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歸心思斗轉間,已拿定了主意。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身上氣勢陡然加強。
他還記得從前師尊跟他說過,他強則強矣,但沒有野心。為人太過與世無爭,缺乏鋒芒。因而他的修為難以突破。
褚雲歸想,也許太過順遂的人生,的確會讓他勘不破修道的境界。只是這一次,恐怕又太過離經叛道了吧。
他想苦笑一聲,卻又笑不出來。滿心的悲愴,都化作眼中明滅的光。
在方徊的劍直直地斬過來的時候,他伸出左手,以掌心生生受住了這波攻擊。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噴涌而出,飛濺在他的衣角,是觸目驚心的紅。
「雲歸,你……」方徊驟然變了神色,眼中是一片驚怒,又夾雜些不忍,握劍的手都有些不穩。
其他人也有些出乎意料,在方徊沒有下令之前,都沒有行動。
褚雲歸趁此時機,掠過水池,將化作幼童的白鶴拎起,又捏了個訣,給他裹上了一層薄衣,而後御劍飛出了洞中。
方徊盯著地上殘留的血跡,無數往事躍上心頭。他怎麼也沒想到,褚雲歸會一錯再錯,甚至不惜以這種方式來逃脫。
失望積累到一定程度,反而心無波瀾了。他對著其他人嚴厲地說道:「眾人聽令,全力將逆徒褚雲歸和妖孽抓拿回來!」
「是!」眾人神色各異地領命,齊齊退出了山洞。
方徊對著水池無聲地嘆了口氣,他望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感覺自己好像蒼老了幾分。
褚雲歸原本是他屬意的下一任掌門。修道一事,努力比不上天賦。他自知沒有得道的機緣,不知何時就會迎來大限。可如今來看,此後誰又能撐起扶蒼派?
一股從未有過的疲憊感襲上心頭,他將劍上的血跡洗清,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褚雲歸御劍飛過綿延的群山,越過蜿蜒的溪流。他右手施展靈力,止住了左手掌心的血。
他知道,他不可能爭取太多的時間。為今之計,是將白鶴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再回去請罪。
可是偌大的扶蒼派,有哪裡是安全無虞的呢?
白鶴似乎還不會說話,他窩在褚雲歸的肩頭,有些緊張地東張西望。
「放心,白鶴,我會讓你平安的。」褚雲歸低頭看了他一眼,柔聲安慰道。
白鶴眨了眨眼睛,算是回應。然後他又挪動了一下腦袋,更加靠近了褚雲歸。就好像雛鳥對母親的依賴一般。
柳辭煙看到這裡,眼中涌動著一絲懷念的神采。她有時候會想,自己所眷戀的,是不是一道由她編織的幻影?她未曾參與過他過往的人生,也無法有太多的感同身受。
在他們相伴的歲月里,她所見到的,更多是帶著愁緒和憂鬱的他。可是,在這個夢境之中,她所窺見的,是更鮮活也更柔和的褚雲歸。
她感謝有這個機會窺探他的過往,卻又覺得有些遺憾。他們終究是少了一些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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