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薰風中愜意地休息了半天,頭髮也差不多幹了。
左郁看看周圍的蒼天綠地,飛鳥鳴蟲,興致頗高地編了兩股麻花辮,還在耳邊別了一朵羞羞答答半開的乳白色小野菊。對水一照,只覺得一股濃濃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她頭髮又多又長,一個橡皮圈綁不穩,就多帶了幾個,倒是方便了變換髮型。
諾斯上了岸,像某種大型犬一樣,從頭到腳瘋狂地甩了一遍水珠,就套上了皮裙,完全沒有擦乾這個步驟。
左郁在一旁看得囧然。
倒是諾斯看她換了個新髮型,覺得很新奇,「噢」地驚嘆了一聲,過來拉了拉她的大辮子。又盯著辮子研究了一會兒,直到弄明白了其中奧妙,在左郁頭上實踐了一遍編法,這才心滿意足地領著她往回走。
左郁跟在後面,摸著被捲毛男神編得鬆散歪曲的辮子,一個一個地踩進諾斯在鬆軟的地面上留下的大腳印,愉快地覺得這樣簡單天然的生活也不錯。
啊對了,左姑娘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這件事就是抓緊時間學習半獸人土著語。
聽諾斯之前講出的幾個連貫長句,就可知道這裡的語言系統已經是相對完備的了,她沒必要費勁去推廣沒有歷史背景的普通話,直接學習這裡的語言更加快捷方便。
語言溝通在社交中的重要性不必多提,而且她日後很有可能會和半獸人一起生活,畢竟物種的外形十分相似,那份親切感就是別的物種不能帶給她的。所以學習他們的語言是勢在必行的。
想到不如做到。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乾脆現在就行動起來。
左郁在身後喚他,「諾斯。」
待諾斯回頭,看見的就是手指指向了身旁的一株灌木的左郁。
他一開始沒鬧明白她的意思,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灌木,忽然一步過來,伸手把那灌木高處的一個紅果子摘了下來,遞到她面前。
左郁簡直哭笑不得。
她拿過果子,想了想,指著灌木然後再念道:「諾斯。」
諾斯詫異地看向她,微微睜大的琥珀眸子裡分明寫著「沒吃藥吧」,搖著頭髮出了幾個短促的否定音節,指著自己認真糾正道:「諾斯。」
左郁堅持,依然指著沒了果子的灌木,「諾斯?」上挑的眉毛充分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諾斯立即反駁,「糖木。」褐色的長眉皺起些許,白皙的臉頰也有鼓起來的趨勢。他指指自己,「諾斯!」手指都點到了自己胸口上,堅實的肌肉微微凹陷下去。
左郁瞭然地點頭,忍著笑,先指灌木,重複道,「糖木,」又指捲毛半獸人,「諾斯。」
肯定的語調與正確的稱呼打消了諾斯的不快和擔憂。
他這才緩和了臉色。沖左郁點點頭,又心存猶疑地看了她兩眼,他轉身繼續帶路。
哪知沒走兩步,左郁又喊他了,「諾斯?」
諾斯回頭一看,這回她指的是一朵艷麗的花兒。他纖長濃密的淡金色睫毛忽閃兩下,像是明白了左郁的目的,沒再指著自己糾正她,直接道,「塔塔花。」
「諾斯?」
「咔噠蟲。」
「諾斯?」
「斑點菇。」他順便掐了幾朵黃白小菇塞進嘴裡,嚼了兩下就趕緊咽了下去,想讓自己明顯的病症緩解一些。
「諾斯?……」
即使回來的時候左郁的腿腳還算利索,但諾斯按了按自己毫無贅肉的腹部,又不知為什麼疑惑地看了左郁一眼,然後抿抿唇,仍然如同來時一樣,讓她掛在自己身上,一人負擔了兩人的重量,走得飛快。
左郁第二回坐人力纜車,心態坦然了一些,目光越過諾斯的肩頭觀察了一下他們剛剛走出來的那片森林。來的時候太緊張,都沒來得及仔細看看。
山下不遠處,最多不到一公里,就是那片茂密的森林。她無法估量森林準確的占地面積,因為她在半山腰上看不見它的盡頭。不過她能看見一條不小的河流以與山脈平行的方向橫穿了那片林子,奔騰不息地蜿蜒至遠方。
總的來說應該是一個非常理想的狩獵地點,離得近,獵物多,有水源。
諾斯也不是不知道這塊地方,甚至能看出來他非常熟悉這裡,但為什麼就是不在這裡狩獵呢?
左郁圈著諾斯的脖子,把這個疑問壓在了心裡。
回到山洞裡,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左郁在這原始世界又有胳膊有腿地度過了半天。
左郁和諾斯都已經沒什麼事好幹了,這裡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天一黑就是上床睡覺的時間。
語言不通,連純聊天都沒法辦到。諾斯抖抖耳朵,實在想不出還能做什麼,只好老實地摸出幾個小果子,分了一半遞給左郁。
事實證明,男神雪白閃亮的一口好牙不是白來的。
左郁學著諾斯的樣子,把幾個綠得發藍的拇指大小的果子塞進了嘴裡嚼。毫無防備的一口下去,她頓時被酸得眼淚都飈出來了。
左郁捂著已經廢了的腮幫子,皺巴著臉淚眼婆娑地看向諾斯。
諾斯雖然已經對這個極限酸味有了心理準備,反應比她小點,但眉毛也糾結地擰成了八字,臉頰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非常搞笑。
這讓左郁心裡好過了不少,看來諾斯沒有故意把特別酸的果子給她……
長痛不如短痛。左郁含著一包酸水,乾脆閉著眼睛拼上性命嚼了兩下,抖著舌頭把果渣吐了出去,算是完成了睡前的口腔清潔工作。
還別說,吐出去以後她感覺自己嘴裡特別乾淨。維C含量這麼高,肯定對牙齒也有一定的美白作用。不知道哪一天能達到諾斯那種能閃瞎人眼的程度……
左郁躺在有諾斯的乾草床上,亂七八糟零零碎碎地想著事情,又回想著剛才路上學到的一連串新單詞,爭取一次就記牢。
以此來分散注意力。
床的主人諾斯躺在她兩米遠處,思考一些嚴肅的問題。阿爸說過,躺在一起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那他們現在這樣,算不算是躺在一起呢?
雖然乾草是連在一起的,但是他們隔了這麼遠,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吧。
就算他們這樣也算躺在一起,那也沒有辦法了,床只有一張嘛。
她不能睡地上,我也不想睡地上。
諾斯這麼想著,稍微安下了心。
完全沒有往「分成兩堆乾草」這方面去想。或者說,想不出比躺在一起更好的辦法了,在不小心碰到了烏汁花之後。
這麼睡,挺好。
諾斯舔了舔和郁一樣帶著酸味的口腔,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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