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零度 3

    生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力，將你帶入一個又一個漩渦，卷進一件又一件麻煩。

    反過來說，如果你過的風平浪靜，那麼一定是被生活拋棄了。

    就連只能紮根底土的小草，都有永不停息的微風吹拂；靜止與運動難以分界的大海龜，都不得不隨著海浪賣力揮動四肢。

    麻煩並不可怕，哪怕它沒有結果，就像一頓每天必吃的飯，習慣就好。

    一周後，易誠走在校園裡的草坪小徑上，走著走著，一不留神就走進了陰影里，就算有意識地糾正，也挨不過潛意識的引領。

    他不由看向地面，想著這一周發生的事，以及以後還可能發生的事。

    加入幫派的第三天，易誠接到電話讓他去離學校不遠的一個巷子裡跟大夥匯合。

    於是在那裡，他繼被打最慘的一次之後又體驗到了生平最猛烈的群架。

    出乎意料地，他沒有覺得任何不適應。仿佛自己揮出的拳頭只是打在棉花上，又仿佛只是坐在電腦前打了一盤格鬥遊戲，或是再看一部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幫派爭鬥與言情故事聯繫在一起的小說。

    是了，他根本沒有把這當一回事。

    這一次的人生大出軌，不過是他戀愛使命的一部分，都是因為陳凌，而非他本人的意願。

    就好像一部很長的電影中常常被跳過，卻切實存在的一段。

    也許這一段實在太長，但這樣一部電影更是長到凍結。

    用一生來拍的電影，希望可以用時間當膠片，而不是虛擬無靠的數字製片。

    一周之內，他已經參與了三次幫派爭鬥，儘管是沒有動刀的小事件，卻每次都被告知非來不可。連陳凌的面都沒見著。

    「可能是我級別不夠吧。」易誠想著，又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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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的某個晚上，易誠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裡的彈簧刀將月光印在腳邊。

    眼睛裡，已不再有任何新奇和懦弱的色彩。

    半年後，易誠進入大二，出入學校都開始有人向他問好。

    他已成為了這一片有名的大哥級人物，相傳他出手狠辣，砍起人來不要命，卻保持著可怕的冷靜。就連幫派里有名的扛把子打手都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因而得到老大的賞識地位水漲船高。

    有一件事他不懂。

    不論自己做了什麼，或是變成什麼樣，都毋庸置疑的越來越接近陳凌。

    但最近幾次碰到陳凌的時候，後者望向自己的目光都十分複雜，仿佛是在可惜什麼。

    易誠不懂。明白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不，現在就已經太遲了。

    惆悵的日子沒有太久，易誠便接到任務要和陳凌搭檔解決。這一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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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老交情，你我搭檔還是第一次，如果有所冒犯希望多多包涵。雖然我無權管你為什麼會來這一行，但是還是希望你自重，儘量以配合我為主。」陳凌微笑道。

    這番話里包含了許多意思，易誠卻基本沒聽見。

    因為他看見了她融化一切的笑容，時隔無數個夢回，總算得償所願。

    這次的任務是抓回原本在幫派里幹活，卻無意中掌握重要秘密的幾名編外人員，當然，滅口也不是不行。

    根據情報，這幾個人就藏在易誠兩人面前的森林裡，不排除被警方發現並帶回的風險。

    簡單制定好計劃，兩人便立刻邁進森林。

    一路上易誠完全忘記自己的任務，全身心負責看著陳凌久違了的背影。陳凌似乎也心不在焉，一天下來都沒有什麼收穫。

    「休息一下吧，今晚先睡在這裡。」陳凌嫻熟地支起帳篷，又對易誠微笑道。

    她還會支帳篷？易誠驚訝之餘，內心升起一絲疑惑。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加緊趕路嘛？如果目標逃走了或是被警方率先找到怎麼辦？但他沒有多想，只因為陳凌暖人心扉的微笑。

    晚上，陳凌始終望著燦爛的星空，不發一語。

    而易誠在不遠處自己的敞篷面前，望向陳凌，那是屬於他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