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一樣的鮮血的確很是誘人。
荒神舔了舔嘴唇,撐起雙手,身後百餘位至尊王級別的大荒也舉起雙手,點點光芒從他們的手心裡照向遙遠的地方,那些光芒從掌心中迸出,分成無數億道光芒,分落四散,籠罩了一切還在奔逃中的妖獸生靈。
「砰!」
「砰!」
「砰!」
。。
撒腿奔跑中的妖獸紛紛炸開,他們所到之地,那些沒有逃跑的妖獸也跟著炸開,一道光線對應著一條生靈,不,應該說是一團血花。
一點一點的血花炸開在霞染的天上,不多時,天空已然比那晚霞還要炫艷,只不過這些炫艷中夾雜著數不清的角與爪,似是在訴說著不甘,但卻說不出來。
然而還是有些妖獸能說出話來的。
「大神!我石哄為你賣命整整一萬年,你為何對我下手!」
一頭頂天立地的紋花青牛憤怒的嚎叫著,它被籠罩在一道黑紅的光芒里,雙目血紅,渾身痙攣,拼死對抗著那道幽光。
「臨陣脫逃,不相信本神,死罪!」
一道沉重的話音傳來,那老牛聽了,更是憤怒,「你不過要我們做炮灰!」
一陣沉默,「你本來就是炮灰,活著是,死了也是!」
聲音中滿含怒意,話音起處,那道幽光陡然一暗,隨即,那老牛慘叫一聲,龐大的軀體驟然爆碎,鮮血染紅了數坐山頭。
血花越開越多,血流已然成河,而那些潑灑出的精血卻又被抽出,急速的湧向荒域的最中心,湧向百餘位大荒的軀體之中。
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百餘位大荒又充滿了力量,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狠狠地揮了揮拳頭,那拳周圍的空間竟然變成了碎片,露出了漆黑的虛空。
「******,這個混蛋不會被劈死了吧,好想和他打上一架,我的身體裡充滿了力量!」
十萬里範圍內的大妖荒獸被百餘位大荒頃刻間殺了個乾淨,而那些未被波及到的妖獸也被喚起了塵封在基因中記憶,它們活下來的祖輩們在它們的骨頭裡刻下了無上的警告,當鮮血瀰漫天際,當大荒開始嗜血,跑!拼命地跑!不要回頭!能跑多遠跑多遠!
於是,荒域亂了,數不清的各色妖獸狼狽逃竄,山林被踏平,跑的慢的被踩死,實力弱的被吃掉。
亂了!
荒域亂了,自中心區驚出的大妖凶獸拼了命的向著外圍掠來:脊背頂天的莽象,角上生眼的塞東,蜿蜒萬里的螣蛇,翼展遮天的黃禽。。
如此種種,成群結隊的向著荒域邊緣奔來,有那強悍的妖獸,奔走之中隨口吞噬,致使一路而來紛爭不斷,血流千萬里。
周杞人看到了亂象,他震驚著起身,眉頭鎖成了川字,「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天的尊主察覺不到!」
周杞人心下焦急,他又一次望向攬道峰的半山腰處,看著那兩個奮力攀登的少年,「要快啊!」
四面絕壁,孤直陡峭,一旦失足,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嘩啦——
眼見即將爬上絕崖,夜歸蝶腳下的山石卻滑落了,那一刻,她揮舞著雙手,臉色慘白,那一刻,她絕望了,她以為要死了。
人死之前會想些什麼呢?
是遺憾,還是執念?是懷念,還是往事?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蘇艾反身抓住夜歸蝶的手腕,「抓緊!我拉你上來!」
蘇艾咬緊牙關,用出全身力氣,他已經太過勞累,雙目時時發黑,但此時他卻不能鬆手,因為這是比生命還要重的事情。
夜歸蝶臉色蒼白的爬上絕壁,她抬頭看著前方,哪裡竟然又出現了一條蜿蜒的小道,小道雕鑿的是如此的精美,但在他們看來,這種精美的地方總會出現古怪,因為他們已經遇到過多處似這般精美的地方。
多希望這是最後一道關卡啊,但高山巍峨,不登山不知登山之難,七日了,乾糧已經吃光,但前方的路途還是那麼的漫長,然而蘇艾卻支持不住了。
是的,雲他山留在他體內的法力終於消散了,壓制了十五年的傷勢,終於發作了。
傷勢一發而不可收拾,就在夜歸蝶爬上懸崖的那一刻,蘇艾一口鮮血噴出,血色淤紅,病入膏肓,已然不治。
「你。你不能死啊!」夜歸蝶慌然失措,「我還要給你去摘那個果子呢,我還要去找姑姑呢,你不能死啊!你別嚇我啊!」
蘇艾倚在山壁上,咧嘴輕笑,嘴裡的鮮血卻止不住的湧出,模樣有些哀傷。
「死,不可怕的!」
