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專列 Ende.07 All Out Of Luck·厄運纏身

    前言：

    幸運女神沒有眷顧我。

    ——白蛇

    [part1·小聰明和大智慧]

    早間七點四十五分，歌莉婭女爵帶著酒神教堂幾位幹部前往龍舌蘭日出大酒店提前準備貨品交割事宜——傑森要趁虛而入，不光拿回貝洛伯格，還要救回思鄉號的船工兄弟們，徹底撕毀弗拉薇婭和歌莉婭的加注賭約。

    他不打算和魔鬼講什麼契約精神，要帶著學生們闖龍潭虎穴，做虎口奪食的高風險操作。

    靈雲小隊再次混進酒神教堂的中庭院落，小管家帕克先生已經被丹尼爾揍暈，丟進後廚垃圾箱裡，一時半會醒不來。

    身經百戰的傑森先生有非常豐富的巷戰經驗，開始調度手下這些年輕稚嫩的戰士。

    「豪哥和凱希，你們從衣帽間開始找，找到宿舍樓。把哭將軍的槍彈和兵器拿回來。」

    「衣帽間有不少僕人，只要表明身份，這些人暫且不會阻攔你們，別打草驚蛇。」

    「我在教堂外看見兩批車馬，一批掛著總督府的彩旗，應該是東馬港的文官來拜訪歌莉婭。另一批則是普通馬車裝飾，我的靈感告訴我——這地方沒有幾個高價值目標，可能都藏在鵲山遺址，畏懼陽光的授血怪物們都藏在地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和丹尼爾要去歌莉婭的藏品館碰碰運氣，把前任獵王的命匣搞到手，把這位前輩帶回九界。」

    「我們在中庭馬廄碰面，這裡到這裡」

    傑森對著教堂地形圖，從板球場到室內連接庭院的長廊畫出一條橫線。

    「儘可能的搜尋思鄉號的船工兄弟們，把他們帶出去。」

    「小敏和喀秋莎你們兩個負責望風盯梢，如果歌莉婭提前回來了，就搖傳喚鈴，大家怎麼來的就怎麼走，明白嗎？」

    學生們點點頭，私下交換槍械和彈藥種類，不用傑森去提醒，這些熟讀六藝經書的小朋友們只是掃了一眼教堂里里外外的房室環境，就已經自主調整了裝備配置。

    沒有多餘的語言交流和戰術布置，兩人一組分頭行動。

    凱希和豪哥這一對男女行動速度是最快的，在教堂義工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來到衣帽間門口——正如傑森先生說的那樣，每天來教堂參拜的客人那麼多，除了西里斯管家以外，幾乎不會有下人去詢問客人的來歷。

    「現在怎麼辦？阿豪？」凱希小妹問道：「我們不知道流星老師的裝備在哪個柜子里，直接開口問的話，不就暴露意圖了嗎？」

    這個時候阿豪反倒連上了墨菲特神經網絡，變得聰明起來了.

    「靠靈感咯。」

    「對哦！」凱希恍然大悟：「流星老師昨天夜裡離開酒神教堂，紅石人的靈感壓力特徵很好辨認的——他的愛用物也會沾染上這種靈能殘跡，我怎麼沒想到呢！」

    「你就是在賽場呆太久啦。」阿豪推開門，嬉皮笑臉的訓斥道：「比賽的時候，先鋒要處理那麼多靈壓信號，要做敵我識別，思維模式也跟著賽事流程變得僵硬——要有靈活思維呀。」

    「被你這個腦子裡長肌肉的傢伙訓話」凱希嘟著嘴：「感覺好怪喔。」

    「嘿嘿！」阿豪完全推開門的時候，看見十來個赤膊大漢坐在衣帽間長椅上，看樣子是剛從酒神教堂的浴池裡出來——全是總督府的官兵。

    「現在怎麼辦？」凱希小聲問道。

    阿豪也不知道怎麼辦——

    ——兩個小傢伙身上全副武裝，外邊套著攜行具格鬥刀，腰封槍彈爆彈滿滿當當，裡邊是速干服迷彩衣和防彈胸掛，夜視儀和登山裝備一應俱全，但凡這些官兵有點眼力勁，認出這些現代化裝備，一定能看出二人來者不善形跡可疑。

