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和陛下伉儷情深,真叫妹妹們艷羨。」順貴人望向沈月如,笑道。
沈月彤倚著沈月如,笑容明艷:「皇帝姐夫最疼我姐姐,好東西,自然都是要送給我姐姐的!」
她說著,目光斜向旁邊妝容清淡的安似雪,「安婕妤,你說,是不是啊?」
安似雪聲音淡淡,「帝後情深,自然如沈二小姐所言。」
沈月如的眼角餘光掃過安似雪,不著痕跡地一笑,依舊保持著端莊得宜的姿態,默默注視著入山口處。
隨著那些人走近,眾女眷這才看清,為首的是一個小女孩兒,她騎在一匹雪白馬駒上,身後跟著幾名暗衛,抬著一頭死掉的野豬,大大咧咧地往這邊過來。
「沈妙言?!」沈月彤皺眉,「怎麼會是她?!」
眾妃嬪的目光變了幾變,順貴人和穎貴人想著剛剛的恭維,不禁都有些尷尬。
沈妙言指揮著暗衛們將野豬放到獵物展示場上,場上早已分割成上百個區域,標明了各家各戶的姓氏。沈妙言放的地方,自然是國師府的區域。
「這是你打的?」沈月彤不爽。
她找了那麼久的鹿,卻一無所獲,連只兔子都沒看到,沈妙言憑什麼能打到這麼大一頭野豬?!
沈妙言得意洋洋,「二姐姐,你羨慕嫉妒我?」
「誰羨慕嫉妒你!真是做白日夢!」沈月彤冷哼一聲。
沈妙言沒再說話,乖巧地跑到君天瀾的座位上,坐下等他。
沈月如的目光如水一般,清幽幽從她身上掃過,沈妙言,倒是比她想像的,要有能耐得多。
又過了會兒,不少人從入山口出來了。
這次沒人再敢隨意開口,等人走近了,眾女眷才看清原來是一些貴公子們。
韓敘之興奮地跑到沈妙言跟前,「妙妙,我今日打到了一頭狼!雖沒有銀狼那般好,可狼毛也算軟,用來做地毯,冬日裡踩著一定很舒服。等我回府,讓人做好了給你送去。」
「謝謝敘之哥哥!」沈妙言吃著肉乾,眉眼彎彎。
昨天拒絕了他的玉佩,今日再拒絕,未免顯得太過小氣。再說,狼毛也不是太貴重的東西,她拿了也不算什麼。
韓敘之望著她吃東西的小模樣,聲音柔和:「今日韓家收穫不少,大哥還打到了一頭熊。妙妙,韓家,越來越強大了。」
「嗯。」沈妙言沒看他,繼續吃肉乾。
強大又如何,能和楚雲間對抗嗎?
或者,不如說這份強大,是巴著楚雲間才得來的。
韓敘之猶豫片刻,輕聲道:「妙言妹妹,國師此人,陰鷙難測,又視人命為草芥。你在他身邊,如是伴虎,怕是隨時會有危險。不如,你跟我回韓家?我定會護你周全。」
沈妙言愣了愣,抬眸看他,他的臉上全是認真。
她還沒回答,一旁的添香看不過眼,忍不住說道:「韓二公子,我家主子待小小姐可好了。不說別的,就說小小姐身上穿的緞子,你能拿出半匹來供著小小姐嗎?」
她說著,瞟見遠處歸來的一行人,又補充道:「你瞧,你忙了一天,不過才打到一頭狼,可我家主子,卻是打到了十幾頭銀狼,足夠給小小姐做十來件斗篷穿了!」
韓敘之回頭看去,遠遠便看見君天瀾騎在純黑的大馬上,身後的侍衛們抬著十幾頭銀狼,架勢十分煊赫囂張。
他收回視線,誠懇地凝視著沈妙言:「妙言妹妹,有些東西,並不是拿錢財來衡量的。我對你的心意,比國師貴重十倍,百倍!」
添香在一旁嗤之以鼻,強忍住將韓敘之趕出去的衝動,別過了俏臉。
「我留在國師身邊,是有原因的。」沈妙言並不想傷害韓敘之,盯著往圍場靠近的君天瀾,耐心解釋,「敘之哥哥,你回去吧。」
韓敘之凝視著她,他總覺得,她變了。
雖然依舊和從前一樣,對那些貴女們囂張跋扈,雖然對他說話時依舊甜甜軟軟,可是,感覺不一樣了。
「妙言妹妹,你若是到韓府住,三年後你及笄,我一定會」
「國師!」
韓敘之還沒有說完,沈妙言已經起身,歡快地君天瀾奔去。
添香瞥了眼韓敘之,「韓二公子,煩請回你自己的座位。」
韓敘之起身,默默看著沈妙言跑到君天瀾的馬下,一張臉喜怒難辨。
沈妙言站在那匹純黑色大馬旁邊,「國師,你今天打了好多獵物啊!有沒有什麼東西送給妙妙?」
眾人都盯著這裡,君天瀾跨下馬來,牽了她的小手,聲音不高不低,卻是讓在場的人都能聽見:「十一匹銀狼,毛皮都給你做斗篷,要不要?」
「要!」沈妙言抱住他的胳膊,喜滋滋地跟著他回了位置。
沈月彤在上方咬牙切齒,「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真是不要臉!沈妙言這個小」
沈月如按住她的手,保持著端莊得宜的微笑,「彤兒,有些話,不該是世家貴女說的。」
沈月彤硬生生把後面的「賤人」二字吞進肚子裡,悶悶道了聲「姐姐說的是」。
沈月如清涼的目光從沈妙言臉上掠過,她正抱著君天瀾的胳膊坐下,嘻嘻哈哈地說著什麼。
「姐姐!」沈月彤越看越不爽。
眾人的目光里,沈月如依舊笑的得體,「自然,有些行為,也不該是世家貴女做的。」
眾人聽著她的話,各自低頭,心思各異。
沈月彤的怒意稍稍緩解,暗道姐姐就是厲害,這是拐著彎兒地說,沈妙言已經不是世家貴女了。
她望了眼沈月如的端莊,不由也端坐好。
君天瀾獵來的十一頭銀狼,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獵物這麼一展示出來,其他人的獵物便沒了看頭。
楚雲間帶著人馬悠悠出來時,一眼看過去,便能看出獵物比君天瀾的少了一半。
他瞟了眼君天瀾的獵物,也不惱,只淡淡笑道:「國師果然厲害,朕佩服。」
圍場上很是安靜,只能聽見山風掠過的聲音。
眾大臣面色各異,皇帝親自參與圍獵,作為臣子,自該百般謙讓,所以參與狩獵的人其實都有所保留。
像君天瀾這般毫無顧忌落皇帝臉面的,當真是少。
沈妙言望著楚雲間去更衣的背影,一想到他憋了一肚子火的模樣,就忍不住湊近君天瀾的耳畔,聲音甜軟:「國師大人好威武!妙妙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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