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素突然站住,睜大眼睛,不解的問:「我就在奇怪這個,小計子不是僖貴人的人嗎?怎麼就成了通貴人的手下了?」
「奴婢不清楚個中緣由,但是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有人受益的。」
「你是說有人故意陷害通貴人?為了什麼?」
竹喧很嚴肅的說:「為什麼都好,小主無須去深究,小主只需要知道,這件事與小主無關便可以了。」
自保比什麼都重要,尤其是她這樣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小答應,蘭妃犯錯降為嬪便是懲戒了,自己若是犯了錯,怕是除了趕去冷宮便也沒別的辦法了。
她已經是罰無可罰,降無可降的身份了。
與衛如素截然相反的是佟貴妃,誰都知道她是後宮之中身份最為尊貴的妃嬪了,世祖孝康章皇后親侄女,因此也是康熙帝的嫡親表妹,孝莊極為g愛孝康章皇后,可惜孝康章皇后早亡,為了保住博爾濟吉特家門榮耀,她將佟佳氏尋凝帶在身邊撫養。
玄燁到底不是個平庸的帝王,他故意消弱蒙族地位,也很少g幸蒙妃。可是又礙於太皇太后的面子,他也待尋凝不錯,還有他們畢竟自幼一起長大,他也是念及情分的。『
只是這佟貴妃近些年冰塊一般,他是每次見了都惱又不想置氣。萬不得已,是不去見的。
今日卻破天荒的佟貴妃差了下面的人去乾清宮請玄燁。
玄燁倒是有點「受g若驚」了,手中的書也不看了,摺子也暫且放下,讓梁九功備轎,顛顛的就去了承乾宮。
梁九功見玄燁高興也跟著高興,配合的很,可是他心裡嘀咕,心想著怕是主子今日又要被冷著了,這佟貴妃可千萬手下留情啊,別最後連累了他們做奴才的受皇上的氣。
到了承乾宮,玄燁下了轎便笑著進去,佟貴妃冷是冷,可禮數還是十分周全的將他迎了進來。
玄燁見她有點尷尬,一時間還客氣起來。
「表妹今日怎麼想起找朕來?」他想著親熱點,也讓氣氛松活些。
可這佟貴妃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木頭人,屬冷石頭的,命數里估計沒有金木水火土都是冰。
也不搭理他,上來將今日后妃鬧的事情說了便,然後便抬頭問道:「不知道皇上認為該如何定奪?」
這玄燁的熱情瞬間就被澆醒了一大半,灰心喪氣起來,他打量著佟貴妃,一身素色的夕顏暗花紋的衣服,簡直是素到家了,頭上只戴著一朵淡藍色的宮花,樣子也老舊的很,他沒記錯像是多年前的,看來也不是要迎接他來的樣子。
她跟宜嬪的素裝不同,宜嬪每每身穿素衣見他,那是有意為之,讓玄燁看著舒心,可是看著佟貴妃這未施粉黛的樣子玄燁心裡煩的很。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心思總不在自己身上他就有種挫敗感。這或許與愛無關,與他爭強好勝的性子有關。
他也不想跟佟貴妃起衝突,說起正事來,「書貴人現在沒事,朕本來想著有些事情息事寧人就過去了,既然現在查出來了,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
「臣妾怕有人陷害通貴人,不想冤枉了她。」
「怎麼?你覺得有人冤枉她?」玄燁心思敏捷,眼神銳利的看著佟貴妃問道。
佟貴妃卻將眼神移開,故意躲閃,似乎很怕與玄燁眼神相交,「小計子做這事倒是沒什麼可說的,可是為什麼他突然就指正了通貴人?還有幾位主宮娘娘都一致對著通貴人。」
「像是都說好了的?」玄燁笑道,佟佳氏尋凝到底是太皇太后親自培養出來的人,後宮的權術她怎麼會不懂得。平日不理,是她實在沒有興趣罷了。
佟貴妃覺得自己似乎說多了,便轉話說:「臣妾怕自己冤枉了人,還請皇上明示。」
「好,既然你不願意管,那朕就幫你管,傳朕的旨意下去,讓通貴人搬出儲秀宮,你隨便給她找個偏遠的店,非召不得進見。至於那個小計子就由慎刑司發落好了。」
「皇上想得周全,臣妾佩服。」
玄燁這麼處理的意思很明顯他也知道這事情通貴人不是沒有委屈,只是查下去,一定是都被人設計好了的,也查不到什麼,就算是大番周折的查到了怕是後宮都要起波瀾,有大的震動,又何必呢?
