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名 第六十三章鎖魂術

    波長老這是何意？」婦人心內焦急，面色鐵青，強壓心內怒火問向攔在自己身前之人。

    「無它，只是不想師祖昔日之事重演！」波長老神色不變，迎著婦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向前逼近了幾步，指著她懷中的海仙樂冷冷地說道。

    「波長老可否等本宗先將仙樂安置在玄冰室里再說此事？」

    婦人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掃了呆呆地站在那裡的悟空一眼，轉回身時，面上神情復做一片清冷，雙目微眯，寒光閃動，迎著波長老的目光問道。

    「此事刻不容緩！」

    波長老果斷拒絕了婦人的要求，轉向聚攏過來的族人，一臉正色地接著說道：「昔日師祖不顧族中長老勸說，一意孤行，情陷外界凡體之人，這才有了我族當日之禍，更是種下了我族今日之因！」

    這時，被悟空剛剛的行跡和此時大殿外的場景，吸引過來的冰靈族之人越聚越多，已經將殿外的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半空中和地上全是人。

    「波正奇！本宗說了等安置好仙樂之後再言此事！」

    婦人手貼仙樂的後背，功法急催，助她抵抗火毒之力。雙目倒豎，寒光四射，無邊的氣勢以她為中心向外散發出去，天空中飄舞的雪花四射而去，半空中和地面上的族人不自覺地後撤了十數丈遠。

    「海含音！當日族人是感你海家幾位長老以身破陣，祖上又命化八百里罡風寒霜陣，以生命為族中留下血脈，才不記當日之過，尊你海氏繼續執掌族宗，你不要以為我波氏、平氏就真的怕了你們！」

    波長老針鋒相對，與身後的幾位長老並肩而立，緩緩向海含音逼來！這時，幾個出身海氏的長老也飛射而出，卓立在海含音身後。周圍的族人也漸漸分成兩派，在半空中和地面上隱現對立之勢。

    「父親！等醫好仙樂再言此事吧！」地面上，左右為難的冰天對波長老揚聲喊道，掃向仙樂的眼神中布滿關心擔擾的神情。

    「你住口，這裡哪有你等小輩插言之處！」波長老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轉頭對站在海含音身後的眾人說道：「今日這外界凡體之人懷抱仙樂之事大家有目共睹，當知老夫不是捕風捉影，妄加指責。」海氏的幾位長老相互對視一眼，都微微點了點頭，想是同意了波長老的說法。

    波長老見狀又轉向一眾海氏族人，接著說道：「今日老夫行此逼宮之舉實屬無奈，只是不想當日禍事重演，只要海族宗親口應下仙樂與小兒冰天的婚事，並在此外界凡體之人破陣之前，禁止兩人繼續見面，我波正奇立刻到祖祠負荊請罪，以謝今日不敬之罪！」

    海仙樂與波冰天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族中早就認定兩人必結連理，波長老此請在族人看來並不為過，而且今日悟空抱著仙樂的舉動確實讓很多人想起了當日之禍。雖然沒親眼見過當日的慘烈，但從小受到的族史教育中，第一個要警告就是這個，所以每位族人都是印象深刻。

    一時，場中所有族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族宗海含音的身上。海含音也一時語塞，波長老的要求站在冰靈一族的立場在情在理，並無錯處。而且冰靈一族因體質原因，在子嗣方面一直較為艱難，所在一般都會在踏入第三境之後就開始行雙修之事，爭取在大限來臨前誕下麟兒鳳女。

    仙樂和冰天兩人前些年先後踏入第三境之時，波長老就曾經找海含音提過此事。冰天作為海含音的弟子，資質和品性什麼的都入得她的法眼，雖說處事魯莽了一些，倒也不失赤子之情，在族中同仙樂一輩的眾人中算是佼佼者。

    可是仙樂卻是反應有些曖昧，即沒答應也沒拒絕，只說重獲本族傳承之後再考慮。當時海含音和波長老兩人都認為，她是有些在意冰天境界一直比她低，踏入第三境的時間更是晚了六七年，故在耍性子刺激刺激冰天，也就沒放在心上。

    不想今日悟空竟是抱著仙樂返回，而一貫清冷、拒同輩異性之人於千里之外的她竟是面帶微笑，波長老這才當眾提出此事，既可避免重蹈當日覆轍，又可藉機定下兩人的婚事，可謂是一舉兩得。

