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母親,林夫人在一個月前,便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作為過來人,她很明確的知道女兒戀愛了。那時候丈夫已經北上,來不及告知丈夫,只好自己暗查走訪,最終確定了女兒的戀情,而且還知道了對方的情況。尤其是幾天前,更是發現了女兒身體上的變化,知道女兒已經失身,這讓她又驚又怒,真想等丈夫回來後,將這事告知丈夫。可是,作為妻子,她又十分了解丈夫,如果知道了女兒的情況,那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丈夫是個比較保守的人,認為女兒已經許配給了人家,雖然未成婚,也算是人家的妻子了。如果知道了女兒未嫁先出軌,絕對會暴怒。而女兒因為這兩年在和平學院的學習,變得很是自主,很有自己的想法。這事一旦公開,最後的結果就是父女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以致家庭分崩離析。
沒辦法,她只能先將女兒保護起來,不讓此事公開。若是這門親事最終黃了,那是再好不過,若是最終要完婚的話,說不得,就得教教女兒如何把這事瞞混過關的辦法,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此事。
林夫人是個傳統的女性,在家庭中從來不會違背丈夫的意願。但她又是極疼自己的女兒,唯恐女兒受到傷害。可此事,卻讓她極是頭疼,一邊暗怪女兒的不檢點,一邊又怪丈夫的死心眼。
此時,見到兩個孩子的吵鬧,倒像是兩個小冤家,說不定長此以往的話,還真能發生點情愫,到那時,才是麻煩大了。想到這兒,不由在心底暗暗祈禱,你們兩個可省省心吧,千萬不要互生情愫啊,我這心裡可經不起你們的折騰。
吃過午飯,兩人便走向了中城。
大街上,一對少男少女非常不和諧的走在一起。一個耷拉著腦袋,微嘟著小嘴,悶聲不吭。一個滿臉好奇興奮的東瞅瞅、西瞧瞧,一副土包子進城的模樣。
兩人已經走了半個時辰,卻未說過一句話。林清清是看著他就煩,根本不想理他;霍海卻是被繁華的城市所吸引,差點忘了旁邊還有一個人。兩人就這樣古怪的走在一起,不時引起旁人的側目。
又過了半個時辰,林清清只感雙腿發酸,不想再走下去了,可見到旁邊那個山里人,卻是一點疲憊感都沒有,不禁心下有氣,狠狠罵聲:「土包子。」
霍海聽到了罵聲,也不生氣,只是笑眯眯的看著對方,說道:「多謝清妹誇獎。不過,等我倆成親之後,你若還叫我土包子的話,那你可就成土婆子了。」
林清清看著對方那無賴相,心中又氣又苦,忽然想到情郎說的那番話,既然對方不主動退出,那就逼走他。想到這裡,心中便有了主意,冷冷的看著對方,說道:「你知道我們城裡人與你們山里人有什麼不同嗎?」
霍海見她那不懷好意的表情,知道這個問題還有後招,所以,也不去認真思考,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隨口瞎掰道:「當然知道了。山里人是猴子,城裡人是豬。」
「啥?」林清清張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心裡想到,這人難道是白痴嗎?看著他那副得意的神情,真恨不得掐死他。氣憤道:「我們城裡人怎麼就是豬了?你如果說不出來,我便告訴我爹,別忘了,我爹也是城裡人。」
霍海輕輕一笑,說道:「你想,我們山里人成天漫山遍野的跑,不是猴子是什麼?再說你們城裡人,你看看……」用手一指周圍的城牆,又道:「……用牆圍起來,不是豬圈的柵欄的是什麼?所以說,山里人是猴子,城裡人是豬。」說完,還自詡有理的點點頭。
