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界第一的輝夜殿下 card12:危險將至

    「月色真好呢……」

    低垂的夜幕之下，原本青翠的竹林被染上濃厚的墨色。蜷著腿，輝夜側身坐在永遠亭前的迴廊中，傾聽微風拂過竹林的聲音。她手握摺扇，遙望夜空中的那輪明月，心裡卻有些迫不及待了。

    幾天下來，和八意永琳一同在幻想鄉內四處奔走，陳述厲害，偶爾也伴隨著大打出手，總算是幫永遠說服了不少或者頑固，或者對於幫助人類有些牴觸的妖怪們。

    事情能夠這麼順利，還要多虧那座昭示著大異變即將降臨的龍神石像和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的傢伙們。

    「小姐要去『那邊』了麼？」輝夜身後的木門被人從裡面推開，從房間中出來了一位穿著藥師服的高挑少女。

    「永琳，家裡就拜託你了，」輝夜頷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笑著說道。

    「您客氣了，」永琳走上前來，跪坐在輝夜的身邊，「這次大概要待多久？」

    「這次應該待得時間會長一些，不過也不用擔心，畢竟不是在同一個世界之中，結界反倒不會阻礙我出入。」

    「請您務必也保護好自己，」雖然知道明知道輝夜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身，但是永琳還是下意識地提醒著她，「畢竟我們……嗯，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異變，就連這邊人間和許多不同的世界都會受到波及。」

    「或許，其實我們也只是受到波及的世界之一。」輝夜淡淡地說出了永琳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話，「永琳剛才是想這麼說的吧？」

    永琳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安心吧！」比起永琳的擔憂，輝夜倒是顯得自信滿滿，「我可不是一個人呢！」

    「這才是我擔心的，」不料，永琳卻皺起了眉頭，一向淡漠從容的她此刻顯得並不樂觀，「我不知道小姐您是出於何種考慮選擇毫無保留地這樣相信一個人類，但是小姐，我不得不提醒您：即使經歷過了無比漫長歲月，我至今也無法完全明白人類的感情和欲望。」

    作為整個幻想鄉中的最年長也是最強大的存在之一，永琳一直都保持著自己的睿智和冷靜。但此刻，輝夜卻能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不耐和厭惡。

    「感情……欲望……」輝夜低聲重複出這兩個詞，然後抬頭看向天空，「所以說，這邊的月色很美呢！」

    月亮依然懸於她的頭頂，從她離開那兒開始就是一直這樣了。身為月之公主的她現在居然需要仰望才能看到自己從前的家，這讓輝夜的心情無比複雜。

    厭惡？悲傷？總之不會是愉快……

    而引發這一切的，正是永琳口中的感情和欲望。

    「和你我都不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輝夜的語氣沒有諷刺，反而有些羨慕……和滿滿地驕傲，「他啊……可是個又笨又呆的小傢伙呢！」

    所以她才會相信她認識的那個永遠，並且將永遠都相信下去。

    「是麼？」

    「當然！」輝夜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突然間臉色一變。

    「怎麼了？」永琳有些奇怪，突兀的變化讓之前的好氣氛頓時消失殆盡。

    「永遠有危險！」月光下，輝夜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好啦，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合上手中的書，綾音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後方的掛鍾，發現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九點。

    這個時間不算太晚，但是也不早了。

    而之前還有些熱鬧的自習室現在也跟著空曠下來，大概是因為大家都陸陸續續回宿舍休息去了吧。

    「嗯？」永遠倒是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當他抬頭發現女孩此刻滿臉的疲憊，也不忍心讓她再這麼陪著自己繼續下去了，隨即點點頭，附和道：「好吧！反正今天的進度也完成了。」

    「終於結束了，」女孩發出一聲如釋重負感嘆，綾音在位置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歡快地笑了起來，她幾乎瞬間恢復了活力。

    「在自習室里一坐就是一個晚上，這樣的生活還真是不適合我啊！」將書本文具一股腦都扔進書包里，綾音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之前大概有猜到會是這樣，但是真的執行起來也的確太枯燥了一些。

    「抱歉，讓你陪我到這個時間。」相較起綾音的不適應，永遠倒顯得從容了很多，「是不是很無趣？」

    「沒關係啦！」綾音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告訴他不用覺得愧疚。

    不過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這樣的回答反而讓對方更加內疚了。

    「這樣啊……」永遠抿抿嘴，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回報對方的他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綾音在他的眼前擺了擺手。

    「沒，沒什麼！」嚇了一跳的永遠，抬起頭，看到綾音身後那扇窗戶外壯麗的夜空，一個不算差的點子瞬間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然後，他試探般地小聲問道，「不如，我們一起去散散步吧！」

    「散……散步？」綾音居然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一種小小的甜蜜和慌亂在心裡到處亂竄。

