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聞言,覺得有些可笑,她也的確是笑了出來,道:「果然是父子倆,恰好,你父親也是這般說的,他說,你活,柳家才有希望,振興柳家的重任,就交到你的頭上了。」
「我?」似乎很驚訝自己的父親竟會說出這種話,柳域的表情變得迷惘。
柳蔚不願與他浪費時間,直道:「我同意你父親的話,你父親的身份不低,哪怕入獄,也沒人敢真的將他如何,他的命,你不用擔心,皇上不要你父親死,就誰也不敢讓你父親死。但是你呢,你不知變通,不分輕重,只有一股子倔強,這清高的模樣,在牢獄裡,恰恰是獄卒最討厭的,恐會惹來性命之憂,這並不是嚇你。」
「他們想殺我?好啊!殺了便是!進來這種地方,早晚不過一個死!若能用我性命換取全族希望,我柳域死得其……」
他最後一個「所」字還未吐出落下,柳蔚卻突然伸手,一掌拍在桌子上。
只聽「啪」的一聲,不止柳域,連在外面偷聽的獄卒都嚇了一跳。
柳蔚隱忍怒氣,很想動手教訓柳域一頓,但看他渾身是傷,又下不去手,最後只咬牙切齒道:「我不懂你的氣節,但我希望你懂得愚蠢兩個字究竟怎麼寫,大道理也不與你說了,說了你或許還有一肚子歪理反駁。救你性命,不過是我與你父親的一筆交易,你只是個貨物,乖乖等著被轉移就好,不必跟我發表你的無用意見。」
「你……」柳域似乎想說什麼。
柳蔚沒給他機會,直接打斷他,道:「我還有一事要問你,此事,你父親說,你知曉。」
柳域一愣,不知有什麼事,是父親不知,他卻知的。
等到柳蔚問完,他才明了,此事,的確是他知曉。
或者說,只有他與他母親知曉。
作為丞相夫人,呂氏,毫無疑問是與柳城門當戶對,呂家說來也是名門望族,只是,家族卻並非在京都。
呂家紮根的地方,是西北益州,太吉府。
呂家祖祖輩輩都在西北益州的太吉府,哪怕呂氏的父親,乃是朝內一品大員,但呂家也從未駐紮京都。
只因,呂家是外交世家。
柳蔚不了解這裡的外交問題,卻對中國古代歷史上比較著名的「外交家」們有所了解,例如:晏子,班超,王玄策,鄭和……
這裡的外交和中國古代的外交,想是也相差無幾。
柳蔚今日問過柳城,關於當年西域使節來京之事,只因柳城當時也有參與,但柳城卻說自己只是個陪客。主導整個接見過程的,清楚始末的,不是別人,正是呂家的人。
而呂氏,因早年嫁入京都,呂家來京陪同西域使節的人又不多,呂氏作為名門女眷,便陪伴過西域公主幾日。
接見之時,柳域也在。
柳域當時還是個少年郎,那次接見,是柳域外祖父為他從乾凌帝那兒求來的機會,只為讓他這個書呆子見見世面。
柳蔚擔心柳域已經不記得多少當年事了,但沒想到,柳域卻道出了不少,到最後,還回憶道:「那帶有彼岸花圖紋的玉佩,西域公主送給了好幾人,皇后有,長公主有,我母親似乎也有!」
西域的彼岸花,柳蔚曾在敏妃的畫作里看到過,純種的花,一大片種在昭寧宮內。
後來那彼岸花如何了,柳蔚是不知,但這刻有西域象徵彼岸花圖紋的玉佩,顯然是不能忽視。
「那玉佩究竟給過幾個人,你再仔細想想!」
西域公主親自送出的物件,柳蔚不覺得會毫無意義。
柳域回憶一下,大概是時間太久了,到底沒想起來,便搖搖頭,道:「送予那日,我也是事後才從母親那兒知曉,聽說是給了陪伴西域公主的幾位女眷,算算看,人數應當不會太多,恐怕,也就五個不到。」
「你確定?」柳蔚追問。
柳域不敢確定,只好再次搖頭。
柳蔚沉了沉眸。
柳域瞧著這位大人表情難看,便道:「我母親應當記得。」
雖然此事已經過去許多年,但西域公主來京,畢竟是件大事,柳域能印象深刻,記得不少,他相信,他的母親如是仔細回想一番,應當是能想起更多的。
實際上,柳域不太想把母親牽扯進來,但如今,母親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柳域不是沒有自己的小算盤的。
他想,眼前這人既然能被父親委以重任,還揚言能救他出去,那是否,柳家那邊,這人也可以出一些力?
柳家出事,男的全部被關到牢裡,一個個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其中,自然是他傷得最重,但女眷那邊,又是什麼情況?
女眷,是不是也受到虐打?
柳域很是擔心,但奈何他無法援救,也就只能,寄希望於外力。
柳域這麼想著,也就問了,算是提醒此人一句。
柳蔚道:「柳家女眷皆很安全,皇上未下令對其不利,加之,你們柳家前三少夫人金氏,一直暗中襄助那些女眷,你不用擔心。」
「三弟妹?」想到那曾經被家人嫌棄的金氏,柳域有些羞愧。
士農工商,商排第四,三弟妹乃是商家出身,嫁入京都,多多少少,在婆家裡,還是得受些冷眼。
雖然三弟柳逸也步下行商,算不得高尚到哪兒去,三弟妹嫁予三弟也不算高攀,但是,這裡畢竟是京都。
這些年,三弟妹拋頭露面伴隨三弟外出行商,府里,是看不上的,哪怕全府,大多數的開銷,都來自三弟和三弟妹掙的錢。
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他,柳府落難,照應那些女眷的,竟是那位三弟妹,想到三弟上次從建陽府回來,便要與三弟妹和離,柳域嘆了口氣,道:「是三弟,對不起她。」
柳蔚想到柳逸,冷哼一聲。
「你準備好,明日,會有人接你出去。」
臨走前,柳蔚這般說道。
柳域驚訝了半晌,才問:「皇上,真會放了我?」
柳蔚回頭,問道:「誰說救你出去,就是要請示皇令?」
柳域一愣,整個人呆住。
「可……」柳域一顆心提了起來,不請示皇命,那是要做什麼?劫獄嗎?
天啊,那他是否會變成逃犯?
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柳域臉都白了,勤勤懇懇了二十幾載的三好學生,一時,無法接受自己即將變成逃犯的殘酷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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