蘇艾搖著頭,輕笑道,從出生伊始,他便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死亡對他來說,已不算可怕。
「觺觺——肉味,好香!」
一道尖細的聲音從石道旁的石壁中透出,蘇艾與夜歸蝶心中驟緊,而今蘇艾病體難支,若是再有什麼大妖荒獸潛伏在這石道上,那麼二人除了拼死一搏便是束手待斃。
蘇艾將黑炎刀握在手裡,又從懷中摸出那方青灰小鍾,遞與夜歸蝶,「大叔說這東西關鍵之時自會護體,我快要死了,你拿著!」
夜歸蝶握著那支七光流羽箭,哼了一聲,「你不是還沒死嗎?等你死了,我自然會拿過來!」
蘇艾苦笑一聲,只得閉嘴,眼睜睜的看著石道旁的山壁崩的一聲炸開一道豁口,隨後,紛亂的石屑中跳出一隻人形怪物來。
此怪蛟首狼身,一雙大爪四下亂舞,墨綠色的牛眼貪婪的瞪著斜躺在地上的蘇艾。
「美味啊!美味啊!血肉一體,骨肉錯亂,正是人肉中的極品啊!沒想到我猶狺剛甦醒便遇到了這麼一個美味!」
這個自名猶狺的怪物似是十分貪吃,望著蘇艾,竟然手舞足蹈起來。
「你想吃我,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蘇艾冷笑,他強提聲調,語氣顯得有些虛弱。
「什麼!你猶狺大爺吃你乃是你的福氣!廢話不說,受死吧!啊嗚拉西馬!」
怪物牛眼一瞪,雙爪輕揮,念動咒語,做起法來。
但他揮舞了半天,風不起,山不搖,就連腳下的碎石都不曾動上一動,怪物呆滯的舉著雙爪,仰天悲號,「怎麼回事!我的法術怎麼施展不出!難道,我一覺睡到了末法時代!不,不,不可能!一定是你二人搞的鬼!我要吃了你們!呀呀,受死來!」
怪物猶狺嚎叫著,奔走著,目的是吃了蘇艾。
夜歸蝶雖然久居深山,不諳世事,但是敵是友還能分清,值此之時,小姑娘抓起蘇艾手中的黑炎刀,衝著猶狺奔去。
崖上雖然平坦寬敞,但這畢竟是萬丈之巔,稍有不慎,一個失足,哪怕是骨頭渣都要摔成粉末!不過幸虧夜歸蝶身手靈活,而那妖怪在此又用不出法力,是以二者堪堪戰成平手。
看著夜歸蝶揮刀獨戰怪物,蘇艾心中十分自責,身為一名男人竟然讓女人擋在他前面,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事。
他強忍著胸口的劇痛,雙手努力撐著身後的石壁,咬緊牙關打算站起,但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力不從心之下,不但沒有站起,反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而他自己也重新摔倒在石壁之下。
夜歸蝶正揮動著黑炎刀左抵右擋,那怪物揮舞的兩隻大爪不知是什麼做的,削鐵如泥、斬神如同斬草一般的黑炎刀竟然都不能斬斷那怪物的兩隻大爪,僅僅只能在上面留下絲絲白印。
那怪物的大爪雖然揮動的不甚靈便,但那大爪勢均力沉,夜歸蝶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雖然在荒野中長大,但在這怪物的大爪下依然漸漸落了下風。
眼見夜歸蝶揮動短刀的速度越來越慢,那蛟首怪物咧嘴大笑著,「觺觺——女娃快放我過去,只要我吃了那小子,就放你下山!」
「想得美!」夜歸蝶額角滲汗,咬著銀牙,努力抵抗,絕不後退一步。
「噗——」
一道異響在夜歸蝶背後響起,原來是蘇艾的吐血聲,她心下一驚,趕忙回頭,但關心則亂,要知她現在可是正與怪物對殺的緊張之際。
那怪物見夜歸蝶分神,心中大喜,用盡全力揮出大爪盪向夜歸蝶!
「小心啊!」
危急之刻,蘇艾噙著嘴中的鮮血大喊,但他此時已經上氣不喘下氣,兩字喊出,他只感覺眼前一黑,竟似是要昏厥過去。
蘇艾心中明白,他若真的忍不住睡過去,那便是真的死了。
這裡的禁制太過古怪,越強大的人越是死的迅速,就連至尊都不敢進來,即便周杞人身為至尊可以幫自己再續幾天命,但他進的來嗎?
蘇艾不想死,也不能死,他還有好多事沒有弄明白,父親的仇還沒報,他還沒有資格去挑戰雲族為母親找回公道,他憑什麼要死!
是的,蘇艾咬著眼,努力支起自己的眼帘,還好,還能看到一點光明,不過,小蝴蝶要死了!
是的,夜歸蝶快要死了,就在她回頭之時,那怪物一爪盪在夜歸蝶左肩,力道雖不致命,但足以將夜歸蝶打落懸崖,而夜歸蝶也的確是向著懸崖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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