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可論的幻想鄉 第六十四章:身殞
清秋冰冷，仿佛連時間都在緩慢凝固…….鮮血四濺，如同慢鏡頭般掠過鬼面的崢嶸帶出無數血痕……
盺殃仰面朝地，如同一具冰冷的屍體般，碎石在其身周凌亂了一地…….鬼面握拳，毫無感情般重重砸下！
盺殃沒有反抗，這一拳就像打在了死肉上，一點痛苦的呻吟都沒有…….屍體會反抗嗎？不會…….鬼面沒有就此停手，握拳再次揮下…….『咯吱！』這次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而盺殃依舊沒有反應……拾起手，鬼面仿佛視而不見，雙手再次握拳集力，一拳又一拳打在了盺殃身上！地面傳來『轟轟轟』的沉悶聲，裂紋肉眼可見般四處擴散…….雙拳越來越快，殷紅的血侵染了地面，重拳打起的氣浪激碎石凌亂…….冰冷的空氣中，僅有的只有鬼面的揮拳聲…….
一切都結束了…….
鬼面停手了，鮮血帶著肉屑從其指甲滴落…….鬼面身前的地面，被硬生生打出一個大坑，而裡面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塊完整的血肉了……
死亡的最後，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鬼面凝視著那灘血肉，沉默片刻甩去手上的血跡，轉身離開……
蹋在青石之上，每一次躍步都在著清冷的空氣中清晰可聞……風止，枯葉凋落，秋蟬無聲…….
四周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可怕…….
將到門口的鬼面停下了腳步，空氣壓抑…….鬼面伸出手，手上的殘留血痕不自然地向後挪移…….
鬼面轉身，盺殃身毀之處，鮮血不自然地漂浮在半空，扭轉，盤旋，分裂匯聚成無數細線，纏繞…最終包裹，結成一個血繭…….
鬼面握拳急步而行，匯力，意圖在破繭之前將其摧毀！蔓延的鮮血在空氣中涌動，凝成針狀紛紛朝著鬼面迸射！
鬼面駐足，猛地拍掌合十，一股無形圓形的氣牆護在了身周，將迸射的血針擋了下來。而這一切卻沒有結束，分裂的血針再次匯集，化為了一條血蟒大蛇！血口猛地打開，勢將鬼面一口吞下！鬼面雙手抖動，堪堪用氣強擋下這恐怖的嚙合！血蟒大蛇咬不下，隨即蛇頭一甩，將撐起氣牆的鬼面甩在了遠處的石牆上！生生將牆壁砸碎，碎石壓下，頃刻將鬼面掩埋……
血蟒大蛇扭動，朝著鬼面被掩埋處進取。猛地，碎石紛紛朝著四周彈射！鬼面一躍而起，狂暴地一拳打在血蟒大蛇頭上！氣浪吹卷！血蟒大蛇身子一陣不規則的扭曲，膨脹，爆裂，濺成漫天血雨！
「噗通…噗通……」
血繭處，傳來躍動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短促，而強勁的心跳聲…….
鬼面低下身子，雙腿發力，血雨中如虎豹般奔走！
「噗通……噗通…」
臨近血繭，握拳，匯力！
「噗通…噗…」
………………………………………………..
…………………………………
…………………..
血繭破碎了，裂縫之中顯露出的是一隻，冷漠，冰冷而又死寂的瞳孔…….
鬼面握拳的手離血繭只有一寸的距離，而這一寸之距卻怎麼也觸碰不及，幾根血線透過血繭纏繞鬼面手臂之上…….
血線如鋒利的刀刃般輕易地切入鬼面的手臂之中，盺殃輕輕的一擺手，五指衍生出的血線就將鬼面的一隻手臂切成了碎肉……
意外地，鬼面斷裂的手臂處並沒有鮮血溢出，那些碎肉掉落在地上也都紛紛化成黑色的煙霧彌散在空氣中……
盺殃平淡地看著鬼面，左眼，鮮血溢出，眼角，被拉出一道血痕……
「我…還活著…….」
平緩的聲音從盺殃嘴中傳來，鬼面後躍遠離，盺殃此時心中無悲無感…….
