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樓一直在青玉宗的人群中尋找景昭的身影,但始終沒有找到符合自己設想的這位大天才。
青玉宗入丹霞洞天的共有十二人,東方掌門很好辨認,另一位花白鬍子的老頭應該是青玉宗長老,以前在烏龍山賣酒時見過的那些執事、管事都沒在其中,剩下的他都很面生,瞧年歲應該和其餘各派一樣,是內門弟子。
但這些內門弟子相貌平平,頂多稱得上一個「端正」或者「清秀」的評語,和自己肯定是不可相提並論的——好歹你得側臉和道爺相似吧。
他問虎頭蛟:「那個景昭是誰?怎麼沒來嗎?」
虎頭蛟搖頭:「沒見著,聽說是來了的,但一直沒有露面,或許是在準備試劍吧。」
當初洞陽派「三真」拜訪神霧山後,蘇五娘以內門弟子、蘇家繼承者的身份入丹霞洞天遊說掌門和幾位長老,終於說動丹霞派出頭,調解因侯勝失蹤一案引發的荊湘大派糾紛。
當時,蘇五娘向蔡丘公進言:「青玉宗巡訪執事侯勝,本就專司宗門查案,得罪過的宵小賊子不計其數,誰知道他被哪路仇家所害?以洞陽派一句氣話而興師問罪,非名門正道所為。再者,其前有封鎖桃源群山之舉,後又強占烏龍山數月之久,已逾本分,是故湘西、湘南、湘中三山側目。青玉宗其志甚大,若不趁此良機出手相制,待其懾服三山之後,安知不會轉頭東向,顧我江南?」
蔡丘公大以為然,於是,丹霞派拿出了「洞天試煉」的好處,邀約荊湘四派前來試劍,將大爭化為小爭。
天下洞天福地皆為名門正派所占,但洞天和福地是大為不同的,先不論其餘,只說有少數洞天很不穩定,常與虛空裂縫相接,這些虛空裂縫內往往又連接著各種無法想像的機緣,對修士而言,有著很強的吸引力。
丹霞洞天就有這樣的虛空裂縫,承納能力通常都不強,若是真元變化太劇,就容易生變,因此很少對外,只納本門中人前往,而且一次開啟,只入一人。
這是丹霞派千年以來有過記載的第五次向外放出名額,平均兩百年一次,足見珍貴,故此青玉宗才同意了。但丹霞派也明言,試煉風險是非常大的,也有可能進去就出不來。對此,青玉宗表示認可。
因此,大宴之後,就輪到四派試劍,既然是是非非說不清楚,那就以道法定勝負,敗者賠出一筆財物,勝者則可入丹霞洞天虛空裂縫試煉。作為評判的,不僅有丹霞派掌門蔡丘公,也有金庭派掌門魏簡子、越州歐陽宗主。
桌案撤去,席次向後再挪十丈,丹丘上圍起一個約莫長寬皆三十丈的空場,四位丹霞派長老分立四角,鎮住場子,也是為了消弭打出場外的道法,保護各家低階修士。
蔡長老正好分到劉小樓這邊,離劉小樓很近,他的目光和劉小樓相對而視,嘴角隱約笑了笑。
這一笑,劉小樓頓時大為鼓舞,事情成了,蔡長老和圖執事就不會再盯著自己了。至於董瑋,管他去死。
蔡長老在丹霞派四位長老中修為最較弱,僅比另一位同為金丹後期的辛長老略高。但他們龍湖蔡家實力卻很強,家裡除他之外,還有三位金丹,就連蔡丘公本人,也是前任蔡掌門提攜起來的,蔡丘公還與蔡家連了宗,算得半個蔡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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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辛長老,則是蔡家附庸蛇山辛家成長起來的傑出人物,也算是蔡家一系。
因此,蔡家實為主導丹霞派的第一世家。
只要他不盯著劉小樓,劉小樓就覺得天地特別遼闊,空氣特別清新,再大的困難都不是困難。
不多時,四位年輕修士自丹丘之下飄然而上,一看便知都是金丹境,劉小樓自然一個都不認識,虎頭蛟在旁解說,這才搞明白。
大袖飄飄者,是天姥山內門弟子中排行第三的盧元浪。聽說是他,劉小樓脖子就不由自主縮了縮,純粹是做賊心虛,一想到盧二公子,他就覺得後背涼涼的,若是盧元浪知曉他那個親弟弟的死因,劉小樓該躲到哪裡才是個頭?
長髮披肩者,是彰龍派內門弟子中排行第四的屈玄,也是屈掌門之子,他們屈家在彰龍派中已經占了一個掌門、一個長老之位,屈玄又是下一代翹楚,屈氏掌控彰龍派的架勢,怕是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變。
劉小樓慚愧的是,烏龍山屬於彰龍派的勢力範圍,可他直到今天才見到這位下一代的宗主,而且還是在丹霞洞天裡,可見烏龍山的地位怕是同樣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變。
白衣勝雪者,是洞陽派內門弟子中排行第六的孫真六,劉小樓在神霧山接待洞陽派內門弟子那次宴席上,倒是聽婁真五說起過此人,一心不問外務,只專注於劍道,乃內門弟子鬥法第一。
最為顯眼的那位,青衫薄帶者,正是劉小樓一直尋找的景昭。他凝望片刻,問虎頭蛟:「虎頭兄,這廝和我哪裡像?我怎麼一點都沒覺得?」
虎頭蛟大為贊同:「正是這話,我也覺得他很普通,還沒我長得瀟灑,可所有人都說我此言有違本心,乃嫉恨使然,獨賢弟與我同感,真我知己也!」
劉小樓無語,轉過來再次打量虎頭蛟,搖頭道:「虎頭兄怕是有什麼誤會?我問的是,他哪裡像我?」
虎頭蛟道:「正臉當然不像,你等會兒看,你看!看見沒?如何?現在又不像了哎,又轉過去了!如何?」
劉小樓沉吟道:「只是略為肖似罷了,但風格各異,最多算是各有千秋。」
虎頭蛟道:「反正不好看!正臉側臉都不好看!啊我不是說賢弟,我是說他,真不知九娘是怎麼想的」忽而忿忿道:「你看九娘!看她眼睛什麼眼神啊!啊氣煞為兄!賢弟別攔著,為兄今日非得」
劉小樓鼓勵他:「虎頭兄,就看你的了!」
虎頭蛟啊了半天,終於還是沮喪道:「算了,今日他要試劍鬥法,我若再上,勝之不武,且待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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