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禍躲不過
病床上,虛弱的安大偉還沒反應過來,徐如玉已經一把扯過筱筱,疾言厲色地道:「你怎麼能這樣勸?這不是加重你爸的罪行嗎?光殺人未遂這一條就夠他受了,你讓他把那些事都承認了,還不如直接死了乾脆,要救活做什麼!」
筱筱聽她這番話,譏誚地冷嗤一句:「你懂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都不知道?你以為他們狼狽為奸的那些事,他不承認警察就沒辦法了麼?!」
徐如玉動了動嘴皮,還沒吭聲,筱筱又搶話:「你們不就是擔心他罪行太重被抄了家,害得你們母子沒錢揮霍了?」
徐如玉被堵得臉色清白交加,腦子一急又口不擇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這麼考慮有錯嗎?你要是真的心疼你爸,你就應該多找找人活動一下關係,看在他已經癱了的份上,免過他的刑罰!你跟賀家那麼親近,那個賀少對你疼愛有加,怎麼這個時候人家拋棄你不顧了?」
筱筱氣極,都無法明白這人腦子是什麼構造,為什麼會出這麼白痴無理的話來!
難道這世上所有人都欠你的?你把人家捅一刀不心割傷了自己,人家還要對你懷以歉意?!
強盜邏輯!
筱筱氣得不出話,臉色陰沉滴水,徐如玉卻以為她被自己中了,「哈哈」冷笑一聲:「搞半天,你被人甩了?難怪,勸著你爸坦白從寬,想討好人家去吧?」
「徐如玉,你活到這把歲數,腦子裡裝的是屎嗎?」筱筱發誓,生平絕對沒有這樣不文明地罵過人,可此時,實在是忍無可忍!
「安筱筱,你」
「你盼著我被人甩掉?對你有什麼好處?這些年,你對我各種虐待,我僥倖活了下來你是不是心裡不甘?你就見不得我好?他做了什麼?!」筱筱承認自己修煉還不夠,在這個不該發怒不該發泄的場合,她控制不住自己了。杭州19樓濃情 19樓濃情 19luu.
一手朝後指著床上奄奄一息還不知能不能活過來的父親,臉色陰戾緊繃地朝著那個大放厥詞的後媽,筱筱頭一回這樣尖酸刻薄地訓罵人:「他是個殺人犯,劊子手,他不止一次想要賀御玲的命,你卻要我在這個時候去求賀御君?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嗎?所有人都得給你讓路,給你供著?你就是一個沒教養沒文化只會貪財只會無理取鬧的潑婦、丑!你看看你養的兒子,那麼大了什麼都不懂,拋棄父親不要,對你這個母親當中斥罵,連自己的未婚妻也死活不顧,他已經是敗類、人渣、社會的蛀蟲!你還慣著他寵著她!徐如玉,容我提醒你,心哪一天他把你的心都挖出來吃了!」
徐如玉被最後一句話嚇得整個人一哆嗦,眼神驚恐地閃爍起來,卻還要為自己辯駁,「你你胡,你管我怎麼教育兒子!」
筱筱冷哼,收回渾身蓬勃的戾氣,淡淡地道:「誰願意管你,我巴不得你們都遭到報應!」
「你詛咒誰呢!安筱筱,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這麼對我話就是什麼好東西了?」徐如玉這種人,臉都不要了還怕什麼,見筱筱訓完轉身,她反倒來勁兒了,衝上去一把扯過筱筱,「你覺得你參了軍當了軍官,你就很高尚很正義了是不是?你罵著我時有沒有想過你自己是個什麼出生?我告訴你,你媽當年」
「徐如玉!」床上,虛弱到喘息都費力的安大偉,猛然凌厲地吼出三個字,還未來得及出下文,整個人劇烈咳嗽起來,連帶著那些醫療器械,全都尖銳地「嘀嘀嘀」鳴叫起來。
徐如玉嚇壞,住了口看過去。
筱筱連忙俯身,也急壞了,「爸,你怎麼了?你平靜,平靜!」情急之下,一聲「爸」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
醫生護士全都衝進來,厲聲呵斥將他們趕到一邊,筱筱無措地退開幾步,大腦一片空白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臟仿佛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攥緊,整個人不自覺地焦慮緊縮。
安大偉渾身抽搐,身體繃得猶如僵冷的屍體一般,可那雙眼,混沌虛弱眼皮都撐不起來的眼,卻反常地瞪大,盯著徐如玉的方向,朝她艱難地伸著手。19樓濃情 19luu.