    眼看豪哥愣了半天，凱希心裡急啊——

    ——她是一點都不見外，當場就把防彈鋼盔給脫了，把一頭大波浪金髮甩起來，順道從攜行包的生活用品小袋子裡掏出香水，就這麼自由隨性了噴了幾下。

    豪哥的腦子裡還在安排前後反應區的擊殺順序呢，沒想到凱希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就讓東馬港總督府的兵哥哥們放下了防備心。

    這些封建時代接受性壓抑教育的戰士們哪兒見過這種場面，眼看凱希準備卸甲更衣。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撇過腦袋，生怕污了這洋妞的清白，主動從公共區退到男賓區的隔間布簾里。

    「牛哇.」豪哥小聲誇讚道。

    凱希把鋼盔掛回攜行具上，急切催促道：「趕緊動起來，我去不了男賓更衣室，這些傢伙是總督府的親衛隊——他們沒有跟著歌莉婭一起出去，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豪哥面露緊張之色，咽下一口唾沫，故作大方自然的步態往男賓區走。

    他跟著流星老師的靈壓特徵一路尋到儲物櫃門，男賓區一個個相對獨立封閉的隔間裡，還坐著幾個正在閒聊的府兵。

    「剛才那個洋人？是米特蘭來的嗎？」

    「車署府典書大人認得出來？」

    「哪裡能認出來？」車署府（掌王公以下車馬馴馭法，給官員當司機的從官）典書（八品小吏）應道：「你要我認車，我肯定能認出來，再拉幾批御馬來給我認，我也認得——這洋妞從哪兒來？你得去問宗人府，問弘法寺。」

    豪哥跟著靈壓殘跡闖進隔間的那一刻，兵員們都不講話了——齊齊看著這器宇軒昂身材高大的異邦「洋」人。

    雖說阿豪和大夏的亞裔人種一樣，都有黑頭髮黃皮膚，可是他生得高大，自小就不缺鈣質營養，在這群府兵裡邊高低得是個校尉將官的體格.

    一進門，豪哥就聽見質問。

    「這位公子，也是來酒神教堂祈願求香的？」車署府典書問道。

    阿豪沒有多少社交經驗，簡單直接回應道：「呵是。」

    不過一分鐘的功夫，豪哥去櫃門查看鎖扣——

    ——典書官又問：「這柜子里的東西，是公子的？怎麼不見手牌和鑰匙呢？」

    阿豪額頭上立刻冒出一層白毛汗。

    「我朋友有東西落在這裡，我幫忙取走。」

    講到此處，幾位府兵不約而合摸向身邊兵刃。

    典書官架起二郎腿，神色也變得曖昧：「今日酒神教堂有貴客來訪，侍郎大人和歌莉婭教長出門辦事，要兄弟們留在教堂保衛客人的安全。」

    「公子可否行個方便？把通關文牒或者水路文書交給我看一眼？」

    豪哥身上哪兒有這種東西，他知道自己露怯，好不容易掰開流星老師存放槍彈的櫃門，掏出野狼ace和彈藥，順道把貝洛伯格和一系列多功能霰彈給揣在懷裡。

    說實話，他不想和這些普通人爭個你死我活，可是沒有身份證明，這些官兵肯定會把他抓起來——送去總督府衙門審問。

    找到流星老師的萬靈藥儲備，還有歌莉婭的聖血瓶劑，阿豪迅速將它們包成一個適合攜帶的單肩掛包形態，一言不發就往外走。

    「你往哪裡去？」典書官大聲喝道。

    這一聲呼喝引來了男賓區隔間外的其他弟兄，揭開布簾，廊道外邊站著十三四個赤膊精壯漢子。

    豪哥二話不說，從腰包里掏出十二響震爆閃光彈，順便把流星老師的閃光霰彈存貨用野狼ace照著天花板打出去——

    ——只是一瞬間的事，這些沒見過現代火器仙法道術的土著官兵連刀都沒來得及拔，連續不斷的強音強光懾住心神，捂著眼睛顧不住耳朵，都不能動彈了。

    阿豪趁機開溜，他沒有往衣帽間外逃，而是直奔前庭教堂去，不想把追兵帶到夥伴身邊。

    這個時候聽見爆彈響動的凱希也慌慌張張跟了上來。

    「啥情況呀？！」

    阿豪：「我暴露了！」

    凱希：「怎麼暴露的呀？」

    阿豪：「我主動暴露的！」

    凱希翻了個白眼，又覺得這事兒確實是豪哥能幹出來的，索性也不裝了。

    「是好事」

    阿豪：「怎麼還是好事了？」

    「咱們帶著這些衛兵繞著教堂和板球場跑幾圈！給傑森老師爭取一點時間！」凱希解釋道：「單論跑步，咱們還沒怕過誰呢！」

    童話王國的先鋒哨兵和突破手的行軍速度一直都排在全賽事聯盟前列，傑森把豪哥和凱希安排在一組，也是這個原因——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這兩個小朋友跑路的速度是最快的。

