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鎮的冬日很是寒冷,尤其坐落在清鎮附近山坳之中的村子,因地勢較高,人們更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流。但山中那白雪皚皚、雪壓枝梢的美景卻讓人感受到清淨的喜悅。
冬日裡,因為多數低級的魔獸都會冬眠,所以大人們不用進山狩獵,他們會圍坐在火爐旁,喝著燒酒,聊著有趣的話題;小孩子們更是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滑雪橇,做他們最喜愛的娛樂活動。天氣雖然寒冷,村里卻洋溢著一股節日般的喜悅氣氛。
霍海並沒有因為冬天的到來,而荒廢了修煉。這半年來,他已經能自由的凝聚水元素,並完成了他的第一個水系法術――水箭術。這讓不少村里人大跌眼鏡,多數人都認為他的資質太低,是不會有什麼進步的,可沒想到,他只用半年時間就完成了正常人一到兩年才能完成的修煉,這不能不讓大家稱奇道怪。
可霍海的問題也不少,受資質的影響,凝聚元素的量很少,而且凝聚時間也稍長。與霍海同期同村的一個上品水屬性資質的孩子,可以在三秒內凝聚成人拳頭大小的水團,而他在同等時間內,所凝聚的水球只有雞蛋大小。
最近,霍海的修煉又遇到了問題,自從進入冬天以來,隨著溫度的降低,他凝聚元素的阻力就愈大。為此,他找到了常寶。而得到的答案是,在寒冷的環境下,他也很難凝聚水元素。對還沒有入段的半吊子修煉者來說,水和冰差別比較大,一個水元素修煉者若想控制冰,那是需要極強的技巧的。最後,常寶告訴霍海,冬天了,你可以放假休閒玩樂一番,等天氣暖和了你再修煉也不遲。
自從源能鑑定之後,村裡的人對他的態度和以前有些不同。以前見面叫他「小海」的叔叔阿姨,現在叫他「三兒」了,以前叫他「三哥」、「海哥」的小夥伴現在叫他「禍害」了,這讓他覺得很沒面子。還好,前不久他以半年修煉出來的冰箭術狠狠震懾了大家一番,駁回了點面子,雖然大家對他的態度稍有好轉,可依然不像以前那般。所以,為了臉面,這廝繼續著艱苦的修煉,哪怕在寒冷的冬天裡,他依然會每日到瀑布下的水潭邊進行修煉。
霍海蹲著水潭兩邊的冰面上,伸手撈起一把水潭中間沒有結冰的水,然後催動源能,靜靜的感受水元素的變化,頃刻間,掌心中的水受到外界冷空氣的影響,開始慢慢凝結,最終變成了冰。這樣的修煉,已經進行了數日,對於無法凝聚結冰的水元素的原因,他依然沒有找到,只是心裡認為一定能做到的。
輕輕拍掉了掌心上的冰碴,閉上雙目,重新進入冥想狀態,源能不住的在體內流動,透過皮膚,可以清晰的感應到空氣中的水元素,只不過那些水元素是以冰粒的形態存在,感覺很怪,那些冰粒滑不溜丟的,源能掃過冰粒,能清晰的感應到水元素的存在,卻凝聚不了,源能和冰粒仿佛是一對吵架的夫妻,彼此間非常熟悉,卻相互不理睬,有種違和感存在其中。
緩緩睜開雙眼,疲勞感不住的侵襲著身體。抬頭看了看已經暗淡下來的天色,知道再不回家,等天黑了恐怕就看不見回家的路了。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又拍了拍衣服上的冰碴,這才快步向家走走去。
回到家中,家人張羅著開飯,這段時間裡,霍海海日都是這個時辰回來,家人也是見怪不怪了,知道他是努力修煉,倒也不擔心。
霍震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和朋友們喝過了一頓酒,微微有些醉意,加上心情高興,吃晚飯的時候又倒了一碗燒酒,隨即讓霍山和霍林也倒上一碗,說是一家人熱鬧熱鬧。霍山霍林遵從了父意,每人倒上了一碗,陪父親喝了起來。
霍母在一邊看的直皺眉,不時用眼睛狠狠的瞪視霍震。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喝醉的男人……
「三兒,這半年來你發奮圖強、努力修煉,爹很是高興。」有些醉意的霍震開始總結起來:「不過啊,這修煉一途不僅要努力,更需要方法,還需要天賦。今日老常找我談了你修煉的問題,並提出了建議,認為在現在的氣候下,不宜進行水元素的修煉,等來年開春,天暖和了再修煉不遲。」說著,端起碗暈了口酒,續道:「其實啊,我們這些狩獵人沒幾個有真本事的,你那個冰和水的問題,不是我們這些人能解決了的。如果你的資質再好點,爹就是花多少錢都要給你請來位師傅,好好的教教你,說不定你還真能出人頭地,哎!」說著,不由嘆了口氣。
