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已經睡了。」
沐長卿就這樣站著,好像不知道冷一樣,任由外面的冷風侵襲著他的身體,這樣的他,落在碧蓮眼裡,除了一絲無奈,便什麼都沒有了。
夜幕的沉寂,讓人莫名的……心微微滯了下。
不知道為什麼,心,總是不由自主的,沐長卿還是走向蘇若涵的房間了。
剛剛進了這個房間的時候,他身上還有外面帶來的寒氣,他目光微眯的看著蘇若涵的臉頰上,她的臉頰還帶著一絲的潮紅,他知道,那是因為那一日的大雨之中,她發燒了,現在她身邊還是十分虛弱,屋內的蠟燭僅僅燃燒了一根,所以這樣的幽暗的一絲光線下,他看的並不是十分的真切,加上他在黑暗裡站了太久了,有些著涼使得頭有些昏沉沉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她,有那麼一刻的晃神。
他的若涵回來了。
&我逼迫她嫁給我的,我拿沐國的安危脅迫她的。」
若夏楮墨說的是真的,那麼她的若涵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自己,可是母后總歸是回不來了,也活不來了。
沐長卿一直站在那裡,半眯著鷹眸,墨瞳漸漸變的幽深的看著床上熟睡的女人,過了好一會兒,薄唇淺淺揚了個若有似無的自嘲的弧度……他真的自虐型的,竟然還對她有如此多的思念和想念!
沐長卿微微垂下了眼帘,掩去了眼底淡淡的寂寞的憂傷……
天已經放亮了。
正清嘴角一直掛著玩味的笑意,看著沐長卿微蹙的劍眉,嘴角的笑就更深,他慵懶隨意的將胳膊搭在一旁的欄杆上,悠悠的開口問道:「昨天……你做了兩個紙團,上面的字為什麼都寫一樣的!」
明知故問的話,透著讓人深思的含義。
&清,我這麼做對嗎?」沐長卿目光噙著審視。其實他也陷入了矛盾,要是他真的交給了命運,他害怕若涵會再一次的逃離自己的身邊,所以他不能賭輸,更加不能失去她,天知道,這段時間他總是會想念她,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想她,這樣的折磨自己,幾乎都要瘋了,崩潰了。
正清微微蹙了下眉,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情緒,然後邪魅的勾了勾唇角,認真的說道:「少主,您喜歡蘇姑娘,這誰都看得出來,只不過,你們之間隔著很多的事情,只要少主您想解開,相信你和蘇姑娘會回到過去的!」
會嗎?真的會回到過去嗎?沐長卿看了一眼正清,可是他卻無法說出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情緒,什麼心思,他不是不恨蘇若涵,若是不是她,母后不會死,楚殤不會死,他不曾失去一切,遠點還在那裡,可是現如今,一切都變了,就算他想回去,可是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他做不到!
湛藍的天空,明媚的陽光……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眼底閃過自嘲的淒涼,蘇若涵渾身都是無力,她收回了目光,看著遠處的沐長卿,從回來開始,她就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之間好像隔著千里萬里的距離,她很想靠近他,但是他卻拒絕她。
沐長卿墨瞳深處噙著一絲無奈的笑意,在拉回視線時已經又恢復了平靜,他看著對面的正清幽幽的說道:「她,絕對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這樣……給你個忠告,不要小看她!」
對於沐長卿的話,正清只是淡漠的勾了下唇,道:「知道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沐長卿卻看見迴廊的對面的蘇若涵,此刻她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直垂腳踝,解下頭髮,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可引來蝴蝶,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著一襲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鍊,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輕輕踏入問月台,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可是雙眸之間卻有著淡淡的哀愁,是沐長卿看不懂的神情。
這個時候正清也發現了沐長卿的異樣,隨即看了過去,卻看見迴廊的對面站著的人兒,不知道她在那裡站了多久了,正清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容,淡淡道:「少主,你決定了嗎?」
沐長卿並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笑容隨即淡了,冷漠的走了過去,竟然無視正清,正清就這麼笑著看著少主離開,淡淡道:「看來,您還是放不下她,既然如此,何必如此折磨。」
蘇若涵沒有想到他會直接走了過來,遠遠的看著他越來越近,兩個人離開了僅僅一月有餘,沒想到會發如此大的變故,隨著越來越近,沐長卿臉上的容貌也越來越清晰,他就像是風一吹就會被刮破,長長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蓋在一雙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淡定的目光讓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覺,俊朗的身姿更加顯示出他王者的風範。
&怎麼會在這?」沐長卿停住腳步,盯著眼前的女子,幽幽說道:「還想偷聽蔓藤山莊的機密不成!」
&長卿,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恨我,為什麼不能說出來。」蘇若涵本來想好了,要過來跟他解釋這一個月發生了什麼,可是面對他沒有好脾氣的指責,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偷聽他的機密,如此的惡毒的話她沒有辦法苟同。
沐長卿看了蘇若涵此刻的暴怒,默了下,什麼話也沒有說,便轉身向外走去。沐長卿一路向正廳走去,一進門,侍者就紛紛退讓,引領著他往一處雅間走去,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候。
屋內的人接收到沐長卿犀利的眸光,暗暗沉穩的說道:「少主,已經打探好了,一月前我軍被襲,事後有人稟告,是蘇若涵所為!」
