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哪裡見過如此疾言厲色之人,只是害怕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利索,蘇若涵死死拉住他的衣領,道:「前面帶路!」說完便放開他,誰知那小廝居然一個踉蹌,然後摔倒在地,隨即看向蘇若涵怒視著他,也連忙連滾帶爬的爬起來,朝著走去。
蘇若涵一路跟著那小廝走向穆瑾的房間。
很快便看見一個十分典雅的房間門口坐著一個十分邋遢的男子,仔細一看便是李霄晟,此刻他下巴都長出一些青色的胡茬了,雙眼布滿血絲,雙眸之間以往靈動的色彩也已經全不存在了。
「你怎麼來了?」許是感覺有人盯著他看,於是李霄晟抬起頭便看見蘇若涵俯視著他。
那小廝看見已經帶到了,於是快步轉身離去。
蘇若涵望了望那十分邋遢的李霄晟,出聲道:「穆瑾呢?」
「在……屋裡……」李霄晟的聲音十分虛弱,仿佛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一般。
蘇若涵看他如此,不由心生惱怒,穆瑾這麼喜歡她,可是在病的如此之重的時候,他居然什麼都不坐,只是坐在她房門口,這是幹什麼!也是便快步想要繞過他,往裡面走去。
李霄晟原本坐在台階上,但是看見她想要進屋,卻立馬起身,許是坐久了,起來的時候身子有些晃動,卻立刻攔住了她的步伐,道:「瑾兒說了,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的慘狀……」
蘇若涵冷冷掃視他,用警告的眼神盯著他,一字一句道:「瑾兒多愛你,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她病的這麼重,你卻對她不管不顧!」
李霄晟聽見她這麼說,那微微用力的雙手卻放開了她的胳膊,呆立在原地,似乎是自言自語:「是,我什麼不做……我身為太醫,卻無能為力,病我治不好,人我留不住,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蘇若涵卻沒有功夫在這裡聽他說這些,甩袖朝著身後的房間走去。
蘇若涵推門進去,特意壓低了步伐,這間屋子裝扮的十分美麗,看得出來裝扮的人十分用心了,而偌大的屋子,卻空無一人,雖然是白天,但是窗子卻統統關閉,在屋內也呈現出來一種黑暗,那種黑暗十分壓抑,蘇若涵繼續往前走,卻被腳下不知道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她隨即低頭卻看見一個個藥碗,有的藥碗裡面還有藥汁,有的也已經碎裂了,她繼續往前走,卻依稀可以聞見濃濃的血腥味,那氣味因為沒有開窗戶,十分濃郁,連連讓人捂住鼻息。
蘇若涵屏住呼吸,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輕聲呻吟,隨即便是一陣輕輕的喘息,那聲音是由房中傳來的,她循著聲音走去。
在臥室內依舊是十分漆黑,她隨手摸了一個蠟燭點燃,頓時屋內有了一絲亮色,但是看見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穆瑾,卻是一驚,連忙跑了過去,坐在床邊,道:「瑾兒?」
穆瑾似乎是聽見了什麼,於是慢慢張開眼睛,她只穿著一個小衣,衣服潔白如櫻花,但是胸襟上卻是觸目驚心地紅,那紅色幾乎是格外耀眼,看的人觸目驚心!竟然都是鮮血。
蘇若涵看著她胸口的鮮血,還有嘴角未乾的鮮血,她目光遊歷在她臉頰上,輕聲道:「小姐。」
蘇若涵連忙拉住她的手,帶著質問是語氣,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明明都是好好的!」
穆瑾卻搖搖頭,道:「小姐,我時間不多了,別問了。」
蘇若涵眼淚卻掉落下來,溫熱的眼淚在臉頰滾落,也低落在穆瑾的臉頰上,她笑著,嘴角一絲鮮血又流了出來,她笑容依舊甜美,但是如此鮮紅的血液看著她卻格外的妖艷,她目光有中淚花閃現,看著讓人心疼。
穆瑾的聲音十分虛弱了,但是她冰涼的雙手握住了蘇若涵的手,在她的手心裡按了一下,笑道:「小姐,別忘記答應過瑾兒,要幫助李大哥,小姐是貴人,能耐也多,千萬不能騙瑾兒呀……。」
蘇若涵連連點頭,此刻眼淚也越來越多了,幾乎迷濛了雙眼,看著她也十分不真切了,她真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小姐,你知道嗎?瑾兒十分開心……」她說的氣若遊絲,力氣仿佛也消耗殆盡了,因為她全身的力道都依靠在她的肩頭。
蘇若涵眼淚一直留,竟然也哽咽起來,不知道說什麼。
「小姐……瑾兒高興的是,瑾兒就算身份不能對外人道……但是瑾兒卻沒有做過對不起小姐的事情,瑾兒這輩子無憾了……。」她說的斷斷續續,又休息了好一會兒,繼續說道:「瑾兒好恨,恨時間為什麼這麼快,匆匆而就三年,就這麼彈指一揮間……」
蘇若涵幫助她撫平她胸口的氣,連聲道:「瑾兒,你別說了,我都知道,我都了解,你好好休息,我去叫李霄晟過來,讓他給你看看,他一定有辦法幫助你的。」
穆瑾卻搖頭,她笑容支離破碎,就像是要馬上消失一般,道:「小姐,別去了,三天來,李大哥已經用盡所有醫術了,他沒有辦法再多留我一日了,小姐,別去了,我不想讓李大哥看見我死去的樣子……所以我求了李大哥,讓他去通知你,因為瑾兒,想要再看你一眼。」
蘇若涵點點頭,為了讓她安心,於是道:「好,好,好,我不去,我就在這裡陪著瑾兒,我跟瑾兒說說話可好。」
穆瑾笑了笑,道:「小姐,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認為我是孤兒,可是兩天前我卻想起來以往的事情了,我原來是有父母的,可是我被人拐走了,之後就出現了那個宅院裡,跟所有的孩子一樣,吃了一個藥丸,吃下後,所有的記憶都消失,然後行屍走肉的替他們賣命,這段記憶尤為珍貴,瑾兒很高興能夠在死之前想起來所有的事情。」
蘇若涵聽著她說的話,卻十分心疼她,到底她身上還有多少秘密,竟然讓人這麼卑賤的活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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