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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務處,外面的天空有些陰暗。筆神閣 bishenge.com抬頭看,就見天空中的雲層越積越厚,已經遮蔽住太陽的身影。
正準備前往教室,就聽身後的泰瑟班長問道:「馮茂同學,今天放學之後有空麼?」
「沒空。」馮茂立刻拒絕。今天的確有事,但馮茂更沒心情和這傢伙做什麼了結。
說完,馮茂就聽克萊西同學說道:「班長,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懶得關心外班的人,馮茂頭也不回的邁步就走。下午的課程很緊,一年級的馮茂除了完成該有的課程之外又報了三門課程,包括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公共課。抓緊完成這些科目,馮茂就能進入實習期。
下午一節課結束,馮茂正準備拎著書包走人,就聽班長米哈伊走上講台喊道:「大家等一下,今天晚上六點開班會。同學們都要參加。」
晚上五點六十分,馮茂終於趕到班級的教室。班會討論的是春遊,米哈伊說道:「春遊報名開始,大家抓緊時間。」
這麼件破事就耽誤時間,馮茂心裏面大大不滿。乾脆掏出明天去格朗醫生那邊實習的手術內容翻看起來,再過兩天就是新的月初,按照格朗醫生所說,馮茂要主刀這些實習手術。獲得手術費5%的津貼。
按照這個比例,做20台手術可以得到一台手術的完整收入。這個收入沒有在屍檢科實習高,卻也是個收入。想到這裡,馮茂看不下去手術內容,想著津貼數量。醫生們都是高收入階層,自己好好準備的話,半天至少能做兩台大手術。普通手術做五六台無壓力。小手術半天至少做十台。
譬如割闌尾,自己起碼能做二十台吧。上午四個小時,一個小時做五台……
不對啊!馮茂突然覺得這個數字有問題。一個小時做五台,一台就只有12分鐘。倒不是說馮茂的手速跟不上,而是任何手術都需要準備。從術前檢查到麻醉,這起碼得兩個小時。之前和格朗醫生一上午做五台,都是這些全部準備好,他們只用進去動刀。
這麼算的話,馮茂一上午最多也就是五台的量,根本不可能達到二十台。
……只有五台的話,收入可就低了太多。
正在在錢眼裡思考,就聽米哈伊說道:「……我來公布一下上個學期獎學金獲得者。米哈伊、奧格爾、馮茂……」
馮茂的名字一出,教室里響起一陣響動。馮茂沒想到自己的名字會被叫出來,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歡喜。沒想到還有獎學金這東西呢。可是救了命。獎學金雖然不多,也不算少。馮茂已經從光明兄弟會那邊得到了足夠維持學業的各種補貼,獎學金就是外快啦。
正在高興,就見同學們紛紛轉頭看向自己,眼神大多都談不上友善。馮茂懶得搭理他們,只想把眼睛閉上。那個維持感知的小法術能夠在閉眼的同時感知到周圍的大概環境,只要馮茂不想做出極為精準的反應,這點模模糊糊的感覺已經非常足夠。
獎學金到手的話乾脆買個墨鏡吧,閉著眼睛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真是眼不見心不煩。
就聽班長米哈伊繼續說道:「班會結束之後,凡是獲得獎學金的同學留下。」