一家人變得靜靜的,誰也沒有接話,大家都知道,霍海的資質實在是很差,雖然人聰明又勤奮,可終究難有太大的發展,這簡直就是霍家老少的一塊心病。而面對霍海的努力,家人只能鼓勵,而不能抑制,可霍震方才的一番話,卻有些打消兒子積極性的嫌疑。
忽然間,霍母將手中碗筷重重的往桌上一撂,發出「砰」的一聲,狠狠瞪了霍震一眼,起身回到了臥室。霍山和霍林的妻子一見婆婆生氣走了,也趕緊放下碗筷,追著霍母,進了臥室。席間只剩霍家父子四人和霍山的女兒霍琪。
霍震被老婆無聲的訓斥弄的有些尷尬,打了個哈哈道「不說了不說了,大家吃飯。」
雖然霍母中途退席,但大家依然吃的很開心。霍林的酒量很差,半碗酒進肚,話頭就多了起來。逮住大哥霍山不住問這問那的,再加上霍琪在一旁嘰嘰喳喳的清脆喊叫聲,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
翌日一早,霍海並未聽老爹的話,依然故我的來到瀑布下繼續他的修煉。
這一次,霍海將一隻手放在冰面上,一隻手伸進沒有結冰的水裡,以此來比較一下冰和水到底有何不同之處。
閉上雙眼,平心靜氣,迅速地進入了冥想狀態,過不多時,又緩緩睜開雙眼,嘆了口氣,然後繼續閉上雙眼進入冥想,如此不知反覆了多少回,霍海仍舊沉迷於其中,不可自拔。
霍海再次睜開了雙眼,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發現時值正午,不由嘆了一口氣,心下暗想,自己似乎著魔了,也許冰和水的問題真的解決不了。
此時,瀑布之水從山頂傾瀉而下,落入水潭之中,激起萬千水花,又從水潭的中間部位向潭邊的河口急速涌去。水潭的兩邊早已覆蓋了厚厚的冰層,而水潭中心水流湍急的位置卻沒有結冰,而且是從來沒有結過冰。
霍海慢慢收回望向天空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視到了這一幕,猛然間,一縷靈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波動。
這幅場景每時每刻,不分晝夜的重複著。也許是太熟悉了,所以霍海從來沒有仔細的去看過。而此時,不經意的一眼,瞬間讓他靈光乍現,想明白了一個可能存在的道理。
水潭中,水流波動小的兩側位置會結冰;水流波動大的中心位置不會結冰。對比現在的情況,也就是說,同等低溫下,波動小的水容易結冰,波動大的水不容易結冰。水結成冰後,雖然也能被感應到,卻凝聚不了,很可能就是和波動有關。
自己長時間感應凝聚水元素,已經習慣了水的波動,可水結成冰後,波動不同了,就無法凝聚了。這說明自己體內的「源能」也是有波動的,只有將「源能」的波動和冰的波動吻合了,也許就能凝聚結成冰了的水元素。
想到這裡,霍海猶如撥雲見霧,困惑了自己好長時間的問題終於想通了,雖然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但興奮的霍海哪裡還顧得回家?深深地吸了口氣,穩住了心神,閉上雙目進入了冥想狀態。
「源能」與自然界中的元素不同。元素是以物質的形態存在於自然界中,雖然有的元素很微小,人的肉眼是看不見的,但將它聚集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可以看到的。而源能不一樣,它是以能量的方式存在於人體的,看不到,摸不到,卻能通過人的肉體感應到。從來沒有聽說哪個人見到摸到了源能。
感應到的元素是以具體的形態存在的,比如水元素,修煉者能清晰的知道那是一滴滴的水。而源能,只有在你調用的時候才知道那是溫熱的,似乎是液體,又似乎是氣體,從身體內部各處產生後流向腦部,再從腦部流向身體各部,形成循環式流動。當需要使用元素時,人們便把源能運至皮膚表面,使其能夠凝聚自然界中的元素。但是,不管是在皮膚表面,還是引動元素,源能始終是無影無形的,讓人看不見摸不到。
而現在坐在冰層上,進入冥想狀態的霍海,正在以天才式的想法進行白痴式的行為,還好,他只是想感應到源能的波動,而沒有想去摸摸看看源能是什麼樣子。
天才與白痴永遠只是一線之隔。比如某個看著蘋果落地後,而激發了靈感,最終成就了偉大一生的人。試想想,如果那顆蘋果沒有落在地上,而是砸在了這人的頭上,也許他就會變成白痴,甚至死人。
偶然形成必然。
