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書莉特別想向卓青遠證明,當初不過是一時疏忽,這兩年她的心裡一直愧疚。
既然杜書儀已經找到,那拜倒孫宏坤,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郝書莉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著,最後在一個行李箱裡找出一個筆記本,接著她又打電話訂機票。
卓青遠聽到樓梯上有動靜,他扔掉菸頭準備下樓。這個時候來學校,除了陸曼卿來,他還想不出第二個人。
由於天黑看不清楚,兩人一上一下,恰巧在樓道口撞個滿懷。陸曼卿腳下沒站穩,扭了一下,立時疼得哇哇直叫。
「你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幹嘛?還好不是住在馬代禮家,這要是讓馬代禮知道,還一定說我們幹些什麼事呢?」
「那麼大一院子,就我自己,怪害怕的。」
「你說謊也編個合理的理由,你家還住大別墅呢,那上下好幾層你也沒怕過。」
「那不一樣,你不是說小雨的爸爸是自己把自己燒死的嗎?那房子我住的害怕。」
「那你一個人跑到學校來怎麼就不怕了?你說現在怎麼辦吧?你住學校,我住小雨家。」
「你背我回去。」
「這山路烏漆嘛黑的,我背著你要是摔倒了怎麼辦?」
「那我不管,不然你就把我扔在這裡算了。」
卓青遠拗不過,只得背著陸曼卿回去。
卓青遠剛蹲下來,陸曼卿突然像只跳脫的小鳥,一下子就趴到卓青遠的背上。
「你是假裝受傷的吧?現在腿腳眨怎麼變靈活了?」
「我是真的受傷了,你必須把我背回去,我要是腿廢了,你就得伺候我一輩子。」
「你別貼得那麼緊,你勒到我的脖子了。」
「我就要勒。」
陸曼卿趴在卓青遠的背上,越抱越緊。她甚至能感覺到卓青遠的心跳,他的心跳在加速,澎湃而有力。
時令正值暑期,天氣炎熱。陸曼卿穿得單薄,又緊貼著卓青遠。卓青遠越走越彆扭,大腦中樞越來越不受控制。
他好不容易把陸曼卿背回宿舍,再把她放到床上。當他放下陸曼卿的那一刻,才覺如釋重負,又跑到院子裡,用水缸里的水沖個冷水澡。
卓青遠沖完澡回到房間,直接關上門躺下來睡覺。
「卓青遠,卓青遠。」
陸曼卿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
「幹什麼?」卓青遠大聲地吼道。
「我要方便!」
卓青遠暴跳如雷,一個人在房間裡抽了一陣瘋。
卓青遠在院子裡轉一圈,好不容易才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一隻桶。他用手機屏幕的光亮照在上面看看,是給學生準備夜裡上小解用的便桶。
卓青遠提著便桶回到屋內,直接將其丟到陸曼卿的床邊上,徑直地離開房間。
兩分鐘之後,隔壁又傳來陸曼卿地喊叫聲,他憤怒地叫道「你又要幹嘛?」
「我受不了這個味道。」
卓青遠從屋裡提出便桶,然後關上房門。他站在門口,咬牙切齒地吼道「我他媽的就是小人一個,無恥下流的東西,幹嘛非要裝君子。」
卓青遠揚起手中的便桶,猛得一腳將其踢出數十米開外。
便桶在院子裡轟隆隆地轉著幾圈才停下來,但是桶里的金湯卻灑了他一身。
卓青遠再次跳進水缸裡面,他把整個人悶在水裡,一股勁地憋著氣。三分鐘之後,卓青遠才從水裡出來,然後直接回屋睡覺。
第二天一早,卓青遠被馬代禮老婆的叫聲吵醒,她是來喊卓青遠和陸曼卿回家吃飯的。
老婆子探頭探腦地問他們昨天晚上睡的好嗎?
卓青遠只得尷尬地說,自己睡得像頭豬。他扭頭看看陸曼卿,經過一夜的休養,她的腳奇蹟般地好了,能走路了。
吃完早飯,卓青遠尋思著去余校長家看看。山村條件有限,結婚需要用到的桌椅條凳都要跟挨家挨戶去借,一路上全是三三兩兩抬著桌子的行人。
余校長正在寫喜聯,余校長算是村裡的老學究,自己兒子結婚,寫喜聯當然要親自上手。他見卓青遠走過來,非要讓他寫一幅。
卓青遠也不推脫,照著譜子揮手寫下一對喜聯,其勢大氣磅礴,氣勢恢宏,眾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卓青遠剛寫完,陸曼卿也來了。
農村的婚俗她不懂,她問卓青遠自己能幹點啥?卓青遠想了一下,就貼在她耳朵上交待幾句,陸曼卿拿著車鑰匙,開車離開了馬家坡。
直到晚上陸曼卿也沒有回來,余校長不明所以,去問卓青遠。
卓青遠讓余校長不用擔心,陸曼卿是去縣城布置婚車,明天一早肯定會趕回來。
余校長實在不知,陸曼卿是卓青遠故意支走的。他讓陸曼卿去縣城布置婚車,卻囑咐她一定要第二天一早再回來,討個好彩頭。
果然,第二天大清早,陸曼卿開著布置好的婚車從縣城回到馬家坡,跟在後面的還有一輛小貨車,拉著滿滿一車煙花爆竹。
余校長守在馬家坡小學幾十年如一日,貢獻在基礎教育的崗位上實屬不容易。此番他兒子結婚,卓青遠沒什麼可送,索性讓陸曼卿到縣城買來一車煙花熱鬧一下。
馬家坡屬於貧困山區的貧困村,通往村裡的山路勉強過個農用車,小轎車只能開到村口的宿舍那裡。
村里人結婚還沒人用小轎車接過新娘子,放煙花更是頭一回。卓青遠這麼一鬧騰,把婚禮的氣氛瞬間抬高一個檔次。
陸曼卿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婚禮,一輛婚車,幾筒煙花就能讓婚禮沸騰起來,這又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不過她能感受到那種興奮和驕傲,卓青遠看似一個不起眼的行為,就給整個馬家坡帶來榮光和快樂,這是他的榮耀。
婚禮當晚,余校長組織村里德高望重之輩作陪,宴請卓青遠和陸曼卿。
他們要用最熱情、最體面的方式表達他們的敬意。
面對著村民們的盛情,卓青遠最終還是敗陣,是馬代禮讓人把卓青遠背回宿舍。
待人離開後,整個院落再次陷入死寂。
陸曼卿有些慌張,自己從未照顧過醉酒之人,一時有些無從下手。
一股酒勁上來,陸曼卿靠著門緩緩地坐下來,身後突然傳來卓青遠的聲音,陸曼卿仔細辨聽,是他呢喃著要喝水。
屋裡沒有可以喝的水,水都在車裡。陸曼卿踉蹌地走到車跟前,她拉開車門去包里找水。
半晌,她從包里拿出半瓶神鞭酒,凝視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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