為了獎學金,馮茂勉為其難的留下了。在同學們離開教室的時候,馮茂又給未來的獎學金找到了新的使用項目,那就是買輛自行車。
有了自行車就可以更快捷的在學校與住處之間往來。以馮茂現在的腳力,在路上奔跑的速度不會比自行車慢。但是一個少年背著個不小的醫療箱在路上快若奔馬的跑動,也未免太引人注目啦。
留在教室里的只有米哈伊、奧格爾、馮茂、羅伯塔四人。羅伯塔是裡面唯一的女性,相貌一般,如果不是這次會議,馮茂根本不知道這位毫無印象的同學叫啥。
獎學金是去校長辦公室領,馮茂聽說不用去教務處,心裏面莫名的就輕鬆了不少。等這件事談完,米哈伊說道:「馮茂同學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羅伯塔轉身走了,奧格爾也出門去,卻帶了泰瑟、克萊西進來。令馮茂意外的是,跟在兩人身後的還有那位寫紙條的美女。美女看著不情不願,看見馮茂就別過視線。完全是待搭不理的樣子。
有墨鏡就好了。馮茂在心裡再次確定獎學金到手就一定要買個墨鏡的決心。真的是眼不見心不煩。如果自己有墨鏡,隨便他們了。如果有人問起理由麼,馮茂就可以推說是害了眼病,必須用墨鏡遮擋。理由這東西就和海綿里的水一樣,只要擠擠,就一定能找到。
「馮茂同學,我認為拖不是辦法,這件事遲早要解決。如果拖下去,大家只怕連起矛盾的原因都忘記了。咱們就開始吧。」泰瑟說完介紹道:「克萊西同學你肯定認識。這位同學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我們班的朱達同學。我想你們見過面。」
被人堵住,馮茂只能坐回位置上。泰瑟班長對塔伯特班長說道:「塔伯特班長,如果你擔心馮茂同學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話,你可以留下來。你如果為了保護馮茂同學留下,你就必須對聽到的一切保密。至於奧格爾同學,請你離開教室。」
「我也能保守秘密。」奧格爾立刻表態,看得出他很想看好戲。
泰瑟答道:「如果你留下,我就不會召開這次會議。要是你繼續拖,我就下次找其他地方開會。」
聽了這話,塔伯特說著「你別瞎摻合,有我就夠了」,把奧格爾推出了教室。
馮茂對這兩人一點都沒信心,讓他們保守秘密簡直是與皮謀虎。但是會議就這麼召開了,泰瑟說道:「就我所知,這次衝突的直接起因應該是朱達同學與馮茂同學起了衝突。我沒說錯吧。」
「班長,我並沒有唆使任何人!」朱達不滿的說道。
馮茂乾脆閉上了眼睛。這特麼真是個綠茶婊!馮茂自己被人罵是個『傲慢的大混蛋』,照樣沒有露出委屈。這個綠茶婊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就表現出來。有人幫她出頭,差點一頭插進熱湯里,這位朱達倒是先把自己給洗清。倒進熱湯里的若是馮茂,朱達一定會非常高興。
心中正厭惡著,就聽阿萊西大聲說道:「這件事和朱達無關,是我看朱達不高興,就去問她發生了什麼。聽朱達說馮茂不遵守約定,還嘲諷她。我不忿,才動手的。」
呵呵!真是個傻孩子!馮茂閉著眼睛,心中苦笑。阿萊西真特麼是被人賣了還逞英雄呢。如果馮茂和前法務廳長奧雷一樣……自己和奧雷根本不是同一種人,沒有可比性。呸呸呸!千萬不要把自己降到和這樣的傢伙同樣的水準上哈!!
