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天生麗質難自棄(6o粉票加跟更)
丹離手中捧著瓷杯,笑吟吟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龍章鳳姿恆為君嗎……」
她端詳著手中專門為丹嘉所奉之茶,微笑之下將手一松,只聽一聲清脆響聲,瓷杯落在地上,碎了個四分五裂。
「你心心念念,還是一個恆字啊……」
她笑意越加深,甜糯語氣之下,卻是讓人心頭涼,「我本以為,只有鄉野村婦才會相信這些讖緯神言……沒想到啊,一隻扁毛畜生的胡言亂語,就能讓你如此興奮?」
她哈哈大笑之下,仿佛樂不可支,「陷入情愛迷戀的女人,真正是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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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嘉斷然離去,一氣走到宮門照壁前,這才覺得面上燙,額角也一抽一抽的疼,不知是因為怒還是悲傷。
她揮手示意不用宮轎,信步走到宮道長巷之中,身後侍女遠遠跟隨,卻因她面色不佳,並不敢多加勸說。
她步伐急快,不多時就走到了分岔道口,這裡有一處清淺池塘,幾塊湖石將水面點綴得出塵一碧。
纏繞虬盤的紫藤架下,遠遠便能看到,有兩位女子正對面而站,氣氛隱隱對峙,身後更有宮娥數名,卻是驚慌得不知該如何勸解。
丹嘉定睛一看,那朱紅蜀錦亮得耀眼,不正是淑妃王慕菱嗎?
另一人甲冑在身,銀色鬼面,亮紅珠鏈垂掛於前,與手中長戟交相輝映,刺得人眼角生疼。
淑妃怎麼跟阮七鬧起來了?
丹嘉心中一動,疾步上前,十步開外,便聽見淑妃的嬌柔笑聲,「阮將軍又在巡查宮中嗎,真是辛苦了。」
她停了一停,以袖掩唇笑道:「只是將軍你雖然勤勉,宮中卻仍不太平呀——我聽說昨夜死了兩個人,據說是被吸乾鮮血,渾身干僵……」
她刻意在這裡加重了語氣,身邊圍繞的宮女們聽了這話,頓時一片吸氣驚叫聲,有人甚至捂著臉,嚇得渾身顫抖。
「你承擔著鎮守之職,卻任憑眾人卻被兇案嚇得惶惶不安……阮將軍,這就是你的為臣之道嗎?」
淑妃笑意盈盈,口中言辭卻鋒利如刃,直逼阮七要害。
「宮中有兇徒作惡,我確實難辭其咎。」
阮七抬起頭來,靜靜看著她,眼神並無任何惡意,卻讓她心頭一震,不由的咽下了半截嘲諷。
「但是宮中一向禁衛森嚴,即使昨夜是上元燈節,也只是允許宮女們在外逗留一陣,子夜之刻全數將腰牌收回,若無宮中之人相助,賊人根本是插翅難進。」
「全宮上下幾千號人,到底是誰做了虧心事,自己心裡清楚。
阮七稟持武人的性子,說話簡潔了當,言下之意卻是讓淑妃氣得面色緋紅,「你這話的意思是懷疑我了?!」
「末將不敢。」
阮七微微欠身,由銀色鬼面中露出的雙眸,卻毫不隱晦的露出不屑之意。
「你……!」
淑妃氣得手足冰涼,隨即卻轉怒為笑,眼角一彎之下,風情無限,「寥寥幾日不見,將軍倒是變得能言善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她的聲音清脆甜美,字字句句卻仿佛染著毒汁一般,來勢洶洶,「阮將軍如此伶俐,卻寧願放棄高官厚祿,守衛京畿大內,就是為了親近萬歲吧?」
「可惜啊,你這副銀鐵鬼面一戴,再怎樣的花容玉貌,都沒人能看見呢!」
她掩唇笑得花枝亂顫,「阮姐姐你又何必故作神秘,脫下面具,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驚人美貌吧?」
阮七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淑妃娘娘若是有這個本事,不妨來取。」
「好,這可是你自己親口所說。」
淑妃斂住笑意,朝旁使了個眼色,一位綠衣宮女越眾而出。
「這位綠鄢姑娘,是太后賜給我的大宮女,就請她來為姐姐卸去面具吧。」
那綠鄢容長臉,眼睛不大,看著沒什麼特別,只是當她伸出手時,那五指比起別人,指節處卻有著粗大的繭子。
她單手從香囊中一掏,便有三顆錚亮的銅彈出現在掌心。
「將軍小心了。」
她平平說了一聲,手中疾影一出,彈子竟如鬼魅一般呼嘯而去,直射阮七面上。
間不容之刻,阮七頭一仰,極為瀟灑的避讓開去。
「好身手。」
綠郾贊了一聲,手指平空彈動,無聲勁風在空中四下飛舞,彈子竟宛如活物一般,呼哨一聲調頭折返。
剎那間,滿空裡全是錚亮銅影,呼嘯疾飛之下,更是神出鬼沒,轉折回返,讓人防不勝防。
阮七橫過長戟,欲揮舞格擋,卻覺身後惡風疾呼,心知不好,偏身一讓,側著臉險險讓過,交錯一瞬間,銅彈擦著面具而過,鬼面鬆動之下,當的一聲鏗然落地!
面具落地的同時,阮七腦後長也被勁風震動,簪環落地叮噹連聲,一頭烏黑長再無遮擋,如堆雲積雪般披散而下。
綠鄢從口中吐出最後一顆銅彈,靜靜看著自己的成果——雖是暗算,能射中傳說中的巾幗女將,也讓她禁不住志得意滿。
此時一聲驚呼,卻是淑妃口音,驚惶之下,滿是不可思議。
難道阮七的面容,真有那麼恐怖?恐怖到讓淑妃嚇成這樣?
綠鄢好奇心起,抬頭看時,一時竟驚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金燦日光淺落,照得那一張面龐越雪白,冷然英氣的雙眸之下,竟有著挺翹的瓊鼻,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
日光的側影在兩頰點出半片陰影,仔細觀察,仍能看到那雪白肌膚上有著淺淺的細碎舊疤——但已是淡到可以忽略,若不細看,根本是毫無痕跡。
她的五官無一不美,英氣中卻另有一種沉靜清麗,讓人望而心醉。
嫣紅優美的唇形微啟,出冰冷而篤定的譏誚,「這便是末將的真實相貌,淑妃娘娘看夠了嗎?」
「你、你……這怎麼可能?!」
淑妃驚得嘴唇輕顫,幾乎語無倫次了。
阮七雖然以鐵面遮蓋,但見過她真容的軍中袍澤也並非沒有,他們都言之鑿鑿:那是一張看了會做噩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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