戰爭年代，恐怕就要叫軍械室了，不過黑幫就算再囂張，也終究不能在和平年代自稱「軍」，因而還是沒有一個威武的名字，但這並不影響蕭寒找到他的裝備。

    按照他原先的打算，自然還是用他最擅長的攀爬技術來從窗戶潛入，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他的裝備，但是他的腿現在受了傷，不便於攀爬，硬上的話恐怕會弄巧成拙，再加上自己需要裝備這種事只要是了解他的人都會猜到，恐怕會針對這種情況來設下埋伏，過程一定危機重重，反而不划算。

    那麼與其冒險，倒不如用點出其不意的方式，比如說——蕭寒不經意間抬起頭，看見陽台上晾著的衣服——以及一個鑰匙扣！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它上面有他需要的鑰匙。可以讓他大搖大擺走進去的鑰匙。

    「呵，這樣會不會太輕鬆啦。」蕭寒把頭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在陽光的洗禮下睡著了。

    此時已是下午兩點，陽光明媚得窗簾都擋不住。

    這裡是一個街角，擁有一家生意超差的咖啡廳和一家相比之下稍微好一點的飯店。以及一棟光禿禿的大樓。

    能把資金投入到這裡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光禿禿的大樓最深處，有一間房，牆壁被貼上了黑色牆紙，使得這裡不允許任何光線的滲透，得以隱藏這裡的—軍火。

    從小刀到狙擊槍，手榴彈到火箭筒，望遠鏡到夜視儀，不說堆積如山，至少也是要什麼有什麼。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用來殺人的。光是他們散發出來的威壓就足以讓人喘不過氣來。

    影子，在黑色的牆壁上若隱若現，從房間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手上還抓著一個袋狀的東西。毫無規律地將屋內的東西往裡面裝。看似隨意，卻帶有專業的氣息，似乎拿的東西都很恰當，恰當地用來殺人。

    15秒的沉默後，影子走出了房門。

    關門聲很輕，卻更像是一聲嘆息。

    又是那間和錢扯不清關係的房間，和坐著的男人。

    「01，準備地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做乾淨點。」

    掛掉後，又是一連串的撥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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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9點25分，冷清的街角。

    無人的咖啡店，空蕩的餐廳，沒有一家有關門的意思。

    整條街似乎都在等一個人。等他。

    蕭寒一手捧著一包薯條，另一手抓著一杯奶茶，邊吃邊喝走向這裡。

    靜，出奇的靜，似乎他不該來。

    「知道危險就逃走，不是我的風格啊。」蕭寒隨手把薯條和奶茶扔進垃圾桶。

    奶茶卻砸到邊緣彈開，滾到對面一個水溝旁，險些掉進去。

    他向著們大步走去，手伸向插著飛刀的腰帶，卻摸出一把鑰匙。

    黑暗的大廳里，一切都被布置得很詭異，好像要給來人一個生日驚喜。

    一步，兩步，三步。

    在仿佛凍結的這段時間裡，蕭寒淡定從容地射出最後十把飛刀。不到五秒，危險似乎就被清除了。

    「嗯？有一把沒中。」蕭寒皺了皺眉，回頭看向門口處，影子從黑暗中走出，化成人形。

    「！」

    「果然還是9點30。堅持同一個時間動手不是個好習慣呢，07。」

    「師父。」

    「不多說，先讓我看看你進步了多少。」01丟過來一把短刀。

    07抬手接過刀：「這恐怕不是明智的做法，你的習慣也好不到哪去，老頭。」

    01冷笑，掏出一把手槍。

    07頓時無語，既因為鬱悶，也因為局勢緊迫來不及說話，只得迅速躲在一旁的桌子後。

    01絲毫不留情面，瞄準迅速後退的07連續扣動扳機。

    「啪，啪啪...」只是沒人受傷。

    十二發過後是一段沉默，也許這是反擊的好機會，但07沒有動，鬼知道對面是不是留了一發甚至兩發子彈等著他。

    雙方僵持不下，直到門口本來就不多的月光被一個黑影擋住。

    「哈哈哈，你們都去死吧！」黑影抓著一包炸藥，另一手上是一隻打火機，打火機在黑影身前划過一道弧線，正以他以為最瀟灑的軌跡接近引線。

    01回過頭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

    07看了看自己的腿，雖然穿了黑色褲子看不出來什麼，但實際上痛得要命。

    兩個人根本當他白痴，也不知道老闆怎麼選了這麼個人來收尾，精神分裂？

    火苗一顫一顫的，儘管微弱，卻照亮了黑影的臉，那張臉，在笑。

    很快又不笑了。

    就在打火機離引線不到5厘米時，01隨手一槍射向黑影的手腕。打火機隨機掉在地上，伴隨著一聲慘叫。

    黑影急忙想趴下去繼續點燃引線，只是。

    01突然將頭一偏，就像正常扭動脖子那樣，卻引來一把飛刀，插中那個倒霉蛋的胸口，飛刀很快和地面垂直。

    「我沒刀了。」07苦笑道。

    「我沒子彈了。」01搖搖頭，

    兩人短暫的對視，旋即沖向對方，原本複雜的戰鬥變成了單純的出拳和躲閃。卻真真實實地給每個人帶來了疼痛。

    07絲毫不落下風，01也不慌不忙，心中卻無比喜悅。

    然而始終沒有人出腿。

    門外的咖啡廳和餐館熄了燈，電影迎來了尾聲。

    「給我死！」破空般傳來一聲。先前那傢伙居然還沒死。

    緊跟著引線被點燃的「呲呲」聲。

    爆炸應該能成為藝術吧？

    「靠！」

    這個字發自兩個狂奔向出口的人，異口同聲。

    要是真的這樣被炸死了，未免太倒霉？07當時是這樣想的。

    「bomb！」引線似乎太長，或是時間走得太慢。似乎過了很久炸彈才爆炸。

    生還者：2人。　死者：1人。

    又是半分鐘的沉默。

    今天的決鬥，結局早就被註定，也許根本沒有人使出全力，雙方好像只是演完一場戲。

    「你走吧，這是你要的裝備，不過槍已經壞了。」01遞過來一個袋子，不大不小。

    「你不走？」07緩緩接過袋子，有些愣神。

    「我不走。」01沉靜地說。

    「那我，走了。」07閉上眼睛。

    「嗯。」

    「等等。」

    「....」07轉過頭來，他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得很長。

    「你是我唯一一個認可的徒弟，你足夠強，足夠想活下去，或者說，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夠你得意一陣子了，呵。」

    「師父，你真不走？」07背過身去。

    「嗯。」聲音有些沙啞。

    腳步聲漸漸遠去，01嘆了口氣，笑道：

    「總算在臨死前做對一件事啊。哈哈！」他今天心情出奇的好。

    師徒兩人從此分別。

    生死分別。

    巨響很快迎來了圍觀，儘管地處偏僻，但又熱鬧就有人看。

    沒有警車，沒有救護車，連媒體都沒有。

    唯一安靜的，只有街角關門的咖啡館和餐館，與街上的情形格格不入。

    那棟樓的門口被碎石堵上，內部卻完好無損，黑暗依舊。

    直到一切都恢復平靜，只剩下地上那杯奶茶，靜靜地躺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