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德從一群小學生隊伍中跑向她,是郁雯最感溫馨的時刻。
她帶著小德走路回家,並告訴他昨晚郁雯載著她與金毛賽車的精彩過程。
「郁雯姐姐,哥哥真的載著你和金毛賽車?」
「當然是真的。」
「我猜,大哥一定很喜歡你!」
「他喜歡我?」郁雯心口一震,旋即乾笑地說:「怎麼可能嘛!」
她不想自欺欺人,免得希望愈大,失望也越大。
「真的,因為我哥哥跟人賽車的時候,從來不載人,尤其是女孩子。」
「包括那個叫小菁的女孩子嗎?」
「你也知道小菁姐姐?」
「昨晚聽金毛提起,我才知道。」郁雯覺得喉頭乾澀,艱難地開口:「小德,你可以告訴我有關小菁的事嗎?」
小德點點頭:「我哥以前很喜歡小菁姐姐,自從小菁姐姐死後,哥哥就再也不跟別人賽車,也沒有載過其它女孩子。」
可是,他昨晚卻載了她。郁雯難掩欣喜,緊抿的唇畔終於綻露出屬於她的自信笑容。
此時,她竟有些慶幸小菁已經消失在這世上,她才有機會接近郁雯。
然後,下一瞬間,一股落寞和不安隨即湧上她的心頭,只因她所面對的是深深烙印在郁雯心底的無形情敵!
正當她獨自陷入沉思時,小德突地停下腳步,驚呼一聲:「哥!」
「怎麼了?」郁雯疑惑的看著小德,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郁雯和一個女孩站在公寓的騎樓下,而女孩正在踮起腳尖,吻住他冰漠的嘴唇。
看到這一幕,郁雯整個人都僵住了,腦袋轟轟作響。
更令她驚訝的是,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昨晚被郁雯錯認為小菁,身上還帶著傷痕的美寶。
漸漸地,郁雯的視線被淚水模糊了。
南宮熾抬起眼眸,驚見一臉錯愕的郁雯,心口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對上他的目光,郁雯轉身離去。
她現在的心,好痛。
「郁雯姐姐……」小德對著郁雯逃也似的背影喊著,卻阻止不了她的離去。
望著她消失的身影,郁雯這才回過神來,推開美寶:「你走!」
自從她受傷後,荊刑整天守在她身旁,就差沒陪她進廁所了。
一覺醒來,她想給母親報個平安,然後手機就響了。
嚇得她差些沒把手機扔掉。
然後發現,打過來的人是她母親!
荊刑在客廳里,她拿著手機迅速的跑進了衛生間,壓低了聲音:「媽?」
「怎麼現在才開機?」
「我……」宓妮妮欲言又止:「媽,有什麼事嗎?」
「你爸今天跟我說,如果你乖乖嫁給尚耿的話,給你榮氏集團百分之二的股份。」
宓妮妮心裡冷笑了一聲,百分之二的股份?
呵,榮錦雄還真大方。
「百分之二啊,真的好多錢呢。」宓妮妮單單打打的說著「可惜,我不稀罕他的錢。」
「你爸還說,如果你不嫁給尚耿,你一分錢也得不到。包括他的遺囑,永遠都不會寫你的名字。」
「是嗎?」宓妮妮不屑一笑:「問題我不是跟他姓的,我是跟你姓的媽。再說榮錦雄從來就沒承認過我是他的女兒,他的遺囑里本來就不會有我的名字。」看來榮錦雄已經向母親施加壓力了。
手機那頭頓了頓,宓母的聲音帶著些哽咽:「你爸說,如果你不答應,他以後都不會再給我錢用了。」
「媽,對於榮錦雄來說,你永遠都是他的小,三,他給你的那麼些錢,只是施捨你。你等了這麼多年,還想等著榮錦雄離婚後來娶你嗎?」
「妮妮,榮錦雄再不是人,都是你爸和我丈夫。他這是為你好,給你找這麼個好歸宿。尚耿家財萬貫的,難道人家會虧待你,會配不上你?你有什麼不滿意?」
「我不想當什麼少奶奶!我更加不喜歡尚耿!我不做犧牲品,我只想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一輩子!」
「你這樣想,是因為你還年輕。多少女人想嫁入豪門,再說你跟尚耿結婚,你就是尚家的大少奶,不要變成媽這樣,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為什麼你就不懂得珍惜呢?」
「媽,我再重申一次!我只想和最心愛的人在一起。什麼豪門少奶奶,我不稀罕。我有手有腳的,我自己會賺錢。不用靠別人的臉色生活!」
「妮妮!」
「媽,夜深了,我要睡覺了,有什麼事再說吧。」話畢,宓妮妮掛上了手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宓妮妮再度關了手機。
從小到大,她看到母親是如何生活的,如何的卑恭屈膝,如何的取悅榮錦雄。
她不想自己的人生活成母親那樣,錢對很多人來說很重要,對她來說,夠用就好。
打開門,她看見了站在門外的荊刑。
「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不開心的話,伏在荊叔叔懷裡哭吧。」
