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駕到 052 黎爾雅女神的派對

    尖利的深淵語組成的混沌歌謠，迴蕩在陰暗的大廳里。阿瑪芙蕾向妝點著白骨與內臟的祭壇跪伏祭拜一番，然後起身。

    「開始吧。」她說道。

    侍立在大廳周圍的紅袍人們點燃了火堆，然後往裡面撒了一把混雜著黃色與黑色的粉末。

    火焰陡然膨脹，詭異的暗紅色光芒，將整個大廳填滿。原本就渾濁的空氣中，充斥著硫磺的味道。

    然後，每一個紅袍人都拿起了堆放在角落的木桶，各自用刷子蘸著木桶里，由數種生物血液混合而成的粘稠液體，在石灰岩的地板上，不停的塗畫著。

    阿瑪芙蕾滿意的看著這一切。這時，一個女人從通往上層的樓梯走下來。她穿著由一條白紗裹成的單薄衣物，露出雪白的藕臂，纖細的小腹，修長的大腿。這套衣服的暴露程度，甚至能跟地球上的比基尼相比，很難想像，這個世界會有女人在公共場合，穿這樣的衣服。而且，阿瑪芙蕾還稱她為「牧師」。

    「事情準備好了嗎，黎爾雅女神的虔信者，黛娜牧師？」阿瑪芙蕾以上位者的口吻問道。

    黛娜牧師擁有狹長嫵媚的丹鳳眼，以及一張精緻的瓜子臉，裊娜的身體與成熟的魅力，讓她平日在男人中無往不利。但是她現在卻只能在阿瑪芙蕾面前表示出最大的服從。

    「準備好了，阿瑪芙蕾女士，邀請的貴族男女已經來了一大半。派對可以準時開始。」她垂下頭，沒有去看阿瑪芙蕾，但是眼中卻飽含著仇恨的光。

    阿瑪芙蕾仿佛洞察了她的心中想法，尖笑道：「堂堂的黎爾雅女神牧師，碧水城教區的負責人，琥珀面具最讓人尊敬的女主人，你是不是不服氣呢？收起你那些不值一文的自尊吧！大動盪即將到來，就連你的女神，此時都已經屈服於主人們，你，也只能乖乖的為我們效力。」

    「當然，阿瑪芙蕾女士。」黛娜牧師俯首道。

    「上去招呼那些可憐的祭品吧，他們在死之前，有權利享受最後的歡愉。」阿瑪芙蕾揮揮手，打發女牧師離開。

    ……

    兩輛雙駕馬車從碧水城東門離開。黑色的車廂並沒有什麼出奇的，但是車門上那個裝飾著巍峨冰山的權杖圖案，卻讓路上所有的馬車與行人都退避三舍。

    那是權杖領主安泰洛家族的家徽。

    馬車直奔碧水城東郊，在通往私語森林的林間小道處轉向。在茂密的樹木間穿行了約莫一個小時，傍晚漆黑的森林裡，突然出現亮光。

    前方豁然開朗，馬車進入一塊巨大的林間空地。在這裡，矗立著一座風格優雅的古代城堡，那種精細雕琢，宛如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建築風格，一看就是精靈的手筆。早已荒廢的城堡此時卻熱鬧非凡，不時有豪華馬車抵達。

    一位只穿著皮製短褲，露出精壯上身的英俊男子來到安泰洛家的馬車旁，打開門，將車上的客人迎下來。

    黑髮黑眼，身穿法師袍的年輕男人走下了馬車，他轉身，伸出手，將車內的另一位女士攙扶下車。

    「謝謝你，高登。」擁有傲人身材的綠髮少女說道。

    「不用謝，願意效勞。」高登看著雪萊雅，眼中流露出溫婉的情緒。

    從另外一輛馬車上，多恩·蘭尼斯特先生昂首挺胸，如主角登場一般走了下來，他同樣也帶著一位女伴，氣質成熟美麗，姓尤里安的貴族千金。在得知多恩把碧水城主尤里安伯爵的女兒弄上手之後，高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這讓多恩少了一些炫耀的樂趣。

    擔任魔法顧問後的第一個休假日，多恩死拉硬拽，要讓高登陪他來參加這個在森林廢棄城堡里舉辦的秘密派對。

    在如此隱秘的地方，舉辦一個只有貴族才參加的派對，而且最重要的是，舉辦者是享樂女神黎爾雅的牧師，這讓高登有些好奇，甚至懷揣著一絲獵奇心理，來參加這個派對。

    黎爾雅是混亂中立的神祗，她的教義追求的是純粹的、不受秩序與規則束縛的快樂。由於神職與愛情女神艾妮莎有衝突，所以在主物質界，信奉她的智慧生物並不多，大都是生活富足精神空虛的享樂主義者，或者生性放蕩的吟遊詩人們。

    在某些上流社會小圈子裡，信奉黎爾雅的信徒們，會經常舉行某種特殊的、私密的聚會。聚會的內容，懂的人自然就懂。高登有點懷疑，今天的這場派對是不是也是那種性質，不過看多恩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似乎這只是一場普通的青年男女之間的交流與狂歡派對。

    不像高登懷著各種複雜的心思，雪萊雅倒是非常高興。雖然並沒有在口頭上與高登確定關係，但是兩人經過幾次親密接觸之後，已經彼此默認了對方。在休息日裡，他能夠帶自己來參加「宴會」——至少對貴族圈子沒多少認識的半精靈遊俠是這麼認為的，雪萊雅覺得很高興。

