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清秋 第三十九章主母回府

    「我既然能成就，就能毀了你！」

    「你別以為能逃離我的手掌心。」

    「不是我的，我寧可她從來不存在。」

    許璟皓的話還由言在耳，但是此刻她卻心境十分平和，無一絲波瀾，原來對一個人心死了是這樣的感覺。

    碧蓮十分擔心：「小姐，眼下應該怎麼辦呢？」

    「現在還不是擔心的時候。」畢竟四皇子賜婚的事情還有待緩和，就算明日下旨，她也不怕，既然這個四皇子是三皇子殿下的人，那麼就一定有轉機，試問一個成年男子怎麼肯屈居人後，更何況還是一個堂堂皇子，眾多皇子當中誰人不想成為最後的人生贏家。

    這時一隻信鴿飛了進來，撲騰著翅膀在屋內盤旋幾圈，最後落在蘇若涵地身邊，她先是疑惑，培養信鴿居然能養到如此通曉人性，她伸手把信鴿腳下的紅繩解下，信紙上只寫著四個字：「圍場涉獵！」

    這個紙條她並不知道是誰給她的，但是有一點，這個消息對於她來說並非是壞事，反而有一線生機，只是能不能抓得住就要看她的。

    碧蓮有些疑惑上前一看，那紙條上面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是簡簡單單四個字：「小姐，您要去嗎？」

    蘇若涵先是淡淡一笑，隨後把紙條湊近蠟燭旁邊，燭火隱隱，紙條瞬間化為灰燼：「要不要去還得看父親大人的。」她現在要做的只是安靜地等，這個傳遞紙條的人，既然打算讓她去圍場狩獵，那麼就一定給她準備好了獵物的。

    一早被鬧哄哄地的聲音吵醒了，蘇若涵感覺百無聊賴地推開房門，卻看見碧蓮一臉疑惑地說：「聽說主母從天泉山莊回來了。」

    蘇若涵才一驚，主母三年前打算去天泉山莊養身上的風寒，那裡常年四季如春，溫泉極好，正好可以去去主母身上的風寒，只是主母一走便是三年，如今回來了。

    蘇若涵連忙趕往敬一閣，人還沒有到就聽見廳內熱鬧著。

    大夫人喜笑盈盈地攙扶著一身華貴的老婦人：「母親您當心點。」

    蘇艷艷朝著坐在高堂上主母俯身跪拜：「孫女見過奶奶。」

    「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涼，可仔細了點身子。」

    老夫人依舊笑盈盈地看著屋內一眾人，但是還是在眾人當眾找尋著那熟悉的身影，老夫人自天泉山莊養身的時候就聽說三小姐要被下嫁，所以跑了，這件事情雖然沒有傳揚出去，但是總歸是蘇家的事，哪裡能有不透風的牆呢。

    而蘇若涵又同大兒子一起回來，還幫助了兒子在朝堂之上立威，她起先還奇怪，若涵自小便體弱，而且膽子又極但是聽下人稟告，老夫人卻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只覺得若涵的性子變了。

    說到底還是老夫人在蘇家心疼蘇若涵多一些，這也起源與當時蘇若涵的母親難產，深夜又趕上大雪天，大夫們都被風雪阻擋在來時的路上，而此刻杜若梅卻疼的死去活來，在母子危難之時，是老夫人給她接生的，所以蘇若涵來到人世間見過的第一個人便是老夫人，這也能說明老夫人對她的疼愛。

    但是老夫人還是希望若涵能夠自己保護自己一下，畢竟她太過弱而且還受欺負，她深知道在深宅之內鬥來斗去的，但是若涵一無所求，所以才能委屈到現在還活著。

    「主母。」一聲弱小的聲音略帶著一絲喜悅的聲音傳來，隨即便是白玉般的縴手掀開朱玉水晶的帘子，走進一個少女來，只見那少女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仿佛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帶著一絲骨子裡的高貴氣質，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但這也無疑給她增添了一股子柔美的媚態。

    老夫人看清來人，便笑道：「快來，是若涵來了，你可想死主母了。」

    蘇若涵也笑意盈盈上前，跪在老夫人面前道：「主母，若涵不是來看您了嗎？」

    老夫人自然是想她想的緊，不由道：「我之前寫給你的信，你怎麼沒回我啊。」

    蘇若涵一聽隨即看向大夫人王氏，那王氏也像是沒聽懂一樣看向了別處了，蘇若涵卻淡淡一笑，立刻瞭然了，道：「主母，若涵自然是想要去天泉山莊探望您的，只是若涵那時候的身體不是很好，也是怕主母太過擔心了若涵，所以才沒有去的，還希望主母不要怪若涵才好。」

    老夫人這麼多年也算是老謀深算了，她自然是知道的，這些年她寫給蘇若涵的信，多半是讓大夫人王氏給扣下了，畢竟大夫人不喜歡蘇若涵的事情全府都知道，也算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如今蘇若涵這麼說，老夫人心中便知道，下人傳言蘇若涵仿佛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此言不假。