    十二響閃光彈拖延了一分多鐘，豪哥和凱希衝過酒神教堂的主廳，衝出側門還刻意等待了一會兒。

    總督府的官兵兄弟們提上褲子披上外衣，舉起佩刀和鐵炮就跟了出來，傳出嘈雜喧鬧的喊殺聲。

    「有賊人襲擾！眾將士聽令！速速隨我來！」

    「往這邊逃了！兄弟們！快！快快快！」

    這一路跟上去，沿途也有僕人和教眾為官兵們指路，豪哥和凱希就帶著這二十多號人馬繞圈，在教堂府邸一層二層樓宇之間捉迷藏。

    另一邊，小敏和喀秋莎也聽見了房區的異常響動，不過她們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傳喚鈴沒有響。

    [part2·不閃不避，全靠內力]

    來到教堂區後庭的釀酒工坊，從這裡可以溜進宿舍區，傑森和丹尼爾選擇了看起來最簡單，實際上最難走的一條路。

    為什麼說它難走呢？

    還記得流星一行人剛剛來到酒神教堂，歌莉婭為客人們準備的酒水麼？

    這裡是猶大的煉丹工坊，是永生者歸一教至關重要的丹爐，酒神教堂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酒，是授血需要的元質，也是為達格達之釜養育仙胎的孵化所，有實力強勁的高價值目標在此駐守。

    傑森·梅根和丹尼爾·佛拉格拉克繞過中庭花園，再次翻牆來到後庭，準備撬鎖進入迴廊樓梯，在這個關鍵時刻，釀酒工坊里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這男人面無血色，戴著寬大氈帽，一身厚實的灰色呢衣裹住身體每一寸皮膚，連手指頭都不敢見到哪怕一絲陽光——這是非常明顯的授血特徵。

    他戴著黃金假面，與猶大的魂威非常相似，有綠油油的口紅，只不過多了兩道血紅眼淚，面具的表情更是悲慟哀傷，仿佛受了酷刑折磨，發出無聲哀嚎。

    雨披之下隆起兩團難以名狀的扭曲面容，肩膀衣料之下仿佛躲藏著另外兩個飽受折磨的靈魂，他們就藏在這男人的身體之中，透過厚實的呢衣布料往外發散出純粹的惡意。

    好似針扎一樣，這惡毒的靈感壓力使傑森頭腦發熱，手指生疼。

    他撬鎖的動作跟著變形，不由自主的和丹尼爾一起回頭看向釀酒工坊的鐵質大門，看著那個又高又壯的面具客。

    「丹尼爾！」

    不用傑森老師作射擊指令，丹尼爾已經開槍了！

    只在一瞬間，小鷹吐出十二顆子彈，連綿不斷的槍聲嚇走了庭院裡的燕子。

    熾熱滾燙的包銅銀芯彈轟在這張面具上，卻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清潔子彈沒用！」

    丹尼爾眼神失焦，似乎看見匪夷所思的一幕。

    「這是什麼妖魔鬼怪？！」

    他的動態視力很好，作為攻擊手都有一對鷹的眼睛。

    子彈確實結結實實的轟在這怪物的面具上，只在一瞬間銅皮和銀芯就分離解體，像是流水一樣滑過這張面具！變成鐵門上軟趴趴的牆皮了！

    「他朝我們來了！傑森老師！這是魂威攻擊！」

    正如丹尼爾所猜測的，釀酒工坊里鑽出來的怪物是猶大的化身之一，是歌莉婭·塞巴斯蒂安的釀酒師傅。

    [turn it into gold·點石成金]，這是猶大的魂威，通過這張黃金面具作為媒介發動，特殊能力便是分解元素周期表上絕大部分物質，使它們變成純粹的元素單質。

