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汪洋,勢若雷霆。
兩尊神聖,屹立於上,神威凜凜,俯視天地。
「要開始了麼…」
一尊由無形黑霧遮蓋著龐大身軀的神魔,高約百丈,隱隱約約間透漏著筋脈的突兀,面容亦真幻難辨模糊不清,喃喃低語著。
「怎麼,還沒下定決心嗎?」
這是一尊少年神聖,氣質清秀,意氣風發,眉心之間閃爍著一點赤紅精芒,灼灼如日,身披金色光輝,似是要普照大地無量,語氣中帶著不耐的說著。
「屏蓬,就憑吾等…怕是還動搖不得…『那幾位』。」
「若是貿然掀起劫數,做了這開劫之人,惹了眾怒……畢竟,這眾怒難犯呀!」
百丈神魔遲疑了片刻,還是憂心忡忡的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尤其是提到『那幾位』時,祂的聲音也不的由遲緩了許多,似是生怕『祂們』聽到一般,顯得對『那幾位』及其的忌憚。
似『祂們』這般的先天神聖,離道愈近,離神愈遠,有種種不可思議之能。便是在腦海中想著『祂們』念著『祂們』,『祂們』也能與冥冥之中亦感應的到,並能體察世間一切變化糾葛。
「禺強,你也是執掌了一方大海域的神魔,先天神聖中的佼佼者,權柄深握。難道就能忍得,那『天吳氏』永劫高居無上,壓你一頭?難道就能忍得,『祂』,永遠這般壓制著你?」
屏蓬大怒,指著波濤洶湧的海浪,厲聲喝問著。
然而,這卻是指到了禺強的要害之處。
五方大尊運轉五行根基,占據無上,大勢已成,先天就克制著一切五行屬性的神聖。而禺強,身為海神,執掌東方諾大海域。雖身份尊榮,卻也被『天吳氏』以天地水靈之力牢牢的限制在了這一方海域之中,斷絕了先天水法的領悟,使其大道之途步履維艱。
「哼…」
禺強眸子間神華光爍,激起無窮浪起,重重波濤,激盪起伏。
「論起眾矢之的,還是『那幾位』…」
屏蓬低沉的聲音,若有若無,迴蕩在起伏不定的浩瀚水域之中。
………………
「哼…」
渺渺神音,橫衝九霄,貫通天地蒼茫。
一方金殿,屹立天地西極之地,攪動無儘先天真金之氣。
「這些『螻蟻』,端的是愈發的放肆了。」
一尊金甲神人,端坐金玉高台之上,御座琉璃雕飾,神意由然。兩側雕廊畫棟神紋鉤飾,數十員身披金紋戰甲的百丈神魔,分立左右,各執金戈,怒目圓睜。
一道道光華流轉之間,時而傳來金石靡靡之音,時而有鏗鏘之聲長鳴。
這尊金甲神人,面容剛硬冷峻,一絲絲金色神芒在其肌膚紋理間流過。目光冷冽深然,周身殺伐氣機混化無邊,異象重重,無形的威嚴充斥左右。
氣息浩蕩無窮,衍化殺機層層,壓得左右神魔,衣甲發出震震低鳴。
「太章兄,因何動了無名之火…」
一尊筋肉盤結,身形壯碩的神聖,輕笑著走入巨大的金殿之中。
「豎亥?」
太章眯了眯眼睛,遮住了神目溢散的神華。
「你不在你的中皇神山潛修,來吾這西極之地,干甚?」
太章上下打量著這尊神聖,冷然說著。
………………
蒼離高居周山之上,俯覽無量山河溝渠。
祂周圍零零碎碎的聚集著數百尊先天生靈,靜坐左右,神色肅穆。
「神道之道,不假外求,鍛造己身寶體血脈,不予外,只求內。」
「以神通為始,以神魔為終。」
「先是要去凝練氣血元精,練就出一枚真種子,光坨坨,圓爍爍,渾然一體。依之,領悟天地神韻,刻畫規則符文,便能操縱世間自然之力,有種種妙法,神通自足。」
「將符文規則密布於真種兒後,圓滿法體道身,脫去凡胎兒,成就真胎兒。方能使得血脈蛻變,孕生出真軀,承載不滅之基。」
「真身既成,遙望法身…」
蒼離言及此處,卻是停頓了一下,環視左右生靈。
「法身,法身,法天象地…變化無常。離神魔愈近,離凡俗愈遠。」
「有一元之壽數,比擬初代先天生靈。」
蒼離俯視諸天,仿若太岳諸山,橫壓萬法無盡。
「至與神魔之道…非是爾等現今可窺視的。」
祂低吟片刻後,方才說到。
周圍生靈一片寂靜,毫無聲響,全都靜靜的低著頭,聽候蒼離的道音,並揣思感悟著一切所知所想。
這時,一尊先天生靈陡然站了出來,猶如鶴立雞群一般,超拔與其他生靈之上。他先是對著蒼離的位置深深的鞠了一躬,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請大神不吝…教誨…神魔之密。讓吾等能一觀天地之浩渺,知曉吾等之微末…」
這一尊年輕的先天生靈,正值壯年,渾身氣血蓬勃,元精澎湃若海,挺拔筆直的身軀,身形稍瘦,骨節處根根分明,朗聲說著。
「哦?」
蒼離好奇的將目光投向那尊年輕的生靈,過去未來之流,在祂眼間一一划過。
「神魔之道…你不覺得這對於你有些好高騖遠了嗎?」
蒼離嘴角微微上揚,戲虐的說著。
「朝聞道,夕死可矣…不知神魔之妙,怎知日後之路,又…怎知天地無量廣博…」
年輕的生靈,臉上洋溢著別樣的色彩,挺直著瘦弱的身軀,神采飛揚的說著。
「你…很不錯…」
蒼離神情恍惚的看著年輕的生靈,在他的身上,祂竟然朦朧間看到了前身的一絲影子。前身時的祂,亦是這般,不畏一切,只求大道究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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