    她甚至穿上了一條南方威爾法斯特出品的最新款絲織吊帶裙。裙子翠綠的顏色與她的發色相彰得益，露出小半雪白胸口與渾圓香肩的設計，大膽又可愛，至少高登很滿意她的打扮。

    雪萊雅看到只穿著皮短褲的英俊侍應生，小聲問道：「為什麼他穿得這麼少？」

    「因為他是黎爾雅女神的侍奉者，」高登指了指遠處一個身上僅纏裹著紗巾的美麗女子，說道，「大多數神祗的牧師喜歡穿著神聖的長袍，但是歡愉女神卻鼓勵她的信徒們穿著各種能夠體現人體自然美的衣物。」

    「真是個……的女神呢。」雪萊雅遲疑一下，沒有把那個貶義形容詞說出來。

    四人走進城堡大廳。四十八盞樹提燈釋放出來淡黃色的柔和光線，將整個大廳照耀的略有些朦朧與曖昧。

    兩道樓梯左右呈弧形分開，通向二樓，中間的靠牆壁的地方，擺放著一座歡愉女神的聖像。身披一層輕紗，身材凹凸有致盡顯女性魅力的女神，正用她絕美的臉頰擺出誘人的表情。仿佛多看一眼，就會讓人渾身燥熱。

    「真是奇怪。」高登想道。

    大廳擺放著十張長桌，鋪著華麗桌布的桌台上，是各種銀質餐盤盛放的精美食物，客人們可以隨意取用，配著爽喉的美酒，愉快的聊天。

    高登四處張望，發現這次宴會的參與者，都是衣著華麗的上層階級，女的都樣貌姣好，男的就算不是英俊瀟灑，也至少年輕力壯，沒有矮肥老丑。張望了一會兒，他發現多恩與尤里安小姐不知到哪裡去了，於是準備將注意力投入到精美的食物上面。

    就在這時，一個英俊高大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您好，弗里曼男爵。還有美麗的雪萊雅小姐，上次與您結伴冒險的經歷，讓我終身難忘。」柯亞恩挽著一個身材嬌小的金髮女生走了過來，向高登翩翩一禮。

    「晚上好，柯亞恩先生，上次在鍛莫大師的工坊一別，已經有近二十天了。」高登回禮道。

    提到鍛莫的鐵匠工坊，柯亞恩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他嘴角不明顯的抽搐一下，將情緒壓抑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

    「你就盡情的得意吧！今天晚上，就是你最後的歡愉。到時候，我會親眼目睹你悲慘的死去。」柯亞恩意味深長的看了高登和雪萊雅一眼，然後告辭離開。

    「高登，上次冒險時，我和柯亞恩並沒有什麼的……」雪萊雅辯解道。她神色焦急，似乎怕高登誤會她。

    「我還沒有那麼蠢，聽不出他話語中挑撥離間的意思。」高登咬著雪萊雅的耳垂說道，讓後者露出甜美的笑意。

    大廳里的溫度在逐漸升高，香甜迷醉的酒精味越來越濃郁。

    幾聲喧譁傳來，高登與雪萊雅循聲看去，發現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孩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三人激烈的吻著，舌頭不停交纏，發出沉悶的喘息。旁觀者們不但不覺得奇怪，反而紛紛尖叫起鬨，甚至將鮮紅的酒液淋在他們身上。

    「高登，這是怎麼回事？」雪萊雅緊緊抓住男人的手臂。

    「有點奇怪。」高登說道。他暗想，這個派對不會真朝著自己所猜測的方向發展吧！

    派對的氣氛越來越古怪，越來越**。高登有好奇心，如果真是那種性質的派對，他圍觀一下尚可，但是絕不打算親身參加這種事情，更不會將雪萊雅也卷進來。他是個自私的男人，可不希望其他人占有自己的姑娘。

    這時候，他發現城堡的大門不知何時，被緊緊的關上，還上了三道巨大的門閂。除非有山丘巨人的力量，否則單人根本無法打開大門。

    高登一把將雪萊雅手中的酒杯奪下：「別喝酒，那些食物也別吃，我懷疑裡面被加了料。我們到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去。」

    他牽著雪萊雅的手，穿過擁擠混亂的人群，來到牆角浮雕立柱的陰影后面。

    場面越來越混亂，有不少男女在酒精的作用下，相互抱在一起，然後彼此熱烈的需索著身體。

    在放蕩的笑聲和粗重的喘息聲中，一個貌似黎爾雅牧師的成熟美女出現在大廳里，她身後跟著十名壯碩的皮褲男，手拿香爐，淡粉色的煙氣從爐子裡裊裊升騰，給大廳蒙上一層情慾的紗巾。所有人都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就連高登也不例外。

    高登努力保持清醒。他神色嚴肅的觀察著大廳里的變化，從次元袋裡取出兩支乳白色的藥劑，將其中一支遞給雪萊雅。

    成熟美女在黎爾雅女神聖像面前站定，雙手高舉女神的聖徽，開始吟唱起悠揚媚人的歌曲。

    當歌曲達到最高亢的哪一個音節時，聖像突然爆發出一個粉色的光環，將整個大廳所籠罩。

    「快把藥劑喝下去！」高登感覺頭暈目眩，一股本能的欲焰正從心中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