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的青鳥一百二十三、似笑非笑

說來也是奇怪，當林一帆把家裡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向吉利講了出來之後，心裡便感覺格外的輕鬆，連走起路來也是腳尖著地，一踮一踮地，嘴裡居然還哼起了小調。

&主任，什麼事啊這麼高興？」孫涵在公司門口碰上了他問道。

&是小孫啊，怎麼樣，跟在劉總後面做事？」林一帆哼哈著答非所問。

&就是幹活的命唄，還能怎樣，劉總還好，可是最近高總卻老是使喚我呢！」孫涵悶悶不樂道。

&敢情好啊，高總是我們公司最高領導，你豈不是又進一步了！」林一帆笑著調侃道。

&就笑話我吧，你可別貴人多忘事，不會是已經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吧？」孫涵盯著林一帆道。

林一帆知道孫涵功利心極重，不過畢竟涉世未深，還沒有修煉成精，上次三句兩句地就被林一帆給忽悠住了，這會兒還指著能跟著林一帆有個大發展呢，於是，林一帆便拉了孫涵到一邊小聲道：「怎麼會，我都記在心裡呢！不過欲速則不達，你正好趁這給兩位老總跑腿的機會好好地學習學習，以為將來調到別的崗位做好準備。」

&哼，你就敷衍吧！我看你是被新來的那妖精給迷了眼了，哪裡還把我記在心裡！」孫涵冷哼一聲，四下見沒人，便狠狠踢了林一帆一腳道。

&喲！」林一帆叫了一聲痛，心裡直罵你這丫丫的下腳也忒狠了點，早晚看我不辦了你。不過嘴裡卻還假裝正色道：「你這丫頭。這種事可不能胡說八道。我是男人倒不吃虧，人家可是女孩子，影響不好。」

&麼，你還憐香惜玉呢？我看她就不是個好玩意兒！我奉勸你還是離她遠點的好。」孫涵語帶酸意地罵道。

&是那是，我要憐也是憐你，要惜也是惜你才是啊！」林一帆笑著湊近孫涵的耳邊道，「你腰上的皮膚真滑呢！」

孫涵一聽，臉色頓時緋紅。啐了一句，作勢便又要踢來。

林一帆豈能再度吃虧，早已躲了跑開了去，只留下一串笑聲。

對於這個孫涵，由於林一帆早已洞察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人，所以對她一直是虛與委蛇，不作深交，但她的身段也確實有些惹火，要說對她沒有一點邪念。那也是假話，不過林一帆是斷斷不會去招惹她的。之所以在她面前嘻皮笑臉，時不時地揩些油，得一些口舌之欲，那只是為了讓孫涵誤以為他林一帆也是個好色之徒罷了，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真正的糾纏自已，而且有些事情反而容易說得出口。

林一帆進了辦公室，還不禁搖著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有小姑娘和你卿卿我我了，還嘆什麼氣呀？」雪雯從窗後轉了出來，陰著臉道。

林一帆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敢情是剛在他和孫涵在一起的情形全被這個女人看在眼裡了，只不知又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麼不說話，難道和我說句話的**都沒有了麼？」雪雯緊上前一步道。

&要我說什麼？」林一帆擠出一絲笑意道。

&不覺得總該說些什麼嗎？」雪雯道。

&呵！」聽雪雯這麼一說，林一帆倒呵呵笑了起來。

&覺得很可笑嗎？」雪雯追究問道。

&真不覺得可笑嗎？」林一帆冷冷地反問道，「第一，你不是我的什麼人；第二，即便你是我的什麼人，你也不能干涉我和別人的正常交往。」

林一帆的話是再明白不過了。

可是，雪雯又豈是個輕易認輸的人。

&吧好吧，是我囉嗦了，我是不該管著你的。」雪雯突然換上了一副笑臉，那笑容看上去好真誠好無邪。

林一帆見狀，心裡暗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難道我這輩子真得無法擺脫她了麼。

&看你天天在外面，腳上的皮鞋都快開口了，就給你新買了一雙，要不要現在試試？」雪雯突然從桌子底下拿出雙嶄新的皮鞋捧到他的面前。

&說，丁雪雯，你能不這樣嗎？你累不累啊，這樣有意思嗎？」林一帆簡直有點忍無可忍了。他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媽的，這都八點多了，辦公室的幾個人怎麼還不來上班呢，這會兒的林一帆是多麼的希望能夠冒出個人來救一救他。

&吧好吧，那就不試了，反正你的腳碼我是最清楚，應該是正好的。」雪雯沒有因為林一帆的質問而受到影響，瞧她那說話的調調就像是一個對丈夫百依百順，怯怯的小媳婦。

林一帆真是無語了，便不再理會她，自是拿起電話，打給了父親。

父親卻不在鄉下，大概是前不久聽了林一帆的話，回到城裡了。

於是林一帆又猶豫了，抬頭看雪雯那副暗藏得意，似笑非笑的神情，便硬著頭皮撥通了那個電話。

還好，接電話的不是阿姨，而是八歲的小妹林一影。

&是誰呀？找爸爸還是找媽媽？」話筒里傳來一影清脃的聲音。

&嘟嘟嗎？我是一帆哥哥。」林一帆對這個小了他十多年的妹妹還是很喜愛的，記得她那時候才一二歲，卻是很會纏人，尤其會纏他這個大哥哥，所以逗她玩也是林一帆當時在那個家裡存在的唯一樂趣。後來雖然父子倆搬到了鄉下，但嘟嘟卻也是每周都要被接到鄉下一回的，到了暑假或是寒假裡，嘟嘟更是待在鄉下的時間居多，所以兄妹倆的感情並未淡化，反而更進一步。對於這一點，林一帆是感激阿姨的，一開始把小孩頻繁地送去鄉下她是不太樂意的，後來也不知是父親做了工作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也就慢慢默認了。

&是一帆哥哥呀，你怎麼那麼長時間不來看我呢？」嘟嘟一聽見林一帆的聲音先是很高興，但馬上卻又埋怨起來。

&不起，嘟嘟，哥哥因為工作了嘛，比較忙，過幾天就去看你好嗎？」林一帆也是心中慚愧，眼睛有些濕潤。

&的嗎，你不會騙我麼？」嘟嘟天真而充滿企盼地問道。

&然了，嘟嘟，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到時候哥哥再幫你帶一個姐姐過去好嗎？」林一帆掃了一眼雪雯，語氣中滿是溫柔。

&你的女朋友麼？她有我漂亮麼？」嘟嘟問道。

天哪，現在的小孩子好早熟。林一帆忍住笑道：「是哥哥的女朋友，也很漂亮，不過跟我們嘟嘟比嘛，還是要差一些的。」

&好吧，到時候我親眼看看你有沒有騙我。」嘟嘟小大人似地老氣橫秋道。

&嘟，爸爸在嗎？」林一帆問道。

&的，他正在幫媽媽剪花草呢，你等等，我幫你去叫他。」可是嘟嘟卻沒有馬上去，卻有些生氣地對林一帆道，「一帆哥哥，你以後能不叫我嘟嘟了嗎？」

&什麼？」林一帆有些奇怪，也有些跟不上小孩子跳躍的思維。

&為我已經長大了，不要這個名字了，現在我叫林一影，我喜歡現在這個名字，哥哥叫林一帆，我叫林一影。」嘟嘟解釋道。

&的，林一影小姐，哥哥記住了。」林一帆聽了嘟嘟的話，不由得念叨了好幾遍，林一帆，林一影……突然，林一帆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莫名地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