    「我自然是不會怪你的，只是你身體現在如何了？」老夫人一雙布滿褶皺的雙手也拉向了她的，卻看見蘇若涵手腕上光禿禿的，而她一身素淨的衣服也顯得她太過素淨了。

    「若涵的身體已經大好了，主母就不要擔心若涵了。」蘇若涵回眸一笑，碧蓮連忙也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進來，看見老夫人和大夫人以及眾位小姐都紛紛行了一禮：「見過主母。」

    老夫人眼尖一看便知道這不是蘇府的下人，就問了一嘴：「這位是？」

    蘇若涵此刻也被老夫人拉起身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此等的尊榮想必大夫人也沒有的。

    「老夫人，這是若涵去找父親的時候在路上遇見的，也是一個可憐人，若涵想著她和自己的身世也差不多，只是若涵比她幸福多了，有主母和父親還有大夫人疼愛著。」說著眼圈也跟著紅了起來。

    老夫人一看便心疼不已，她自然是知道的，杜若梅的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呀，杜若梅一死她在蘇家的庇佑自然是沒有了，吃苦是必然的。

    「看著也挺討喜的。」老夫人淡淡道：「你家小姐既然跟你這麼投緣，你一定要竭盡所有能力好好照顧她才是。」

    碧蓮又蹲了個萬福，道：「回主母，碧蓮一定好好照顧小姐。」隨即又道：「小姐知道主母回來了，便一早親自下廚準備了一些糕點，小姐說了，主母回來路上的吃食一定不合心意，而小姐親手做的糕點，老夫人一定喜歡。」

    老夫人笑道：「是若涵親手下廚的做的呀，快拿上來。」

    碧蓮聽聞，立刻起身上前，把糕點一疊疊拿了出來，頓時桌子上面就擺放三碟子的糕點，分別有桂花糕、芙蓉餅、蓮蓉酥。三樣糕點樣子精美獨特。

    老夫人此刻拉著蘇若涵的手，她眼裡看見的全是她，一邊的大夫人此刻坐在一邊喝茶，仿佛這個屋子裡面根本就沒有她什麼事一般。

    「張媽媽，把我的浮雲錦盒拿來。」老夫人朝著外面喊了一嘴，隨即便聽見外面有人應聲。

    大夫人一聽是浮雲錦盒的字樣，端著茶杯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隨即笑容和煦道：「母親，這盒子是您當年嫁進蘇府的嫁妝，您如今要張媽媽拿來，是何用意啊？」她嘴上雖然這麼問，但是心中所想便是她盯著這個盒子已經多少年了，她從來不讓任何人碰，如今老夫人回來了，難道是要把這個盒子送給蘇府的嫡女蘇艷艷，如此想來便看向一旁品茶的蘇艷艷一眼，而蘇艷艷此刻也正巧抬頭看向母親，二人雙眸之間流動的光彩異常閃亮，又都心照不宣。

    此刻張媽媽端著浮雲錦盒走了進來，一進屋便看見蘇艷艷笑盈盈地盯著自己，其實說著看自己，還不如說看著自己手裡面的盒子。

    老夫人抬頭看見張媽媽進來了，道：「快，把盒子打開。」

    張媽媽應聲連忙打開盒子，只見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隻通體像是沁了鮮血一般的鐲子，而這個鐲子的成色恐怕是世間少有，此等紅色如沁血一般的玉更是上品，此玉名為鳳凰玉，據說此玉可以追溯到前兩個朝代的後庭之中。此玉還有一段佳話的傳說。

    老夫人看見這個玉，笑道：「母親，這個鳳凰玉您可是寶貝的不行，如今怎麼拿出來了。」

    蘇艷艷拿著錦帕掩飾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擦拭了一下，但是眼底躍躍欲試的神情很難擋住。

    「我老了，這個鳳凰玉還是要戴在身份高貴的丫頭身上才好，也顯得咱們蘇府門楣高，品味也獨特。」老夫人這麼說著，屋內所有人都認為這個玉鐲理應戴在嫡出的大小姐身上，畢竟老夫人言外之意說的是身份高的，所以這個鳳凰玉除了大小姐蘇艷艷，在府邸誰還能成為身份高的說辭呢。

    蘇艷艷此刻也正打算起身謝禮，可是她剛剛起身臉上的笑意也頓時陰了下去，因為她聽見老夫人接下來說的是：「此等美玉理應當配若涵。」

    此刻她已經站了起來，屋內的所有人都看向大小姐蘇艷艷，而她站起來的身子卻十分唐突，此刻坐下去也十分的沒有面子。

    老夫人拿著那鳳凰玉直接戴在了蘇若涵的手腕上，此刻她想要推辭，卻看見老夫人笑盈盈的眼眸，她知道如果不要一定會傷了老夫人的心，於是也笑著，道：「若涵謝過主母厚愛。」

    大夫人連忙推了一下身邊的蘇艷艷，又從頭上拿下一根簪子，笑道：「艷艷吶，原本娘打算一個好日子把這個簪子送給你的，正好今天老夫人送玉給你三妹，娘也把這個簪子送給你。」

    屋內的人看見老夫人把鐲子送給了庶出的三小姐，而大小姐卻得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簪子，此等恩別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