這通貴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責罰她也不算冤枉。因為小計子一家之言就治她的罪有點太牽強,給她的偏僻的地方住就算是讓她冷清的老死宮中了,倒也少了些紛爭,未必對她不是好事。
正事說完了,玄燁和尋凝都靜了下來,誰也不說話,他們不說話,誰敢說什麼。
這屋裡便是像沒人一般了。
日日月月,年年皆如是,承乾宮內安靜得宛如一座死城,即使在年夜裡,也聽不見節慶來臨時的熱鬧喧譁,亦不聞歌舞昇平,靜謐得猶如被遺落的塵世,那滿院的梨花香也換不來她一點的欣喜。
他嗅到那清雅的味道,卻是苦的。
他想走,可是又想再試試,便說:「朕命了曹寅蘇州織造,江南富庶,該放個朕放心的人過去。」
佟貴妃眉宇間微微顫動,但是也喜怒無形,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皇上安心就好。」
「記得小時候咱們三人還一起讀書,傅以漸總說咱們在一起讀不好書,只知道胡亂的玩鬧了,每每都要責罰咱們。」玄燁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流露出難得的天真來。
「老師走了多年了。」佟貴妃感傷的說。
「是啊,曹寅再去江南任職,想來真是有些孤獨。朕真要成了孤家寡人了。」玄燁苦笑道,他望著佟貴妃,心中竟有些感傷,他的權利越來越大,可也越來越覺得孤獨。
佟貴妃失神的看了他一眼,一剎那間,四目相對,她又低下頭。
玄燁自感無趣,站起身來,交代了聲,便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樑九功膽戰心驚的,這玄燁也沒有來時的勁頭了,一句話也不說,到了分岔路,梁九功才沒辦法硬著頭皮問:「皇上,咱們這是去哪?」
玄燁壓低了聲音,不怒自威的讓人看著害怕,想了想,他低聲說:「青溪閣。」
「娘娘,咱們不想辦法去見他一面嗎?」皇上走後,佟貴妃讓閒雜人等都下去,留下了貼身的孤萍伺候,孤萍剛才便忍著了,好容易現在沒人,便趕緊問起來。
佟貴妃將頭上的宮花卸掉,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說:「本宮見他豈不是害了他?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本宮與子清(曹寅字子清)曾經有情,別說他現在的錦繡前程怕是性命都難以保全。」
孤萍與佟貴妃自小一起在太皇太后身邊長大,太皇太后又特意讓著佟佳氏尋凝與皇上一起讀書,她與玄燁與曹寅是何等的青梅竹馬孤萍是一路陪著過來的。
尋凝自幼本是個天真活潑的女孩兒,又是在太皇太后手下調^教,騎術射箭是哪點也不比男兒家差的,可是就是這麼個活潑開朗的尊貴女子再被賜婚玄燁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將自己的心封閉了起來。
這是她的定數,她是知道的,可是有那麼一刻她以為自己或者有機會逃脫宿命。
每個人都覺得她該順理成章的愛上玄燁,然後跟他促成一段良緣佳話,可是她偏偏愛上了天子身邊的小書童小侍衛。
「可是娘娘,奴婢看著您每日這般傷神心中不安。」孤萍日夜陪在佟貴妃身邊,就這麼看著她熬壞了自己的身子,熬幹了自己的心性,真是比割她的肉還難過。
佟貴妃望著窗外的圓月,同一個夜空下,同望一輪圓月,一樣情景兩樣情思,遙遙相望,天各一方。
****
衛如素回到青溪閣便一言不發。
竹喧也不問她,含珊想問看著竹喧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敢問了,青溪閣雖然是衛如素的宮,可是平日裡就是她也聽竹喧的,何況是含珊他們。
竹喧知道衛如素在使性子,就是不甘心想救小計子,她也不問,就等著她脾氣過了自己想通。
終於衛如素像是一個賭氣失敗的小孩兒嘟著個小嘴對竹喧說:「那不救他,給慎刑司點銀子,好好對他總可以了吧?」
竹喧平日對衛如素禮數上絕對周到,可是這時候她卻不能縱容了她,聽著衛如素的計劃她就像是對著空氣一般,只是悠悠的念道:「小主早些休息,睡醒了就想開了。」
衛如素見自己的再次起義未果,垂頭喪氣的便想倒頭睡一覺,誰料剛換好了寢衣外面竟然通傳說皇上來了。
她分明聽到含珊說皇上今日去了佟貴妃那裡,怎麼這個時候又來自己這了?
衛如素趕緊下ug接駕,玄燁已經走了進來,面色鐵青,揮了揮手讓人都下了去。
「傻站著幹什麼?」玄燁見衛如素傻愣愣的呆望著自己不悅的說。
衛如素才木訥的過來,可是站在他面前又不知道該做什麼,玄燁未曾在她面前這樣過,這一時間她也不會接駕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67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