「阿萊西,你不要做這樣的事情。對你不好。」就聽朱達勸道。
綠茶婊!馮茂心中再罵。這時候就不能表達一下對阿萊西的感謝麼?雖然阿萊西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人,但阿萊西的確是在虎口裡轉了一圈。馮茂對朱達的印象大壞,原本因為自己的無禮而生出的些許愧疚此時成了怒火的一份燃料。
「這件事不是誰指示的,我說的是這件事引發的原因!你們聽清楚了麼?」泰瑟的聲音裡面有著怒氣。
這怒氣讓馮茂覺得泰瑟這廝雖然有點多管閒事,卻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阿萊西雖然討厭,也只是個腦子容易發熱的傢伙……
「阿萊西的事情就算是我的原因。更之前呢?!泰瑟班長要不要聽聽?」朱達大聲說道。
「你說。」泰瑟應道。
朱達就把馮茂『爽約』之後言語無禮的事情講了出來。聽的塔伯特忍不住竊笑。
等朱達氣呼呼的說完,阿萊西忍不住怒道:「馮茂同學,你為什麼讓朱達在校外花園裡等了幾個小時?」
不等馮茂說話,泰瑟問道:「朱達同學,我絕無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想問一下,馮茂同學答應去見你了麼?」
「他收下了紙條。」朱達氣鼓鼓的答道。
「他收下了紙條之後,明確表示會去見你了麼?」泰瑟繼續問。
朱達不吭聲了。阿萊西則氣鼓鼓的說道:「如果馮茂不想去見朱達,直接說不就好了麼!他這麼傲慢算什麼,我就是看不慣!」
話音方落,就聽泰瑟語氣嚴厲的說道:「阿萊西,你這是要以同學的立場來指責,還是要你個人立場來指責?」
馮茂閉著眼睛微微一笑,本以為阿萊西會蹦起來怒吼「我xxxoooxoxo」,等了一陣卻沒聽到任何聲音。阿萊西居然慫了。
意外之餘馮茂也不奇怪。他見過的超凡者們殺起普通人毫不講道理。別說普通人,屍檢科裡面接收的屍體中不乏超凡者,其中也有繡著四葉草標誌的正牌聖殿修士。
普通人以自己的立場公開挑戰超凡者,馮茂還真沒見過,所以不知道這種挑戰者的下場。
這裡不是21世紀,哪怕是熊孩子熊大人也能耍賴。那些因為憤怒而動手的人對面對強大司法體系的懲處也無處可逃……
正在想,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班長塔伯特喊道:「我們正開會呢!」
話音方落,門打開了。外面的人進門就問:「請問馮茂同學在麼?」
馮茂睜開眼,就見來人是醫院的一位護士姐姐。馮茂連忙站起身,就聽護士姐姐說道:「馮茂同學,格朗醫生請你現在就去手術室。」
班長塔伯特起身說道:「能不能等一會兒,讓我們開完會?」
護士姐姐沒好氣的看了塔伯特一眼,大聲說道:「格朗醫生要馮茂同學現在就去手術室!」
馮茂覺得自己解放了,直奔門口而去。朱達隨即站起身,對著馮茂大聲說道:「我就是看不慣你這麼傲慢的樣子,你知道桑德拉突然走了,我多著急多難過麼?」
馮茂閉上眼徑直走出了教室。
趕到手術室外,先換了衣服才進去。剛進門就聞到血腥氣。格朗醫生看到馮茂也不交代別的,直接命道:「找出子宮裡的出血點!」
馮茂走過來,就見手術台上的病人已經臉色慘白。剖腹產後的刀口和別的位置上血液正在外流。馮茂只覺得渾身不自在,連忙運功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即開始用法術模型構建的探知進行檢查。
一個、兩個、三個,已經生產的孕婦體內竟然有三個出血點。然而馮茂卻覺得有其他幾個位置似是而非,只能把模型強度增加。只是稍稍運行調整後的模型就覺得力量消耗量暴增。
馮茂一驚,連忙終止了施法,想弄明白怎麼回事。
卻聽格朗醫生焦急的說道:「找到了麼?」
「找到了三個。其他的還在繼續找。」馮茂勉強答道。
「繼續找。」格朗醫生聲音雖然儘可能的平穩,卻聽得出那種醫生的焦慮。
馮茂只能維持這個大量消耗力量的模型繼續查找。很快又找到三處。孕婦體內的器官太脆弱了,除了六個大小出血點,還有好幾處血管本就脆弱,現在雖然沒有破裂,卻不好說會不會之後在血壓下破裂。
馮茂只能把檢測結果告知給格朗醫生,就聽格朗醫生語氣堅定的說道:「先對出血點止血,別的之後再說!」
馮茂嘆口氣,他從來沒進行過這麼血肉模糊的手術。心中著實不安。然而此時也沒有別的選擇,一面運功驅散各種不安的感覺,一面維持探知模型,還要手腳麻利的縫合血管。