    「對啊！你看啊，現在睡覺有些太早了，反正回寢室里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吧！」

    永遠的回答讓她眼眸中閃過一絲迷惘：明月，微風，蟲鳴，手牽手漫步的少男少女……光是想想都能讓她覺得愉快。

    「最後那個是不可能的吧！」從狂喜中冷靜下來，綾音為自己地奇思妙想苦笑不已，甩甩頭，將這些暫時不可能成真的畫面趕出了腦海。

    「不好麼？」發現對方的表情陰晴不定，又搖著頭，還以為她不願意，永遠頓時有些氣餒。

    「啊？唉！沒……沒說不好呀！」

    「那就是同意咯？」得到肯定的回覆，永遠心裡也多少有些高興，於是積極的策划起來，「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去海邊可以麼？」

    「想去的地方啊！」綾音支著下巴想了想，「有倒是有一個，不過不知道合不合適而已……」

    她倒是知道一個永遠絕對願意去的地方，不過那兒卻不適合約會。

    「約會！」綾音的臉又紅了起來……

    決鬥學院的後山上有一幢廢棄的特別生宿舍，據說是因為突然有學生大量失蹤，學校出於安全上的考慮，最終封閉並廢棄了那個地方。

    而現在，永遠和綾音正舉著手電筒站在那棟廢校舍前。

    不知名的植物爬滿了整個建築的外壁，木質的大門和釘在上面的木板早已因為時間而破敗不堪，反而有種欲蓋彌彰地感覺，蒼白的月光照到了屋前的空地上，荒蕪所帶來的恐懼感讓永遠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舉起手電筒筆直地照向裂開的窗戶和碎裂的玻璃，卻發現屋內依舊是起漆黑一片。

    這間屋子……就好像一頭沉睡著的惡獸，等待著將靠近它的一切全部吞噬。

    「綾音……我說，我們現在跑來這兒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永遠覺得有些不安，仿佛正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擾亂他的思緒，讓他幾乎連冷靜地思考都無法完成，「畢竟校規明令禁止我們靠近後山的廢校舍。」

    本以為只是通常的散步，但是綾音的大膽和冒險精神似乎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當她從書包里掏出兩個手電筒，並且拖著他往小島中心處前進的時候，永遠開始為自己答應陪她去那個「想去的地方」而後悔起來。

    「放心啦，校規可沒有禁止我們偷偷地私下靠近這兒呢！」將視線從大門上移開，綾音擺出一副「無所謂，校規什麼的就讓它去死好了」的表情。

    「都是一樣的呀！」隨著時間的推移，內心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永遠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而且向這樣只會更糟糕吧！」

    「即使已經到了這兒，神久夜同學真的不想進去看看麼？」綾音歪歪頭，然後明知顧問道。

    「當然，危險不危險暫且不說，光是被別人知道了都有可能被勒令退學的。」

    身邊突然響起又突然停下的低沉蟲鳴沒有讓永遠感到舒服多少，反而讓四周變得更陰森了，更是讓他覺得有些什麼不好的事情將會發生，但是身邊的少女卻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這種奇怪的氣氛。

    「所以，神久夜同學打算阻止我這個『一時興起』的念頭咯？」綾音沒有反駁，反而露出了笑容，「即使我告訴你那個地方和黑暗遊戲有關？」

    「黑暗遊戲！」永遠眯起了眼，恍然大悟。

    「是啊！」綾音認真地點點頭，「我那天在你的筆記本上看到了，你在調查黑暗遊戲吧！」

    「所以你……」

    「我，我才不是想幫你呢，只是剛好聽到了這個傳聞而感到有些好奇而已！」避開他凝視著自己的雙眸，綾音轉而去注視起身邊的灌木叢。

    月光被兩人頭頂的樹蔭給遮得嚴嚴實實，以至於永遠沒有發現她臉頰上若隱若現的那抹紅色。

    永遠沉默了，心情有些複雜……

    他有種預感，如果自己推開大門，那麼他和綾音都會遇到危險，而輝夜姐也會因為那個保護自己的約定而出現。

    但是……永遠看了一眼身邊的綾音，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去，也不能去。

    「還是不打算去麼？」察覺到了永遠的目光，綾音倒是小聲地安慰起他來，「其實我覺得也就是氣氛陰森了點，到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啦。」

    「不去了，」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永遠終究還是保住理智。

    「我們回去吧！」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的他抓住綾音的手，轉過身去，邁開步子。但是還沒走出兩步，他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身後的綾音如同一座大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同時，劇烈的顫抖從她的手心傳遞過來。

    「過其門而不入，」他的背後，傳來一個令他全身寒毛都倒豎了起來的聲音，「還真是個不禮貌呢！」

    永遠轉過頭，發現頭頂的月光不知所蹤了，四周漆黑一片，只剩下手電筒的燈光讓他在無盡的黑暗中勉強能夠視物，廢棄宿舍的大門不知何時被從裡面打開了，而一個模糊的影子，正緩緩向兩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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