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重阻 94 忽略

    當盧安從機械升降隨台，來到了碗型試驗場的底部。電子音指示盧安到達預定位置。

    「請您進入，光圈內。」一個在半空漂浮的一個電子機器人對盧安用電子音進行提示。這個飛行小機器人，靠著四個風扇一樣結構，反推氣流在其在空氣中漂浮，中央結構上一個發光的小孔在地面上投射這指示光標，指引盧安到達正確的地方。

    「您已經到達正確位置，三十秒後實驗開始。」電子機器人說完了這句話，就立刻飛到上方的小孔離開了這裡。留下了盧安一人在試驗場地中。

    而在預演中，盧安已經開始了實驗。按照實驗室在未來一分鐘的指示，盧安將要儘可能的使用天賦。大量的無阻區域，變成面附著這個寬闊實驗室的內壁上。用來測試盧安的天賦數值。

    二級的減阻天賦，按道理說是難以覆蓋著廣闊的牆壁。但是讓包括盧安在內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實驗室外，白虎部的研究員甲，看著各項電子設備的協調完畢，張嘴打了一個瞌睡。研究員甲看了看自己的手裡的資料，一個二級超能者，從數值上看即將到達三級。「很不錯的數值。」研究員甲點了點頭。不過能到這個實驗室接受合理超能鍛煉的大多數都是二級以上。尤其是剛剛接待了一個四級。研究員甲也沒覺得下載在三號場室中的盧安有什麼特殊的。

    「  匯報一下各組的情況。」研究員甲例行公事的，對同組成員詢問情況。

    「電力系統穩定。」端著奶茶杯子，看著屏幕上一組數據的乙研究者說道。

    「磁場穩定。各組測量設備穩定。」趴在西邊屏幕上的丙工作者說道。

    「計算機自查完成，系統一切正常。」丁工作人員說道。

    七個成員通報了一下自己面前設備的情況，甲點了點頭說道：「開始吧。」

    隨著試驗場下方一個個大型設備啟動，實驗室中的各種物理場開始了急劇變化。然而就在開啟的剎那，不到一秒鐘後，各類告警聲猶如蜂鳴一樣接二連三的響起來。端著奶茶杯子的乙研究者，差點沒一口白色的液體噴在屏幕上。

    前一秒所有人都喊著正常，後一秒幾乎各組模塊，全部發出了報警的聲音。

    甲研究者困意全消，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說道：「都愣著幹什麼，快點排查情況。」然後立刻跑到試驗場窗口處處想確認一下實驗者的情況。

    這個研究所該部門的第一要務就是保障人員安全。能來這裡鍛煉超能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存在，這類研究所通過高昂的有償服務獲得資金。如果有人交錢在這裡鍛煉的人卻受到了傷害，其技術水平，安全水平是要受給錢的那些人質疑的。資金鍊會大規模斷裂。

    他們可以不在乎盧安這個二級超能者，但是不能不在乎這個招牌。給錢後的科技培育必須要保險。

    研究者甲顧不穿全套防輻射盔甲，直接打開了厚重的輻射防護板，鋼鐵板快電動機械的動力下緩緩拉開，露出了玻璃窗，隔著玻璃窗研究員甲剛好看到了場室中央盧安抬起頭，露出了貌似謎一樣的微笑。

    研究員甲看到盧安沒有發生昏迷之類的不良現象，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看牆壁上的各個數值顯示框，一排液晶數值顯示框中都是error。研究員甲對一旁待命的電子助手說道：「將閾值調高。參照最高標準。」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十秒後系統內的閾值調高一個數值，四級的標準。試驗場地中的相關測量儀器全部在自動機械裝置的運轉下收回，換上了另一套測量儀器。而這時候報警聲頓時小了一小半。（還是有一些報警器在響）

    研究員甲看著一旁的數十個儀表，大部分儀表還顯示的error。但是有兩個儀表顯示了鮮紅的數字。這個數字正在不斷的向上跳躍，五秒鐘之內，瞬間突破了調高后的閾值。蜂鳴警報聲立刻恢復了剛剛的嘈雜。（所有報警器再次狂響）

    研究員甲意識到了什麼，興奮又有些恐慌的喊道：「實驗中」，那個「止」沒能說出來。他感覺一切都凝滯了，自己宛如處在一個凝膠中一樣，就像蚊蟲跌入了樹脂中，一舉一動的都變得萬分艱難。自己的所有動作，似乎都被一塊彈性極強的材料吸納了。而自己周圍可以輕鬆流動的空氣，卻變成了膠質。

