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翠娟,高家灣最知名的潑婦。
兒子被抓,她的心房坍塌。
來人中這不僅有羅翠娟。
後面還跟著她的丈夫高書成和高書記。
羅翠娟走到卓青遠跟前,撲通一聲地跪在他面前。卓青遠還沒搞懂哪頭逢集,被羅翠娟這麼一跪,竟然後退兩步。
「卓廠長,求你行行好,饒了我們小波吧!」
「你這算怎麼回事?」
「卓廠長,以前是我不知好歹,求你放過我們小波吧!」羅翠娟一邊哭著,一邊在卓青遠面前磕著頭。
「高書記,你快勸勸嬸子,你把嬸子給拉起來,這算怎麼回事?這是派出所的事,求我幹什麼?」
卓青遠讓高書記把羅翠娟拉起來,是因為他怕招惹羅翠娟,他不知道羅翠娟會不會又耍什麼瘋病?就像當年的何文萃,誰知道她不會又反咬一口。
羅翠娟跪在卓青遠跟前,哀嚎著抱住卓青遠的腿。卓青遠心裡一顫,該不會是賴上自己吧?
「高書記,你是明白人,警察也在這。錢是我們養豬廠丟的,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偷的,所以才報的警。現在警察查出來錢是高小波偷的,錢已經追回來了。但警察放不放人我又做不了主,你說嬸子纏著我有什麼用?」
卓青遠話剛說完,羅翠娟又爬向兩位民警。
派出所的人可不知道羅翠娟的行事作風,見羅翠娟哀嚎的樣子,忙伸出手去扶她起來。羅翠娟看民警伸手來扶,一把抓住民警的手臂,抱住不放手。不管對方如何掙扎,她都死死地抱住。
「你這樣抱住我也沒有用,高小波馬上要被送到拘留所。拘留所又不歸我管,我怎麼去給你放人。」
胡興文走了一趟省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卓青遠深藏不露,省城有人都不提點一下,搞得自己還有些被動。
眼下這種場面,最適合做順水人情。不過現在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胡興文走到高書記跟前,對他耳語了幾句。高書記聽完後,走到羅翠娟的跟前,一把扯下她的手,並怒目地看著她。
自從得知兒子出事後,羅翠娟一瞬間失去了主心骨,現在倒是對這個當書記的大哥,唯命是從。
高小波被重新押回村委會,看熱鬧的人也都烏泱泱的一鬨而散。
「高書記,就你侄子的這種情況至少五年左右。放了肯定不可能,找找關係減緩點時間才是正事。」
胡興文開門見山,羅翠娟一聽又立馬撲跪在胡興文跟前。胡興文倒是見過世面的人,他不慌不忙地繼續說。
「她這般無理取鬧只會耽誤時間,如果有想法就抓緊時間找人。實在不行找個好點律師也行,要抓緊時間。」
高書記也覺得羅翠娟此舉丟人,可是為了他侄子自己也只能忍著。胡興文有意提醒,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胡興文提醒的沒錯,現在還沒定性,一切都還有機會。
高小波是個慣偷,在村里村外沒少偷拿,不過以前都是小偷小拿。當他撬開養豬廠辦公室文件櫃的時候,他自己都懵了,裡面居然有五萬塊錢現金。
高小波驚詫有餘,拿到錢也不敢花,索性直接藏起來,只帶五千塊錢去省城,心想花完再回來取。
他窩在一個旅館,一直不出門,吃飯都是讓老闆幫他買好送到房間。
市局的民警同志在走訪時,老闆就把情況向民警反映,結果民警同志還沒去盤問,他卻溜了。
高小波溜也沒溜遠,而是在附近碰到一個站街小姐,接著他就帶著小姐去了另一家旅館。公安局的人抓住他的時候,他還正忙著呢!
「別看這傢伙是個慣偷,卻非常膽小,一進局子全招了。」
高書記正在躊躇時,胡興漢向卓青遠解釋著案情。
「還好錢沒被糟蹋,要不然你們損失可就大了。接下來移交法院,等判決通知書,不出意外的話五年沒跑的。」另外一位民警附和著。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沒再接話茬。屋裡除了羅翠娟的抽搐聲,其他人都不再說話。
大家似乎都在等,又似乎都已心照不宣,他們都在等一個人的態度,他們都想知道卓青遠會怎麼做?
卓青遠在情感上可以平庸,但在世俗人心方面,卻有一個與他年齡不匹配的成熟。大爺爺和高老師的諄諄教誨,使得他鍛煉出一種習慣性的思維,遇到事情先琢磨人,後琢磨事。
卓青遠摸出香菸先打一圈,然後說養豬廠急著給糧站結款,現在錢追回來了,他要先去把這件事情處理掉。
在回養豬廠的路上,卓青遠邊走邊分析。胡興文分明是在點高書記,他讓高書記找關係,無非就是讓他向自己求情。
高書記一直護私,卓青遠屋裡前兩次失竊,他都裝耳旁風。直到養豬廠被盜,他還試圖掩蓋。如果現在還不能拿他一把,高書記還不能端正對自己的態度。他們要想踢球,就讓他們踢好了,自己這個守門員,就安靜地看著他們炫技。
唱戲的主角走了,留下一群配角無所適從。
胡興文此時也不裝了,直接告訴高書記,這件事的關鍵點還在卓青遠身上。只要卓青遠不深究,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
經過高書記一番好言相勸,羅翠娟才肯放手,終於脫身的兩位民警不敢再耽擱,匆匆地回到車上離開了。
高書記沉默半晌,終於決定去找卓青遠。自己是卓青遠在高家灣的引路人,卓青遠必定要給自己幾分面子。
「剛才那人胡警官說,讓我們找點關係,我想來想去,只有你跟韓鎮長熟,我聽說他現在已經調到縣城,你找他托人說問話。」
卓青遠正在圈舍里打掃豬糞,高書記不甘不濕的兩句話,他只是苦笑一下,連掃地的掃帚都沒停。
「高書記你誤會我了,我是見過韓鎮長。只是當時情況比較急,他並沒有幫上我的忙,我的錢還是別處想辦法弄來的。高小波的事我在省里問過,他們說小波是慣偷,屬於公訴案,我也說不上話。」
「以前他是小偷小摸的,但從沒偷過貴重東西。這次偷養豬廠,絕對是第一次。如果真要判個十年八年,他這個年紀蹲完出來,這輩子也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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