「活著……就好…」
盺殃邁出，十根血線從指間彈出，破碎的血繭涌動，蔓上盺殃全身，最終化成一件血色大衣，替代了原來早已破碎得不成樣子的中衣……
沐浴著血雨，鬼面用僅剩的手握拳，腳踩的地面瞬間塌下一塊！暴起！迸發全身力勁朝著盺殃攻來！
這一刻，血雨驟停！
左眼，黑白的陰陽魚在其中緩慢遊動，雙手的血線纏上手臂化為臂鎧，匯力！扭曲的黑色咒文從盺殃皮膚下溢出，這正是聖白蓮魔人捲軸上的符文！
雙拳相撞！氣浪外溢！草木瞬間縱橫凌亂！
角力，不相上下！
鬼面盺殃同時收拳，下一刻，狂亂的拳擊如暴雨般在二者面前傾瀉，拳拳相撞，每一次回擊都迸發了全力！拳風捲起，竟在地面上切出了一道道痕跡！
盺殃左眼的陰陽魚遊動，血跡流出眼角……一拳終難防雙手，一手化為利爪，盺殃抓住了鬼面僅剩的左手，右手血色臂鎧扭動化一巨大刺錐！
鬼面側轉一腳踢開襲來的刺錐，順勢一個過肩摔將盺殃摔在身前，一記重拳將揮下時，盺殃身上的血色大衣一陣翻湧竟在右肩處化成一血盆大口！硬生生咬在了鬼面斷裂的左臂的半面上！
血口如獵犬般撕咬著，猛地一個拉扯食去了鬼面半張身子！
鬼面急躍後退，僅僅是側頭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黑色的煙霧從鬼面左肩冒出，沒有血液，撕裂處漆黑一片…森森恐怖…….
血液止不住地從盺殃左眼冒出，陰陽雙魚一直在其中緩慢地遊動，黑色的咒文在皮膚上映現，血口猙獰著利齒隱沒在盺殃的血衣之下……
盺殃舉起手，場地上濺射的血液紛紛起浮，迅速地朝著盺殃手心匯集……
儘管有著陰陽魚無時無刻地調諧，但一直維持著最大規模的森羅萬象對盺殃的負荷依舊很大。僅僅是森羅萬象中衍化萬物的能力，盺殃只能勉強維持，所幸那些黑色咒文的消耗並不多，也是介於此得到的肉體強化盺殃才能與鬼面抗衡。
肉體強化的同時，盺殃的五感也在森羅萬象與咒文的雙重疊加下得到了恐怖的增幅，這才使盺殃看清了鬼面的動作。
而對於自己身體上出現的問題，盺殃現在卻也不關心了，被硬生生砸成肉屑都沒死，這可不是一句恢復力強就說得過去了的……活生生體驗被分屍的感覺可不好受，儘管自己不會恐懼，也不會因此而怠惰……但依舊不想再次……瀕臨死亡……
鮮血在盺殃手中翻湧，鬼面見此，握拳急行而來，與之相伴的是狂怒的風嘯聲！高躍而起！空氣隨著鬼面這一躍發出了坍塌的悲鳴……拳後拉，波紋轉動，收縮…這一拳，鬼面迸盡了全力，義無反顧！
鮮血凝集，匯成了重樓樣式的直刀，卸去上半身血衣露出不算健碩的半身，血刃拖於身後，上方鬼面的風壓吹得盺殃前額碎發亂舞……
血痕再次湧出，盺殃閉上了眼，將一切視而不見…….
「呼……」
一口白氣，輕輕吐出……
風壓逼近，盺殃腳下的地面仿佛承受不住般紛紛裂開，碎石跳動，風如刀割！
「呼……吸……呼…」
拳近了！惡鬼之面猙獰！
…………………………….
………………..
…………
微風吹過，一切都安靜了………
刃碎，盺殃握刀的手忍不住顫抖，鮮血流淌，指尖滴落…….地面的血跡，映出盺殃身後的鬼面，仿佛時間被靜止般，鬼面一直保持著握拳的姿勢……
「世間一切皆事出有因……無論你是誰，又為了什麼……都結束了…」
一道深邃的刀痕攔腰斷開……裂紋，如花般在鬼面身上綻開……鬼面回過頭，看著盺殃殘破的背影，伸忍不住顫抖的手，想要觸及…卻怎麼也觸及不到……最終裂紋蔓延上那隻顫抖的手……鬼面在風中化為了黑煙消逝無影……
原地，一張猙獰的惡鬼之面遺留了下來……盺殃轉過身，咳嗽兩聲，低頭低頭看著那張惡鬼之面，一時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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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邊傳來異樣，盺殃回過神來，看見的卻是秦心那略顯呆萌的面孔，儘管沒有表情，但頭上的面具卻已變成了『姥』。
「不吃？」（姥）
吃？
吃什麼？才發現嘴邊的異樣是什麼，一個白淨的饅頭。正是秦心伸出手，遞到盺殃嘴邊的，也許是身高的關係，即使秦心湊近了也是掂起腳的。
伸手接過饅頭，盺殃看向秦心，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秦心歪了歪頭，後跳一步看著盺殃：「因為你餓。」（狐）
…………….
盺殃想起來了，的確是被秦心問過餓不餓的，不過盺殃意外的是秦心會為他真的去找吃的…….這樣想起來，似乎是自己過意不去了呢….
盺殃微微一笑，道了聲謝謝。秦心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頭上的面具變成了小丑。
「殃，聖找你。」（小面）
「嗯，麻煩你帶路了。」
「嗯。」（小丑）
盺殃在邁步時，停頓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左眼眼角，湊到鼻下……淡淡的血腥味彌散……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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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小面）
「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心事。」
秦心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句：「跟上。」（小面）
「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