沐長卿順勢在一旁坐下,內心的冰冷卻更加的刺骨,沒想到,她現在還裝著一無所知的樣子,冷冷道:「知道了!」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聲音里聽不出他真正的思緒,他目光淡漠的落到了蘇瑾的身上,緩緩開口,「我母親……」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卻不願意說下去,因為那對於他來說是如此的殘忍。
蘇瑾卻明白少主的意思,於是道:「那日大火,夫人也……不過我回去過,但是皇宮都被北國的軍隊給包圍了,而且太后的昭陽殿也陷入了一片廢墟之中,我看著北軍在搜刮一些屍骨,那些屍骨都被隨意堆放在一旁,可是卻不辨哪一具是夫人的。」蘇瑾說了當日的情形,也就是她沒有辦法找出許秋水的屍骨,只能看著那些屍骨被北軍給草草掩埋了。
沐長卿閉上雙眸,雙手卻死死的攥緊,他知道母親的死是死得其所,因為父親也正是母親害死的,可是他不想讓母親死的如此難堪,這一切都是拜蘇若涵所賜,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冷漠而傲慢的話語讓蘇瑾暗暗蹙了下眉,只是,他臉上表情未變,嘴角依舊掛著那淡淡的邪笑,說道:「蘇若涵就在山莊之內,你知道怎麼做!」淡淡的一句話,透著不合乎他現在承受的壓力,沐長卿嘴角的笑不變,那渾身透著冷漠氣息,眉角輕佻了個邪肆的弧度,緩緩接著說道:「另外,我覺得你應該明白一件事,我今天找你來,並不是讓你手下留情的!」
蘇瑾看著沐長卿離開,她內心是震動的,沒想到少主會變成這樣,她清晰的記得夫人在最後的關頭拉著她狠狠的說的那一番話。
&瑾,你跟著我二十幾年,你是知道我的,我一輩子都想成功,我的希望便是長卿,但是這一切都因為蘇若涵這個女人而毀了,我不想看見她得意的樣子,所以!蘇瑾,我求求你,毀了她!」蘇瑾是一個許秋水身邊唯一一個忠誠不能再忠誠的人,許秋水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而且親自參與,所以她能夠明白許秋水為什麼如此恨蘇若涵。
蘇瑾也是親眼看著沐長卿一天天的長大,至於沐長卿現在變成這樣,她也理所應當的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在了蘇若涵的身上,夫人說的對,一切的一切都是被蘇若涵毀了的,所以她才不會手下留情。
蘇若涵看著前面的婆子,問道:「我們去哪?」
那婆子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十分鄙夷,想著蘇瑾姑姑的話,「不用對她客氣!」婆子就知道了蘇瑾是什麼意思,蘇瑾是少主身邊得力的姑姑,所以想必也是少主的意思,於是看了身後的蘇若涵一眼,道:「少廢話,快點跟上來。」
蘇若涵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讓她收拾東西來到這裡,而這裡……
那是一個不起眼甚至有些荒廢的古宅,在蒼色的山岩的腳下。宅後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節的竹根從牆垣間垂下來。下面一個遮滿浮萍的廢井,已成了青蛙們最好的隱居地方。蘇若涵怯懼那僻靜而又感到一種吸引,因為在那幾乎沒有人跡的草徑問蝴蝶的彩翅翻飛著,而且有著別處罕見的紅色和綠色的蜻蜓。不知道為什麼,蘇若涵看著這些,突然覺得自己也就和那些無人注意的草木一樣靜靜地生長。
突然身子被推了一下,蘇若涵踉蹌一下,回頭看著那婆子,卻看見她瞪了她一眼,道:「這裡以後就是你居住的地方了,我姓沈,你以後就叫我沈婆。」
蘇若涵點點頭,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屋子,那破敗的,甚至是腐爛的氣息十分濃重,卻也皺起眉頭來。
其實她並不知道,這一路上,身後早已經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卻是沐長卿的。
一旁的正清知道少主把蘇姑娘押解到梨園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少主身上總是能隱隱約約透著一股讓人壓抑的落寞感呢,其實,正清一直跟隨沐長卿,卻也只是處理一些山莊之內的事情,他知道這世界上弱肉強食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少主對她……也太過分了吧,畢竟他們之間深愛過的,不是嗎。
他們之間,時間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堅持而停止,當夕陽隱沒在地平線上時,空氣中的微暖的氣息漸漸被冷風替代……
蘇若涵拖著疲憊身子往裡面走去,一路上,她都低著頭,內心卻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必要去堅持,可是跟沐長卿之間的事情,她覺得一定要解釋清楚,縱然是他恨她,也要讓她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蘇若涵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哀戚的無奈滑過心頭,深呼吸了下,咬了咬牙,大步的往裡面走去……只是人剛剛走到小院,就見身後站著一個人,卻是沐長卿陰晴不定的臉。
&卿?」蘇若涵心中還是存在著一絲的竊喜的,不管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可是他終究還是來了不是嗎。
&若涵,你不要以為我們還能回去,這一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念著以往的情誼,我也給你解釋的機會,也不能讓你無休止的絕望下去。」
蘇若涵卻仿佛被一個晴天霹靂打了一般,抬頭迎上他的冰冷的眸子,道:「無休止的……絕望?」她突然笑了,那雙眸明明在笑,彎成了月牙形狀,可是眸子裡卻有淡淡的哀愁。「你以為如此對我就是讓我絕望嗎?告訴你沐長卿,我絕望的是一個月前你離開我,信誓旦旦的告訴我,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而且你會回來找我,可是我沒有等到,你知道我在我們相約的地點等你多久,你可知道這麼多天我是如何過的,我並沒有等來你,卻等到沐隊全部被圍剿的消息,我不知道你是否安好,那樣的擔心才是讓我無休止的絕望……」蘇若涵向前走了幾步,在他面前停住腳步,繼續道:「我想你是怪我,為什麼會嫁給夏楮墨對嗎?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
&需要,而且我也不想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660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