    研究員甲是幸運的，這至少他的鼻孔嘴巴附近的區域，空氣並沒有形成這樣的膠質凝固的狀態。讓他得以順利呼吸。當然他的血液和心跳也沒有凝滯。

    在極度恐慌的下，研究員甲，奮力掙扎，突然自己周圍是束縛突然鬆開了，自己的身形由於用力過猛突然抖了一下，但是零點一秒後，身體周圍的凝滯又迅速回來了。

    被凝滯的不僅僅是一個個研究員，周圍的一切都凝滯了，小到物品下落，大到電梯運轉。周圍的區域一切有動能的物體，全被彈性超強的力量給吸納了動能，周圍一片死寂，這裡成為了動能的禁區，沒有聲音，沒有震動，光依然是照耀，每個人可以感覺到時間，但是周圍一切都禁止了。似時間禁止、。

    有人鬆手了原本拿在手裡的茶杯。茶杯猛然落下，但是在距離地面幾厘米的時候，就像砸在了棉花裡面，速度驟然放緩，然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無聲落地，落地時讓人感覺到這似乎不是茶杯，而是一跟羽毛。

    盧安的超能如果是以一張膜覆蓋了物體表面，物體表面會形成光滑無阻的現象，但若是盧安的超能過大，產生的現象是十分光怪陸離的。

    此時盧安的超能力在該研究員的數值爆表。爆表的原因出乎意料，然而又在清理之中。

    在物理時間上，盧安的一次預演的時間，在現實中只有幾微秒。然而盧安卻在預演中反覆度過了這一段時間。現實中儀器記錄盧安一次預演的時間實際上是非常短的。盧安所能感覺到的時間是很長的，

    盧安在預演中的一切行為，對現實時間線的影響，是很小的，也是很大的。

    很小是因為，盧安在預演世界中毀滅掉一座大樓，現實的大樓依舊會老號的屹立著。

    很大則是因為，盧安的思維因預演而改變。而思維改變了，思維是基於大腦各種化學反應的物理現象而產生的。自己的意識就是基於這個世界的物質結構。而思維決定這個世界。

    盧安預演出來的一條條時間線，通過盧安自己這個物質節點，擾動現實。那麼這種擾動力量是否能夠更強一些呢？盧安沒想過。但是當實驗室中構建的引力場貫穿了自己所在的空間，此時特殊引力環境下，自己思維控制的超能，在在現實中的性質已經發生改變。

    無阻超能，盧安在預演中用了一分鐘的無阻超能，在過去對現實的自己提供使用感覺後，無阻超能在現實的十微秒中只能殘留十微秒。而現在在這裡的物理場震盪下，在預演中用了一分鐘的無阻超能，在現實中開始大幅度殘留，殘留的時間達到了一秒。

    殘留，所有的動作過程都是無數瞬間的集合，動作進行，影響在，動作消失影響瞬間消失。但是現在動作的痕跡殘留了下來，處處都留下痕跡，痕跡在一段時間內都不消失，動作的影響就變大了。黑夜中敲樹木，聲響只有一瞬間，而敲鐘則是聲音迴蕩。原本零阻超能作用於空間，然後撤銷，就會立刻消失，而現在在高引力場中，盧安作用了一瞬間，然後撤銷，空間上會殘留一秒鐘。盧安作用的次數越多，殘留的痕跡越多，整個空間都是。這就類似一種領域了，和領域有所不同，領域是全方位無選擇的覆蓋，而盧安現在可以選擇留下痕跡，這並不是用一缸「染料」給空間染色，而是一筆濃墨重彩在這個空間上按照自已的意願塗寫。

    現在的盧安的無阻能力就像胖大海（一種可以泡著喝的植物種子）一樣瘋狂膨脹。每一次預演在現實中殘留的痕跡，在實驗室設備的製造的環境下瘋狂的膨脹。每一次預演中使用無阻膜帶來的感覺，傳遞給了現實的自己，而現實的自己在使用無阻膜時候，無阻膜的存續時間也隨著預演的感覺一道傳遞過來了。那麼在現實中無阻膜存續的時間，偏向於盧安所能感覺到的時間。

    一個個無阻膜在空間上出現後，四十米的空間範圍內宛如濃湯一樣。在過去盧安的超能量非常小的時候，顯示出來的是被覆蓋面阻力降低至零的性質。而現在的量大了，盧安超能展示的物理現象就變成——能力區域範圍內，熱力學第二定理發生的比現實物理學慢了數百萬倍。機械能不在轉換為內能。有序的機械能不在發生混亂度增加的熵增。

    根據熱力學第二定理。所有的物質就像海綿一樣，吸納機械力，將機械力變成內能。第二類永動機就是違反了熱力學第二定理在無法研製成功。相對於大塊物質統一運動的機械能，內能是無序的。而有序轉化為無序，是宇宙中亘古不變的熵增法則。（熵是指一個體系的混亂度。）

    而現在這個過程近乎停止了，如果這個大廳是一個封閉體系的話，所有的機械都儲存起來了，氣流流動，永遠不衰減，聲音在牆壁上一遍接著一遍的迴蕩，永不消失。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封閉的體系，所有機械能隨著正玻璃快速朝著周圍擴散。在盧安的掌控範圍外轉化為無序的內能。（在盧安的控制範圍外，這片空間的所有機械能正在宣洩破壞力。）