徐如玉嚇壞了,畏畏縮縮地杵在那裡,看到安大偉盯著她的神情,無措地舔了舔唇,猛咽口水。
安大偉過的,老早就警告過,她要是敢出那個秘密,她一分錢的遺產都得不到。
為了錢,她還是猶豫了,看了筱筱一眼,緊緊閉上嘴巴。
本來讓家屬進來探望,是想他們給病人一生存的意志力,可現在鬧得適得其反。
筱筱跟徐如玉都被醫生趕出去。
走廊里,紀曼柔跟安晨陽看到他們出來,趕緊迎上去。
見兩人臉色都不對勁兒,紀曼柔低聲悄悄地問:「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筱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全部吐出,笑了笑:「沒怎麼,就是把憋在心裡許多年的話全都發泄出來了,一個字爽!」
這是實話!
以前她寄人籬下,被徐如玉欺負了只能躲被窩裡哭,或者離家出走找曼曼莫洋瘋鬧。現在她足夠強大了,又何須再怕這個後媽。這些話她早就想噴在徐如玉的臉上,今天終於有了機會!
紀曼柔皺眉,琢磨了下,明白了大致。
徐如玉攏著手跟安晨陽在一起,母子倆也不知在什麼,眼神憤憤,板著個臉。
走廊里安靜了下來,因此拐杖拄在地上的「噠噠」聲很清晰地傳來。
好幾人都順勢轉頭看去,兩名警察臉色恭敬起來,徐如玉母子一臉疑惑,紀曼柔皺眉,筱筱僵住。
來的人,是賀老將軍。
「如果老爺子單獨找你,你不要去。」
早晨那通電話,叔叔低沉嚴肅的嗓音在耳邊迴響了下。筱筱不自覺地蜷起手指,握緊,身體慢慢地,感覺到陣陣寒涼。
賀老將軍走近,站定,警察同志恭敬客氣跟他打招呼,以為他是來了解案情的。
可是才開口,賀老爺子抬手止住,繼而眸光看向筱筱:「丫頭,你跟我來。」
短短一句話,平緩淡淡,可透著叫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紀曼柔本能地扣住了筱筱的手臂。
筱筱心裡何嘗不知爺爺這趟是來者不善,嘴巴蠕動,低低喊了聲:「爺爺」
她腳步沒動,賀老將軍看了她一眼,花白威嚴的眉宇皺了下,「怎麼,我老頭子親自來請,也請不動?」
筱筱臉上一熱,覺得難堪,低聲否認道:「不,沒沒有。」
老爺子轉身,拄著拐杖不緊不慢地走遠,筱筱咬著唇,心裡是猶豫的,手指隔著布料摩挲著手機,考慮著要不要給叔叔打電話。
到底是沒打。
如果爺爺找她真得是不好的徵兆,那她這個電話過去,無疑會給祖孫倆造成矛盾,甚至是爭吵決裂。
邁出一步,紀曼柔攔住她,臉色複雜,「他找你幹嘛啊?看著沒好事兒。」
筱筱勾唇,拉開閨蜜的手,安撫道:「沒事,我心裡有數,你先回去吧。」
爺爺已經快進電梯了,筱筱趕緊三兩步追上去,攔住快要關上的電梯門,擠進去。
病房外,徐如玉滿臉的幸災樂禍,長了魚尾紋的眼角揚著冷笑,「哼!在我們面前橫,一見到人家老爺子,不瞬間殃了」
紀曼柔回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電梯裡,筱筱一直是站軍姿的姿勢,一動不動。老爺子不話,她也不知道什麼好,索性沉默。
出了住院部,門口停著車子,警衛員坐在車裡,福伯站在後車座外。
筱筱一瞬明白。
其實爺爺完全可以讓福伯上樓去請她,可他親自去請,大概爺爺心裡也清楚,叔叔跟她有過交代,怕福伯上去搞不定,所以親自走一趟。
她再怎麼倔,總不可能連老爺子親自去請的面子都不賣。
坐上車,筱筱暗暗吐息,心臟緊縮的厲害,不由自主地扣著手指緩解渾身的緊張壓力。
賀老將軍身子骨不好,可坐姿依然昂首挺胸,雙手拄在腿間豎著的拐杖上。
車子平穩駛出,筱筱想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幾番心理建設,終於微微轉過身去,面對著老爺子,很努力地笑了下,「爺爺,您找我有什麼事?」
老爺子臉色緩和了些,沒回眸看她,依然盯著車前方,慢聲緩緩地道:「你是個聰明的丫頭,難道猜不出?」
筱筱裝傻,笑著:「我再聰明在爺爺您面前也是班門弄斧啊我回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去看您呢,昨天在醫院碰到了姐姐,是有空去看看你們,沒想到」
心裡太緊張,慌無著落,嘴上就故意很多話來掩飾。
可老爺子沒給她把話完的機會,平平靜靜地開口:「丫頭,你跟御君不合適,分了吧。」
一瞬,筱筱愣住,臉上的笑像是冰封,渾身如墜寒窖,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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