溫熱的源能不停的在體內運轉,霍海只是靜靜的體會著,想感應到那種他認為存在的波動,可事與願違,不知過了多久,依然只能感應到溫度。霍海心中一動,將源能運轉至手掌心,試著將其釋放出去……
呃……什麼都沒有發生,源能似乎離不開宿主的身體……
睜開雙眼,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再度進入冥想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這樣的重複了不知有多少次,霍海依舊做著努力,沒有放棄。此時的他,似乎已經進入了魔障。冥想狀態下的他,似乎在腦中看見了一扇大門,一扇從未打開過的大門,這扇大門似有似無,模糊難辨。
他不知道那扇大門是什麼,只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將其打開,一觀裡面的情況,無論付出怎樣的辛苦與努力。
冬天的夕陽猶如披上了薄薄的輕紗,朦朦朧朧中映射出淡紅的餘暉。天色將暗,空氣中的溫度愈來愈低。冰層上坐著的人卻不為所動,依舊在為自己所認為的事物努力著。在寒冷的空氣中,幾滴汗水從髮髻鬢角處流淌了出來,它們不畏嚴寒,頑強的從臉頰流淌到了下顎,再從下顎滴在了冰面上。
在腦海中,那扇大門似乎越來越清晰了,霍海也開始興奮起來,不停的指揮著源能衝擊著大門。此時的源能已經停止了循環運作,全部集中到了腦部的頂端,左突右撞,似乎在尋找著出路。
霍海的大腦已經疲憊至極,沉重、酸疼的感覺充斥著腦海,可他依然持續著,沒有放棄,也沒有休息一下再重新來過的想法,現在的他,只想沖開那扇門,看看那扇門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倔強、任性、無知、戾氣等等眾多不良的因子在此時瞬間爆炸;堅持、勇敢、不放棄等等眾多良性因子也在此時爆炸。
也許是兩種性質的因子爆炸的緣故,那扇緊閉的大門似乎終於打開了一絲縫隙。霍海欣喜若狂,更是加大了力度衝擊著剛剛開了縫隙的大門。
正當霍海滿心歡喜的衝擊大門的時候,一股澎湃的力量突然從門內急涌而出,與正衝擊大門的源能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同時,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激撞而出的能量又將只是開了個小縫的大門徹底炸開,頓時,門內又湧出一股比方才強大無數倍的力量與源能撞擊在一起,強烈的撞擊力量瞬間在腦中炸開,霍海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便直接暈死了過去。
經過短暫的撞擊後,那股神秘的力量和源能雙雙消失不見,殘留在腦中的是撞擊後所產生的新的能量,這些新的能量在短暫的撞擊後,稍稍停歇了一會兒,然後一邊向身體各處流去,一邊緩慢的凝聚、融合、重組。新的猶如源能的能量開始在身體各處誕生,那扇門也消失不見了,只餘下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通道,而新生的源能卻在那條通道處進進出出,似乎正修復著因撞擊而受到損傷的腦部。
霍海並不知道自己體內發生的變故,在第一次撞擊的時候他只感到了腦內劇烈的疼痛,而第二次撞擊,卻是直接暈死了過去。
今日是十二月初一,天上無月,漆黑的夜色籠罩大地,伸手不見五指。霍海安靜的躺在冰層上,只是身體開始逐漸轉冷。
不多時,遠處漸漸傳來了霍家父子的呼叫聲。很快,拿著火把的父子三人便找到了霍海的位置。霍震也不多話,直接脫掉棉衣裹在霍海的身上,抱起其身子直接跑回家中。
回到家中才算看清霍海的情況。只見他七竅流血,臉色煞白,臉部明顯腫脹變形,而且頭髮也不知脫落了多少,看其情形,跟死了沒啥區別。
霍母看到兒子這幅慘狀,差些暈了過去。兩個兒媳也是驚的不知所措。霍山和霍林兩兄弟直皺眉頭,搞不清楚弟弟怎會傷成了這樣。倒是霍震還算冷靜,先讓霍山去請常寶來看看,又吩咐兒媳燒些熱水,讓霍母給兒子洗淨身子。
待到常寶來了之後,兩人仔細分析霍海的傷勢,可始終得不出結論。最後只能無奈的等待霍海醒來之後再說。
可這一等,就等了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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