時間從來沒有過得這麼難受,縫合完血管,馮茂再也壓制不住來自身體的悸動,微微喘氣粗氣。扭頭一看手術室的表,居然只過去了五分鐘。
摸了個凳子想先坐一下,沒想到腳下一滑,差點順著凳子滑倒在地。好在手肘一撐,馮茂算是穩住了身體。
「馮茂,你第一次做這種手術,受不了是很正常的。」說完,格朗醫生一邊接過手術繼續,一邊對護士說道:「你扶馮茂同學出去。」
在護士姐姐的攙扶下,馮茂到了隔壁房間。此時他發現被人攙扶非常有必要,坐在隔壁的病床上,馮茂只覺得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覺得自己好沒用,馮茂抬起顫抖的手想運行一個更強力的法術模型來控制心情,卻見雙手的手套上占滿了血,再看手術服前襟,更是血跡斑駁。這下心情更是悸動,體內消耗不少的靈氣竟然難以自主運行。
「馮茂同學,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身邊的護士姐姐說道。
得到這個安慰,馮茂心中有些輕鬆,順勢放鬆了些控制情緒的功法。隨即只覺得身體登生出一股強烈的委屈,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沖入眼眶。
護士姐姐先是用手輕撫坐在病床上的馮茂肩頭,馮茂感覺有點安全的同時又覺得更是委屈。然後就感覺護士姐姐靠近病床,把自己輕輕摟在她胸前,用手臂溫柔的環抱著自己。
更多不知從哪裡來的悲傷充滿了胸膛,在這無法化解的情緒之下,馮茂忍不住把頭埋在護士姐姐胸前低聲的哭了起來。
哽咽幾聲,馮茂就覺得心中輕鬆了不少。深呼吸幾次,馮茂覺得體內的靈氣又如水銀般順暢運行起來。稍微運起功法,各種負面情緒很快就消散了。護士姐姐的胸口再沒有方才溫暖包容的感覺。
輕輕推開護士姐姐,馮茂從病床上輕盈的跳下。冷靜的說了聲「謝謝」。
再深呼吸一次,馮茂回到旁邊的手術室繼續輔助格朗醫生做完這台手術。
等手術完畢,馮茂只覺得體內的靈氣幾乎耗盡,格朗醫生臉色發白,看得出他也精疲力竭。馮茂想請格朗醫生到旁邊的休息室,就見格蘭醫生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手術室,外面很快就傳來手術室外病人家屬焦急甚至是有些無禮的詢問。
過了好一陣,格朗醫生才走回到休息室。拿了瓶葡萄糖溶液打開灌了一口,格朗醫生開口問道:「馮茂同學,我看你注意力不夠集中,遇到什麼問題麼?」
馮茂沒想到格朗醫生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在關心自己,心中感動。忍不住就把今天的事情講給格朗醫生聽。等馮茂發現自己絮絮叨叨說了好多,連忙閘住話頭,「先生,您累了,先去休息吧。我這些都不算什麼。」
「對你這樣的年齡,這已經是天大的事情。」格朗醫生嘆道:「不用擔心我,我只是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還不至於連腦子都糊塗了。倒是你,我擔心你已經糊塗了。」
「我只是不喜歡,還沒糊塗。」馮茂答道。說完,馮茂只覺得一陣虛弱,維持更強的法術模型消耗了他太多精力,方才馮茂算是計算明白為何消耗這麼大。為了增加精度,他把一個三維探索模型的沒邊密度增加了四倍,4*4*464倍。這樣的消耗強度當然感覺累。
正在為自己的虛弱找藉口,馮茂就聽格朗醫生說道:「馮茂,你若是想明白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那個……什麼達同學說,桑德拉突然這麼走了,她很擔心,很難過。你覺得她說謊了麼?」
「她叫朱達。」馮茂提醒了一下,「朱達不高興,憑什麼用我撒氣?」
「你根本不回應朱達同學的邀請,大概是明知道她會等,故意把她晾在一邊。難道就不是用她撒氣?」格朗醫生問。
馮茂一愣,羞愧感不僅油然而生。
就聽格朗醫生繼續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總是認為悲傷是我們獨有的。總會覺得我們才是最受傷害的那一個。我們往往不願意相信每一個人都會悲傷,至少不願意相信別人的悲傷更勝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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