「我不會哭的。」她只是悲哀而已:「一點都不想哭。」
「好,那就不哭。」荊刑大手撫上她的臉,輕輕的磨挲著。
「榮錦雄對我媽施壓了,怎麼辦?」
「你愛的是我,不是尚耿,無論你爸對誰施壓都沒用。」
「我媽雖然很勢利眼,但她很疼我。我和我媽相依為命,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我,我媽不會。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榮錦雄讓我媽以死相逼。我最害怕我媽流眼淚,害怕她真的……」
「不要擔心,」荊刑輕輕打斷她說的話:「我會去拜訪你母親。告訴她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就算告訴了又如何?我媽肯定會讓我嫁給尚耿的。」宓妮妮一臉沮喪。
「尊敬自己的父母這是肯定的。但要有自己的原則。這件事情,你要聽從自己的心。不能伯母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就順從了。這樣荊叔叔會很傷心的。」
是,他會很傷心,但誰都搶不走她。
「我只想跟你結婚,只想和你過一輩子。」宓妮妮說著,撲進了荊刑懷裡。
荊刑輕輕撫著她的發:「如果尚耿肯自動退婚呢?」
「啊?」宓妮妮不可思議的抬頭:「沒可能的。」
「這世界總有奇蹟的。」荊刑話說得很是神秘:「妮妮相信荊叔叔嗎?」
「當然相信。」
「所以妮妮聽荊叔叔的話就好了。開開心心的跟荊叔叔在一起,其它事情別管。要是你母親來找你,你不要答應她任何事,也不要聽她說任何話。」
「……好。」宓妮妮應了一聲,心裡輕嘆了一句。
真的……可以不聽嗎?
……
「你是……小菁姐姐?」小德詫異地睜著大眼,望著貌似小菁的美寶。
「她不是小菁。」南宮熾冷聲說。
「難道我真的比不上小菁?還是,比不上剛才那個氣炸了的女人?」美寶心有不甘地問。
「我告訴你,你誰都比不上。」南宮熾不客氣的回答。
是的,就算她再像小菁,也不會是她本人!
小菁在他心裡的地位是沒有人能取代的,至於郁雯,他似乎已在心裡為她保留了一個最重要的位置,一個小菁或是任何女人都無法占有的位置。
此時此刻,他深深明白這一點。
「南宮熾,你……」
「喂!我哥都叫你走了,你還不走?」小德想為郁雯出一口氣。
「好,我走!我也不想待在這種破地方!」說完,她甩甩頭髮,憤然轉身離去。
看著美寶離去,小德於是沖向南宮熾,急問:「哥,難道你還忘不了小菁姐姐?」他害怕郁雯姐姐會因此離開他們。
南宮熾揉了揉小德的頭髮,思忖半刻,笑著說:「你還小,不懂。我現在對小菁有的只是感恩和愧疚。」
「那麼,要是小菁姐姐還活著……」小德擔心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問下去。
似乎了解小德的疑惑,南宮熾在階梯上坐下,認真而嚴肅地說:「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會像當初那樣愛她,當緣份盡了,再回頭時已經變了,愛未必還會是愛,恨也未必會是恨,總之,一切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像是對自己心情的一種抒發,當他看見小德臉上迷惑的表情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解釋對小德來說似乎深奧了點。
他笑了笑,輕捏小德的鼻尖:「聽不懂?」
小德點頭。
他繼續道:「你年紀還小,等你長大後自然會了解哥哥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德的雙眸緊盯著郁雯,許久許久,他才認真又稚氣地說:「雖然我聽不懂你說的話,但我知道你很喜歡易雲睿姐姐。」
小德的話猶如一記悶棍,狠狠地敲擊他心口,令他為之震動。
回過神,他似乎有意躲避什麼似的說道:「你這個小孩子懂什麼?」
雖然不了解哥哥之前所說的,但機靈的小德卻像是看出從小相依為命的老哥的心思般,又說:「我看得出來,你看郁雯姐姐的時候很不一樣。」
「不一樣?」仿佛被說中心事,南宮熾心一驚。
「嗯!」小備用力地點點頭,認真地說:「就像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寶物。」
「最喜歡的寶物……」南宮熾喃喃自語,反覆思考,思緒紛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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