看著眼前白痴一樣的人,林清清發現,跟這個山里來的猴子說不通,可是,打擊他的念頭卻愈來愈盛,如果不趕走他,自己還能有好日子過?氣都被氣死了。那好,就跳過這個無聊的問題,繼續下一個。
「你真是白痴,告訴你,城裡人與山里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理想。」隨即又加重了語氣,「理想?知道嗎?你說,你有理想嗎?」說著,不由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霍海聞言,不由在心裡冷哼一聲,理想?山里人一樣有理想,只不過個人的理想不同而已。想到自己從小的理想便是成為獵魔人,可在第一天成為獵魔人的時候,就做出了放棄的決定。這不是放棄了理想,而是理想變了。
想到這兒,霍海不答反問:「理想?你先說說你有什麼理想?」
林清清似乎有了一些自豪感,譏諷的笑意滑向了嘴角,說道:「這是個美麗的世界,我的理想就是讓這個世界更加美麗。當然,找個相愛的人廝守一生,也是我的理想,可是我發現,我真的無法愛上你,哦,應該說,你沒有值得我愛的地方。」
看著眼前有些得意,有些自豪,又有些嘲諷的少女,眼前不由浮現出了另一位少女。同樣是想讓這個世界變得美麗的理想,但是,一個是在這個世界本就美麗的基礎上,想去完善它;而另一個卻是,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不美好,想去改變它。同樣的出發點,卻因為視角的不同,看到的事物不同,所感受到的情感不同,最終導致,其理念的本質也不同。一個是繼承,一個是創造。
霍海發覺到,眼前的少女從小生活在一片和諧的世界中,遇到看到的都是讓她心情愉悅的事情,如果說有什麼不痛快的,恐怕就是自己這個未婚夫了。對於少女後半句話的挑釁味道,並未引起他的反感,甚至有些喜歡她的天真無邪,因為在她的身上,他能感受到很多快樂的元素,那是因為她長期無憂無慮的生活所培養出來的特質。
林清清看著眼前的山裡人不說話,追問著:「你的理想是什麼?"
「娶八個老婆。」霍海很隨意的說出來。
少女那原本輕蔑、嘲弄的眼神,漸漸地變成了驚訝、羞怒,這什麼人啊?自己還未嫁給他呢,他就喊著娶八個老婆?簡直太囂張了。林清清心中又氣又怒。可她也不想想,她還沒嫁給人家呢,就已經開始出軌了。
林清清恨恨的點點頭,「好理想!好理想!」
「只是才想到的。」霍海道。
「哦?那你之前的理想是什麼?」林清清嘲弄著問道。
「娶三個老婆。」霍海又是很自然的說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似乎告訴對方,我就是這麼想的。
「你……你……」林清清被氣的語無倫次,只覺無法和面前的人溝通,這山里人絕對是個白痴。
哪想到,霍海還沒完了,又道:「其實呢,最開始就是想娶八個老婆,可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忽然改變了主意,覺得娶三個老婆就夠了。可是,今天見你這麼凶,我又決定了,還是娶八個老婆的好,讓你多些對手,否則,如何降得住你?」
說自己凶?可惡!可惡!林清清實在無法再呆下去了,否則,自己真會瘋掉。「你去死吧。」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霍海見狀,知道逗弄的差不多了,便直接把話題引到了正軌上,對著即將離開的林清清說道:「你是不是希望我主動向你爹退婚啊?」
林清清一聽,立刻站住了身子,回過身來,說道:「哼,你還有點自知自明。」
霍海並不想在林家呆下去。一是,自己平日裡習慣了自由自在,也需要每日的修煉,可是在林家,雖說林叔不見外,可他仍然感到束手束腳,如芒在背,渾身的不得勁。二是,他心中急著去見大叔,哪有時間在林家耗下去,再說,人家姑娘把你當仇人一樣對待,你如何能待下去?