    任何生命或物質在猶大眼裡，都可以被計算，被估量，被重新劃分為純淨的「等價物」，一切複雜的生命形式或合金，通過[turn it into gold·點石成金]輕輕一吻，就能變成可以分類，可以快速交割清算的貨物。

    佛雕師曾用[turn it into gold·點石成金]的力量在一瞬間消滅了百目大王的半個身體，將這團元質變成肉球。

    歌莉婭送給羽蛇姐妹的兩杯人肉佳釀，也是由[turn it into gold·點石成金]的魂威超能釀造提純，是含水量百分之六十七的人肉靚湯。

    丹尼爾向這個目標射出去的子彈，撞上黃金面具的一瞬間，銅皮和銀彈頭就變成了軟塌塌的分子單質，它改變物質結構，讓子彈粉身碎骨，再不能產生任何傷害。

    「你的兩面三刀沒有令我感到任何意外，傑森·梅根。」金面具之下傳出一個威武低沉的男聲：「和歌莉婭大人簽了賭約，又要半途反悔，偷偷溜進酒神教堂試圖作弊嗎？」

    丹尼爾改換射擊姿態，換上步槍要阻止敵人繼續移動。

    爆彈手雷和步槍彈一起潑向這魁梧高大的詭異男子，大部分金屬彈丸和手雷破片都變成了銀光璀璨的水流，從這男人體表飛散解體，只有火焰留下了焦黑的燒傷痕跡，而且只是浮於大衣表面。

    「可笑的現代武器」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猶大賜給我怎樣的神力！為了我們的正義事業！為了鑄造聖杯，我們為此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我是歌莉婭·塞巴斯蒂安的釀酒師！我是安東尼·弗朗茨·蓋特納·史蒂文·雅各布。我是我們！」

    「我們三位一體！」

    尖利恐怖的咆哮聲金面具的肩頸傳出，另外兩張面具也冒了出來，肩頭的雨披聳立起兩顆猙獰可怖的人頭。

    傑森打開迴廊梯台的大門，這才有空看一眼這畸形怪胎——能初步做一做靈能元質分析。

    「這傢伙是個嵌合體！是類似化身蝶的怪物！他媽的」

    「有三種截然不同的靈感壓力互相耦合交纏，像一具縫合怪！歌莉婭和猶大搞了什麼鬼東西出來？他們用三隻紅閃蝶合成這麼一個畸形怪胎？」

    丹尼爾滿頭冷汗：「難道像遊戲王里青眼白龍互相融合！變成了青眼究極龍的形態麼？」

    「奪魂小子！雖然不想這麼簡簡單單的承認！但是你的比喻非常貼切！聽老師一句勸！哪怕是boss的盛情邀請，你以後還是少打點牌吧！」傑森把丹尼爾護在身後，敵人進一步，他就退一步：「這傢伙身上有猶大的魂威！常人難以承受那種邪惡怨毒的超能力，所以要三位強而有力的光之翼作為靈媒，才能把猶大的靈體留在這裡！」

    這三頭六眼的金面具嵌合體散發出來絕強的靈感壓力，一下子迴廊梯台的玻璃門都起了一層霜。

    「絕不讓宵小之輩踏進酒神聖地！哪怕一步！」

    這頭怪物如此叫囂著，悲苦面容流出來更多的血淚，他兩肩的歡喜面容和憤怒面容中亮起紅彤彤的邪眼光芒。

    從皮手套里噴吐出尖利的指節，這些白骨利箭只衝著丹尼爾的腦袋飛去。

    就在這個瞬間，傑森抱緊丹尼爾連忙躲閃，他狼狽踉蹌一會佝頭矮身，一會側過軀幹，只聽玻璃破碎，牆體開裂的勁爆炸響。

    丹尼爾滿臉不可思議，身上也沒有傷口，再看身後的迴廊，磚石地面全是碎片，骨箭射穿了壁畫，打得牆釘飛到花瓶里，又射穿了西南一側壁爐的菸灰銅盤。

    「傑森老師！您居然躲過去了？！」

    「不」傑森面露難色，身體剛剛完成狼化，要把丹尼爾完完全全護在敵人的射界之外。

    「看起來好像躲過去了。」

    鮮紅的狼血順著梯台一路往花圃流淌，這些骨箭的彈速太快，在傑森的身體打出來十個對穿孔洞。

    「實際全靠內力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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