    「沒有我的玉壺冰心，波長老打算如何控制這外界凡體之人？」

    這時，在母親的幫助下，海仙樂已經恢復了神智，雖說體內火毒未清，但總算是可以自如活動了。從母親的懷中站起身，她撫了一下鬢角的銀髮，淡淡地反問道。

    「當然是以冰魄鎖魂之法制住，讓其無法心生二念，乖乖為我族服務！」波長老理所當然地說道。

    悟空本來呆呆地站在那裡，把發生的一切當作是一場宮斗劇在欣賞，不想最終卻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聽冰魄鎖魂之法就不是什麼好術法，當下面色微變，功法運轉，準備以身如意通之法逃脫，不想波長老早就注意到了他，與身後幾人同時外放威壓，將他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波長老可知我當日已經以仙基立誓，在破陣獲得傳承之前，冰靈一族不得傷害於他！」海仙樂目光漸冷，語氣漸寒，面色不善地緊接著波長老的話反問道。

    「當然知道！當日你做出如此選擇時我還擊節叫好，認為你果然有接任族宗的魄力和手段！今日看來，你竟是真心不想傷害這外界的凡體小子，那就更不能容你們再見面了！」

    兩人的對話讓悟空一頭霧水，心分二用，一邊在左手的饕餮念空間裡組裝專門針對冰靈一族的陣法，一面細細思量波長老之話中可能隱藏的信息。

    「冰魄鎖魂之法雖可讓受術之人對我族言聽計從，但也缺少了創造和機變之力，靠這種人可以破除那些陣法，助我族拿回傳承嗎？」海仙樂看了悟空一眼，卻沒有在剛剛的話題上糾纏，換了個角度問道。

    「事在人為，總比如此放任不管的好！不是我不相信仙樂你的玉壺冰心，我只是怕你不識世事險惡，受人蒙蔽！」從心裡講，波長老對這位準兒媳還是很滿意的，若不是發生今日之事，也不想強逼於她。

    「我還是那句話，重獲本族傳承之前，我是不會考慮婚事的！」海仙樂看了滿目期盼的冰天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冰天眼神一黯，看向悟空的眼神多了絲怨毒之意。

    「莫非波長老以為仙樂會喜歡上此凡體之人嗎？」

    海含音心疼女兒被人逼迫，一指被困在那裡頭頂戒疤、面目平凡、神情呆滯的悟空說道。冰靈族人這才想起，出身佛宗的悟空與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的冰天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之上，而且佛宗之人雖有雙修之法，但持戒立基的卻少有雙修之實，這時倒覺得波長老是在借題發揮了。

    「那就先訂下仙樂和冰天的婚事吧，早行雙修之舉，也可早日為師祖一脈留下血脈，這凡體之人以後就由冰天負責監管吧！」

    波長老看了看悟空那幅樣子，也覺得剛剛有些多慮了，卻仍想早日訂下婚事，讓自己耳根清淨一些。冰天大事定下，也可專心修行，爭取早日追上仙樂的腳步。海含音也覺得可行，畢竟自己也想儘快有後，血脈可以傳承，海氏的族宗地位也可更穩。

    「不行！你們當知我所修玉壺冰心之法，是不可行違心之事的！」海仙樂卻搶在母親應下之前，一口回絕，語氣之間全無迴旋的餘地。

    「你如此行事，與當日老祖一般固執！你不要忘了，除了玉壺冰心，還有我家傲霜的玉潔冰清也可以承受先祖傳承之力！」

    波長老見自家兒子神情黯淡，不覺心頭火起，說起話來也開始口無遮攔了。從來只有族宗一脈才有資格去傳承之地，他這樣說不免有窺伺族宗之位的意思！所以海氏族人紛紛怒目而視，剛剛安寧了幾分的氣氛再次緊張了起來。

    「都不要吵了！」海含音覺得今天這事波長老和自家女兒都挺過份，當著這麼多族人和外人的面爭吵不休，自己這個族宗完全成了擺設！身形一動之間，就到了悟空的身後，右手成爪扣在他的頭頂。

    「我現在就對這外界凡體之人施展冰魄鎖魂之術，至於他們兩人的婚事，等仙樂重獲傳承之後再議！」兩害相權取其輕，這種時候海含音當然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見海含音如此決斷，海長老也無話可說！受冰魄鎖魂之術，除非有大神通，可化解水行、風行本源之力，則魂力遠強於施術之人，否則終生只能為施術人之奴，不得生成一絲反心。重蹈師祖覆轍之事自是無可能再發生，自己也就沒有藉口再糾纏下去了，只是看了一眼自家不爭氣的小子，暗中嘆了一口氣。

    而海仙樂覺得心中似有不忍之意，卻還未到為了這個凡體之人真的與族人鬧翻的地步，幾次張口欲言，最終卻到底沒有說出什麼。