所以,霍海想儘快的了結此事,離開林家,去尋找自己的道路。
霍海對林清清的話,不以為意,說道:「其實呢,我來京都,也不是為了娶你來的,這點你放心。」
林清清一聽這話,心中更是生氣,暗道,你不是為了娶我,來京都幹嘛?明顯口是心非。
霍海又道:「但是,想讓我主動退婚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林清清只感幸福來得太快了,頓時心中狂喜,也不管什麼條件不條件的,立刻答應了下來,說道:「好,好,我什麼事情都答應你,只要你去跟我爹退婚。」
霍海心中苦笑,看來自己還真是給這位大小姐帶來了很多苦惱,看著她那如小女孩般的神情,也不再去逗她,直接說道:「正如你所說,我是山里人,而且對這個世界很陌生,但我很喜歡這世界,所以,我想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有什麼奇聞異事。如果,林小姐願意的話,就給我講講可好?」
林清清萬萬沒有想到,條件竟然這麼簡單,喜悅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連聲答應下來,並說道:「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我慢慢給你說來。」說完,便領著霍海來到了一處竹林中,開始了她的人生第一次講堂。
三聖人、五大家、十三國這些從未聽說過的陌生事物,讓霍海感到這個世界之大,而自己,又是那麼的渺小,對未來的那種興奮之情油然而生。
最後,林清清問道:「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霍海道:「徐治平是誰?」
此時,因為退婚的事情,有些忘乎所以的林清清,那還顧得上懷疑,立即將徐治平的事情說了一邊,最後,又是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
「和平學院在哪?」
林清清有些回過味來,不答反問道:「幹嘛?你要參加入學考試?」
霍海疑惑道:「什麼入學考試?」
林清清更是奇怪,你不知道入學考試,幹嘛要問學院在哪?「你要去和平學院幹什麼?」心下不由疑惑的問道。
霍海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去找徐治平,只是敷衍道:「哦,我在山裡的時候就聽說過和平學院,想去看看。」
林清清不疑有他,連忙將和平學院的位置告訴了他。
傍晚時分,兩人回到了家中,林宗勝看著兩手空空的兩人,不由暗嘆了一聲,看來,沒什麼進展。
吃過晚飯後,林清清心情一直很激動,等待著霍海向父親提出退婚的消息,可是,一直到她酣然入睡,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翌日黎明時分,天蒙蒙亮,霍海收拾好自己的包裹,留下兩封書信,便悄然離開了林家,向和平學院而去。
林宗勝看著手中的兩封信,一封是留給自己的,一封是留給他父母的,,不由感到心中輕快起來,同時,也有些歉意和擔心,不知何時才能見到霍家的小子。
霍海認識的字不多,能寫出來的字就更少了,林宗勝費了好大的勁才算看懂了那封寫給自己的信。
上面大致的意思是說,父親在臨行前交代過,如果令愛對這樁婚事不滿意,那就讓自己主動退了婚事。同時,感謝了林叔一家對自己的關愛,自己無限感激之類的客套話,最後說道,自己還有事情要辦,就不面辭了,並託付林叔將留給自己父母的信,派人送到自己的家裡,以安父母之心。
林宗勝將此事告知了夫人,林夫人高興的直夸這孩子懂事,想到女兒知道這事之後,定會異常高興,便匆匆的跑進了女兒的房間。
當林清清獲知了情況後,高興的抱著母親便是又笑又哭了起來。這樁婚姻猶如魔咒般,折磨著自己,如今,那山里人識相的主動退了婚事,讓她有種從獲新生的感覺。
林夫人見愛女又瘋又癲的樣子,安慰道:「好啦,好啦,看你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被誰拋棄了呢。」
「娘,我是太高興了。如果讓我嫁給那山里人,我真想死了算了。」
林夫人笑道:「你呀,別以為娘不知道你那點破事。跟娘說說,你到底怎麼決定的?」
林清清佯裝愕然地說道:「什麼我那點事兒?」
林夫人見女兒那明顯說謊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這孩子連撒謊都不會,也真是太單純了。想到那孩子的家世,不禁有些擔心,女兒這麼單純,可別讓人給騙了。自己有必要好好提醒女兒一下,要讓她學會保護自己。當下,便挑破了那曾窗戶紙。
林清清見母親明察秋毫,頓時,又羞又急,耍起嬌來。「娘,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等他畢業後,便要向我家提親了。你害怕女兒嫁不出去不成?」
林夫人聞言,心中十分不悅,暗想,都已經和女兒發生那種關係了,還要再等畢業?
見到母親的不悅神情,林清清馬上替情郎解釋,「他爺爺管他很嚴的,不許他在校期間談情說愛,所以,只能等畢業了。娘,你放心,他不是那種人。」
林夫人卻不以為然,雖然家裡人不許,但你已經和女兒發生了那樣的關係,還不去和家人說?這也太沒擔當了。林夫人見女兒執意護著情郎,只能嘆息一聲,可這心裡,卻隱隱擔憂起來。心裡想著,是不是要跟丈夫說清。可是一想到丈夫那固執的性格,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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