    盧安在驚嘆了一小會後，馬上意識到自己能做一個大事情。那就是有序的將無阻膜排列。就像用一磚一瓦構建大廈。但是同時理智告訴盧安如果繼續這麼做下去的話，與自己的低調是不符合的。

    所以盧安感覺到如此充滿力量時。衝動，或許說是野心猶如雜草一樣滋生。盧安考慮低調安全的理智與想獲取關注想展現力量的衝動是在相互衝突的。

    「但是我真的想試一試，」盧安心底一個聲音猛然迸發，帶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力震顫的盧安的心靈。

    這個聲音出現後，迅速冒出了第二個念頭：「現實，必須要在現實試一下，如果半途而廢，我將永遠不知道我的能做到什麼樣子。」

    「如果這麼做了，以後，安穩的日子會離我越來越遠。」盧安想要說服自己安靜下來。然而情不自禁的開始了對自己超能發動十微秒卻可以殘留數秒痕跡排列。經過排列後的眾多痕跡，在這個空間中就像了一個力場領域。（力場扁平起來就是無阻膜。）

    「我只排列，我只做排列，不發動」盧安一邊排列著空間中的力場，一邊看似安慰自己對自己的理智進行解釋。在心裡的某種衝動下，盧安開始排列了。

    幾秒鐘後空間中的力場排列越來越有序，所有的機械能順著力場排列的軌道流動著，而當排列形成後，盧安形成了一個新的感覺視角。

    盧安的的奇怪視角能夠清楚的感覺周圍的一切，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物質，而且能透過物品感覺到物品內的東西。室外的人體，在盧安眼中就像半透明的水母，裡面的骨架清晰可見。甚至有的人骨骼上的裂紋也清晰可見。

    視覺，是通過光來了解外界信息的，聽覺是通過聲音震波來了解物體方位的。而現在盧安恍然之間感覺到了外界的一切。在新的感知中，各種材質不一的物品在這片空間中，就像透明水層深淺不一的顏料染出的半透明物品。

    「嗯？！隔壁實驗室是怎麼回事？貌似？」幾秒鐘後，那位領著自己到試驗場的研究員驚訝打開了試驗場的天窗，用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這自己。雖然沒有用眼睛看到，但是盧安能感覺到人類的心跳動能，血液流動動能，甚至是可以讓這些動能發生紊亂讓人致死的。（盧安現在的衝動僅限於自己想自我展現，沒有殺人的衝動。）

    盧安最後的理由崩塌？「嗯，他們發現了?」盧安腦海中冒出了這個想法，但是冒出這樣的想法，卻一點也沒有驚慌。隨後默念道：「既然已經發現了，那麼就徹徹底底的放縱一下吧。」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隱隱有些欣喜。

    恍然之間盧安似乎得到了解放。在解放的剎那，盧安突然之間明白了這一切的原因。明白了第二類預演在完成第一類預演萌生的願望後，其他預演時間在想什麼？

    第二類預演中七雜八雜的想法很多，但是在過去都被理智的自己否認了，經過同行不同思的篩選，自己連這些自己在預演中想過的記憶都不願意完整記錄。第二類預演的大部分信息全部當成了無用的信息任由自己淡忘。然而現在盧安發現自己忽略了自己的本質。

    自己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天性是喜歡表現，渴望認可，少年心本來就不甘於蟄伏和平凡。若是一直平平淡淡，還好，可是當自己一旦強大的力量入手，盧安猛然發現自己竟然難以輕輕的放下。

    一直以來，第一類預演同行不同思，在對第二類預演下達自己要完成的目的。一直以來都是同思不同行的理智在控制自己。自己一直在試圖淡忘第二類預演中的那些「無用信息」。

    而現在，在這一刻，對周圍全知，以及前所未有的掌控入手。第二類預演近乎一致，自我萌發出渴望，這股渴望，前所未有的一致，化為衝動，反饋到了現實，在數秒之內一步一步的解體了盧安給自己的強調準則。

    貪官收錢管不住自己，菸民看到吸菸有害健康，下決心戒菸，但是心煩的時候終究還是點燃了香菸。普通人常常會說「明天要早起，今天早點睡。」學生也常說：「從今天開始好好學習。」

    理智戰勝欲望的故事太多了，然而欲望衝垮理智才是現實中經常發生的真實。

    感受周圍的一切，盧安淡淡的說道：「那麼就見識一下，我能做什麼？」

    大樓內的，在能量誘發的引力場震盪下，盧安的超能，形成一個巨大區域猛然擴張到百米，籠罩了整個研究所，然後有收攏到幾十米，然後再次擴張，有再次收攏，就像呼吸一樣。在一張一合之間，一次比一次擴張的巨大。

    在這一刻盧安恍然想到：「絕對理智，做出的種種計劃中，我最大的忽略，竟然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